“师姐?!”
相较于Eliana和小师妹的着急,江芜只是侧首:“请?”
许邝一个动作,身后下属齐刷刷掏出武器。女人想要挡在前面被江芜按住。许邝身旁手下掏出把手枪,枪口抵在她额头上。江芜眼睛眨都没眨,淡声道:“看来今天闹这一出就是想要我的命?”
许邝拨弄手上的戒指。剑拔弩张。
“别乱来别乱来!”
保卫科负责人今日换防,还以为能休息一天,没想到刚躺下就收到大量投诉,连忙披了件衣服跑过来。看到此情此景,大怒:“干什么?你们这是干什么?”
“严科长。”江芜勾了勾嘴角,“您终于来了。”
“您再不来,怕是明天就看不见我了。”
严婧知道她有气,厉声呵斥:“都给我放下!像什么样子?入职第一天没有人告诉过你们枪口应该对着谁吗?”
她们现在隶属保卫科,许邝名义上都是她的下属。但是很明显,现官不如现管,许邝不发话没人动。严婧握着对着江芜的枪用力往上抬,狠狠剜一眼许邝。许邝遗憾抬手,几人不情不愿的放下枪。
严婧充满歉意看向江芜:“对不住小江,这事我一定给你个交代。”
江芜揉脑门:“辛苦学姐。”
严婧看向一边几个站桩的人:“还不走?”
回到保卫科,许邝没经她招呼就大刺刺坐下,给严婧气得快心梗。她听说过许邝仗着家世办案方式很粗暴,手底下人也都是些没什么规矩的纨绔,但是没想到第一天就敢拿枪对着研究员。
“许邝!站起来!有没有点儿规矩?”
中年男alpha副科长在一边擦汗。女人慢悠悠喝了杯水,漫不经心一抬眼,下属顿时心领神会。“咔哒”一声门落锁,严婧倏然看向她:“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许邝解下制服领带绕在手上,猝不及防一拳打在她腹部。严婧没想到她真敢动手,捂着肚子弯下腰。许邝抓着她的头发把人抓起,轻佻吹哨,啧啧:“领导,看来坐办公室久了是会废掉。”
“你想……干什么?”
严婧是真后悔,她不是没有心腹,但是出于匆忙没有安排,现在就像案上肉一样任人宰割。求救眼神看向副科长,副科长犹豫了一下,转身面向墙。
“领导不是想休息吗?那就尽情休息。”许邝把她拽到办公椅上,“这边我替你看着呢。”
五分钟后,许邝揉着手腕出来,随手一扔领带和印着血手印的纸。等着手下帮她系好新的才道:“送严科长去许氏医院,记得叮嘱院长好好照顾。”
自有人从里面把严婧和抖得像筛糠一样的副科长拖出来。许邝绕过地上两道血痕,吩咐换一套桌椅再擦一下地,坐在严婧精挑细选的柔软沙发上长舒一口气。
“头儿。”下属在她耳边恭声道,“我们去把那个beta抓来?”
“今天先不要。”
下属不解:“刚才我们怎么不趁机把她杀了?”
“她现在还有利用价值,暂时不能杀她。”许邝靠在沙发上,“况且,一下玩死了有什么意思,给点希望再破灭更好玩。”
下属心悦诚服。
至于打了上司?这算什么。她们之前打听过,严婧不过出身于小世家,运气好熬资历赚了个科长当当,对她们这群人来说就是个不入流的玩意。
另一边,江芜被三人严严实实围着,女人摘了口罩,正是神色不虞的破嶂。
江芜额头上被按出个印子,她皮肤白,有点印子就明显,往后一撤躲开三只手:“……我真没事。”
不知道还以为她真让枪给崩了呢。
破嶂紧紧皱着眉,自责:“我能打过她们。”
江芜顿觉好笑:“我知道你身手好,但是人家有枪。”
“七步之外枪快,七步之内枪又快又准。”
破嶂:……
从欲言又止的破嶂身上挪开视线,江芜揉着额头看向俩师妹:“今天的事你们有什么想法?”
“什么想法?我吓死了呜呜呜……”Eliana娇弱趴在小师妹肩膀,“那可是真枪!”
“师姐今天是有点冲动了。”
小师妹也气鼓鼓道:“今天要是她们一气之下开了枪,或者说枪走火了,师姐有没有想过后果?”
越说越生气,两个人抱头痛哭,一边数落江芜:“你还逞强,还和人家硬碰硬……没想过我们孤师寡妹的……”
“激光枪走火的几率……不大吧,应该……”
江芜声音越来越小。破嶂脸绷得死紧:“是我的错。我不该激怒她们的。”
这话更没法接,只是抬两句杠,谁想到开始动真刀真枪了呢?江芜叹气,大声道:“好了!!!”
正怨天尤人自怨自艾的的三人安静下来。江芜深吸一口气,90度鞠躬:“对不起大家,这次是我欠考虑了,我回去写检讨。”
破嶂更难受了:“不,是我的错……”
江芜没让她说下去。她们前段时间进行了一次略有保留的交谈,她也对破嶂的生长环境略有了解,末世前出生在一个圆满幸福的家庭,末世中拳头说话。更何况她也是想为自己出气。
倒是自己,为什么一看到许柔就有种抑制不住的怒气,虽说是计划之内的摩擦,但两次都失去克制?
