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就是你们两个又同居的原因？”
破嶂打量着屋子：“这房子还不错。嚯，还两室一厅呢。”
“别说风凉话。”
裴季涯活人微死：“说是为了集中保护。”
谁都不知道她在车上装了半天深沉，下车之后打开房门看见江芜在那里收拾东西是什么想法。
“谁让你不反对。”
她倒是想反对。柳意跑得快，剩下几个比她还AI的下属，她都不知道怎么和她们交流。
江芜倒是平静，温和瞥她一眼就继续干自己的，只有她一个人尴尬地扣墙恨不得上天入地。
“所以现在你江学姐去做项目，你才敢把我带回来？”
破嶂大笑：“不是，所以你别扭个什么劲儿啊？”
“我感觉你俩跟谈了也没什么区别，怎么刚两天不见就这么一种前任分手的尴尬感？”
裴季涯炸毛：“没谈！你以为谁都是你？”
“你说这我就不爱听了，我怎么了？”破嶂被攻击，掐腰，“我又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裴季涯把心里压了很久的话说出来：“将来你走了怎么办？”
破嶂摸不着头脑：“我走？我走去哪儿？”
她俩性质不一样，破嶂之前的身体死透了，她这属于重生型穿越。她之前的世界是末世，被所谓的男主截断了所有人际交往来源，她是浮萍一朵，在哪里都可以生根发芽。
裴季涯不一样。她不是长在这里的树，她只是睡了一觉，就被莫名其妙弄来背锅，她还有没做完的事情，她不能安然待在这个世界。
破嶂忽然明白了她在别扭什么：“你怕像突然过来一样突然离开。”
裴季涯去捂她的嘴。破嶂反应奇快迅速躲开：“你怕伤害她。”
“没看出来，我们小裴同学这么纯情。”破嶂调笑着左躲右藏，“所以你喜欢她？”
肯定句。裴季涯破防。
裴季涯恶狠狠举拳，威胁她不许说出去。
破嶂：“不是，朋友，你们身边人谁不知道这个？”
裴季涯大破防。
破嶂打趣她：“其实也没什么，万一她也想跟你玩玩呢？你是离不开抚慰的alpha，人家可是稳定的beta。”
裴季涯巨破防。
破防三连后破嶂终于想起来她是来安慰裴季涯的，张嘴打补丁：“你好歹问问人家呢，自己在这儿一会儿近一会儿远的。”
“……”
“哦对，我们纯情小孩不敢问。”
真不愧是朋友，堪称句句踩雷。裴季涯恨不得把她脸上的笑擦掉：“你笑什么，你也不过就是有个对象而已，你们有共同话题吗？酒精过敏。”
破嶂遭到重击：“你……”
“你对象问你喜不喜欢ta信息素，你就只能在撒谎和挨骂之间选一个。”
太扎心了。两个alpha幼稚扭打在一起，江芜悄默声站到她俩身边都没被发现。
破嶂眼尖：“放开放开，你江学姐回来了。”
裴季涯立马站直，和破嶂纠缠着的腿却不听使唤，双膝跪地给面前人行了个大礼。
江芜：“这……我需要给你钱吗？”
裴季涯感觉人生中从来没有一天比今天还糟糕，捂着脸趴在地上摆手。
修长有力的手搭在她肩上把她扶起来。裴季涯没脸面对她，偏头道谢。
“不用。”
江芜忍着不去抹她脸上一道灰痕：“我回来拿东西，待会儿回来擦地。”
“我擦。”
江芜没拒绝，拿了个杯子，走到她们面前顿了顿道句“晚上不回来吃饭”急匆匆走了。
破嶂侧躺着看戏：“哦哟哟哟～主动报备哟。”
“合租室友知会而已。”
裴季涯磨牙：“起来扫地！”
使唤着破嶂帮忙打扫一遍暂时住处，裴季涯气才勉强消了。
破嶂看她腰酸背痛，主动请缨下厨。裴季涯心里想着不能助长她的气焰，一边身不由己吃了一大盘。
“我之前一直没有问过，你说之前试图杀过……它们？”
“怎么？”
“我在想，你能不能用同样的方法打开空间让我回去？”
破嶂放下叉子优雅按唇角：“我不想泼冷水，但是，不行。”
裴季涯沉声道：“为什么？”
“因为我没有把握把活着的你送走。”
“你的意思是？”
“打开空间的方法，我验证过的只有一个——杀掉那个世界的任务者。在任务者死亡的那一刹那空间会产生异动，我才可以尽力用我的能力穿行到那个世界。”
破嶂直言。
裴季涯：“任务者……”
“是你。”
“所以，其实没有必要的。”
破嶂斩钉截铁戳破她的幻想：“目前来看，季涯，你真的回不去了。”
裴季涯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竟然笑出声：“那也好。”
“人的痛苦来源于总是抱着某种不切实际的希望。”
破嶂把话咽回去。