“总之这件事情就到这里,按照现在的趋势,许柔搬进来只是时间上的问题,”江芜扯开乱糟糟的话题,一锤定音,“大家要慎重一些。”
其实如果说单纯过来蹭个功劳,虽说这些科研人员比较不耻这种行径,倒也见得多了,但是许柔在学校乃至帝都都太有名了。
高中时候仗着自己omega的身份,伙同班上一些败类和社会混混霸凌逼死了班级第一名,一个优秀但家境贫寒的beta女生。事发之后许家凭着家族势力给他开了个处于发·情期的医学证明,一天监狱都没蹲就出来。高考又用高阶omega的优惠政策免考上了以分高著称的帝大医学院信息素研究专业,大学四年没出过一天勤,刚全星际旅游回来马上就进了基本不招收应届本科生的实验基地。
这人要是低调点,大家最多就是暗地里疏远,偏偏他又嘴贱,非常喜欢说别人是贱民、渣滓,但凡了解一点的人都很难对他有什么好感。
当然,除了他的一群狗腿子。
Eliana脸像被泼了墨,脸色铁青。她最好的朋友之前就是许柔同班同学,也是那个被霸凌女生的室友,第一个发现她在宿舍里割腕自杀的人。
小师妹乖乖应了,一扯她袖口。Eliana不情不愿答应。
“总之,我们的任务是,”江芜斟酌着总结,“小心一些,注意数据,关心病人,做好实验。”
现在有什么事情应该都会优先朝她来,好歹是在基地里,两个师妹都住在帝大宿舍,应该也不用怎么担心……吧?
江芜这样想,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两天后,江芜被蒙眼带到一个昏暗的房间,没费什么话吊了起来,沾着不知名药剂的鞭子狠狠抽打在她身上。
制服衬衫被抽的破破烂烂,许邝下了命令不要抽到肩膀以上,于是鲜血快把衣服染成红色,偏偏一张脸还是干净漂亮。
“不错,”许邝陶醉吸气,“真香啊。”
许邝的人动手很有经验。每一鞭都刮蹭着她的皮肉,不知名药剂应该是增加了某种成分,提升痛感的同时一串串血珠洒下还会散发某种花香。
死变态。江芜暗骂,冷汗直流,咬紧下唇忍着即将出口的痛呼。苍白的唇留下深深的牙印,许邝不满:“别让她把嘴咬破。”
有人粗鲁掐着她下巴塞进一块手帕。江芜后槽牙死死咬紧,满嘴血腥味。空气中弥漫着怪异的香气,勾缠着女人的闷哼,许邝看着她乌发四散,扬起修长脆弱的莹白长颈,像是看着一朵幼嫩的花。
“红色是比白色好看一点。”
许邝抬手。下属会意,呈上一只老式烟斗状物什,里面是最近在帝都世家圈子里很流行的“消遣”,与金等价。
许邝缓缓吐出一口蓝色的烟,欣赏着江芜的惨状,微微眯眼享受。
凌虐一直持续了两个小时,江芜被放下来的时候锁骨下没有一块好肉。许邝抬脚,硬底皮靴狠狠踩在她手上:“一个beta,身体里怎么配流这样的血?”
脚下人已经神志不清,耳朵嗡嗡作响,许邝没趣收了脚,令人把江芜送回家。
血呼啦碴的人像垃圾一样被扔到沙发上。属下掐着江芜下巴给她灌下淡蓝色液体,眼睛里透出些嫌恶:“江博士好好休息,明天继续。”
“别想着跟谁说了能怎么着我们,碾死你,跟碾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属下皮笑肉不笑,“或者我们可以去问候问候你的朋友什么的?那也很有趣。”
待关门声响起,江芜猛地睁开眼,挪到洗手间吐掉药。
倒是花了大价钱折腾,舍得给她喂这么贵的修复液。
一步一晃走到浴室,江芜揉着牙根掀开草草裹在身上的制服外套,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她至今浑身上下散发着馨香,闻一会就让人头脑发晕。修长手指从锁骨处向下探,秀挺躯体上血痕纵横,像上好瓷器龟裂,与之截然不同的是一尘不染的脸,因失血苍白却愈加显得清丽脱俗。
举起医疗包里翻出来的酒精直接冲身上倒,下巴死死绷紧。痛苦是愉悦吗?凌虐是一种美吗?江芜漫无边际想着,对着镜子里面无表情的自己扯了扯唇角,里面的人回给她同样的勉强。
草草裹了绷带上床。翻身躲开抽痛的伤口,回想着隐约听到的话。
那疯子说“这样的血”?哪样的?什么血?
江博士疲惫叹气,懊恼揉眉心,怎么她这样怕麻烦,事情却越来越复杂了?
江芜敛眉。
床头柜上,破旧的医疗包突然微微亮起,在江芜转过去时倏尔熄灭,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