在那一刻，你是在期待我说可以，我可以送你回去；还是在想，终于死心了，终于可以放心把自己融入这个世界而非只是一个局外人呢？
或者说，你是在想，终于可以接受自己喜欢她呢？
破嶂立时觉得自己功德无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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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了一天的江芜率先体会到了裴季涯的异常。
“学姐，我有话和你说。”
裴季涯端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等她，一见面就这句话。
江芜讶异：“什么？”
破嶂也很懵，突然意识到什么，冲上前去捂住她的嘴：“哈哈，没什么没什么。”
江芜冷淡眼神在她手上转了转，漆黑眼睛闪着幽光：“哦？”
下午的冷意不是错觉。破嶂如下午一样退让，咬牙着在裴季涯耳边道：“不要这么草率告白。”
小季啄米。破嶂对江芜笑了下摊开手站远了点。
“没什么，只是，唔，我想了一下，这个家务还是要做的。”
裴季涯支支吾吾，灵机一动：“这样吧学姐，你工作忙，还是我来做。”
江芜目光幽深：“这样太麻烦你。”
“不麻烦的，学姐辛苦了学姐晚安。”
裴季涯拉着破嶂进自己房间。
“您是真纯情，我以为您裴小姐演的呢，敢情您是真没谈过恋爱？”
你刚和人家别别扭扭冷战，上来就要告白，也太随便了啊喂。
裴季涯：“那该怎么办？”
破嶂很有经验的样子：“先得追一下，让她看到你的诚意。”
“追……”
看她迷茫的眼神就知道没明白。破嶂心累叹气：“没追过也没见过？”
“追，是指……”
破嶂：“不许念百科！”
裴季涯有装傻的成分，更多的是真的不明白。穿越之前她年纪小，家里有钱又不爱笑，看起来就不好惹；跳级上高中之后上下课都有保镖接送也没人明目张胆追。穿越之后，单论她身边没有一个人是通过正常追求谈上的，全是一见钟情or闪婚闪育再or帝国分配。
其实是有的，但被她下意识排除在外。
“情书总收过吧？”
“没有看过。”
裴季涯调开自己智脑，收件箱的未读数字是三位数。破嶂瞄一眼她的脸了然点头：“有空了看看，学习一下。”
乖学生点头：“好的。”
“纸质的呢？收到过纸质的吗？”
裴季涯愣愣答：“也有，我当场还回去了。”
破嶂顿觉开窍之艰难：“你的意思是，你把人家的情书又塞回去了？”
“对。拒收是基本礼貌。”
好守A德的一个呆子。
破嶂没法：“你今晚先看看别人的情书怎么写，然后写个类似的差不多点唯美一点的交给你江学姐，明白了吗？”
裴季涯颔首：“好的。”
*
午夜，一条帖子悄悄爬上帝大校园论坛，并于凌晨登顶。
“‘震惊，生物学院某单身美A夜聊十数人，颜即正义何时了’？”
赵姝狂笑：“全院，哈哈哈，有几个A啊哈哈哈，单身的就你和老顾哈哈哈哈……”
“别笑了师姐！”裴季涯脸都木了，“我真没有同时夜聊十几人……不对，我聊了，也不对……”
裴季涯整个人都红了，赵姝也是，笑的。
“不过别担心，有人澄清了。”赵姝嗓子笑哑，“你拒绝人家也就算了，你还抄人家情书。抄人家情书也就算了，哈哈哈，你还发邮件告知人家。”
“……”
裴季涯深刻反省自己不合时宜的版权意识。
“要追人问我们啊，现在弄的，你要是之后想和咱院同学相亲可就难了。”
赵姝说完又想到什么，又没绷住笑：“但是有个好消息，咳，你在法学院同学那里风评大涨。”
“马上你就能收到大量措辞严谨细致的告白申请书了哈哈哈哈。”
被笑麻了。
裴季涯自闭。赵姝笑得止不住，换古小娆来给她传授经验。
有赖于爱情的滋养，古小娆脸幸福的圆润起来。她这学期给生物学院的恋爱心理学课程做助教，张嘴就是：“追人，顾名思义即指……和其他学问一样，要讲究方式方法……”
感情论坛秒变学术讨论。裴季涯迅速进入状态，抱着学术研究的态度记笔记问问题。古小娆洋洋洒洒说了一小时：“小裴还有什么疑问吗？”
“我在想，”裴季涯速览笔记，“从哪里开始合适。”
“实际情况实际考虑，要因时因地制宜……”
眼看又是一串，鲁彤忙打断，语重心长：“主要就是喜欢、坦诚和热情，无论从哪里开始，都要真诚，也要准备好失败的可能性。”
裴季涯咂摸几遍，眼睛亮亮的：“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