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摊位的时候,陆鸣山刚好卖掉最后一个竹篮,几个人坐在摊上把包子分了分。
这个煎包味道属实不错,底面煎得脆脆的,咬一口下去就能吃到肉馅儿,香得周围的摊贩都眼巴巴地看着他们。
吃完后几个人歇了会儿准备回去了,出门早,现在回去到家的时候接近晌午,肚子里的煎包消化完了刚好吃饭。
江禾自嫁过来后就跟着裴清舟学做饭,现在做得越来越上道,甚至是能去席面上打下手的程度。
一开始还不敢做怕糟蹋粮食,还是陆家人总夸他做的好吃,这才渐渐敢上手,每天至少有一顿饭是他做的。
前两天杀的鸡和买的猪肉到现在都没吃完,江河把鸡骨头剔掉做了道辣炒鸡丁。
许是怀了双胎两个孩子口味不同的原因,林岚隔一段时间就换个口味,昨日还喜酸,说不定明日就贪甜了。刚刚说想吃辣的,这才做了道辣子鸡丁。
猪肉再炖就要烂了,热了热就端了出来。
吃完饭众人端着凳子坐在院里晒太阳,几个男人把屋里头的被子抱出来晒了晒。前几日的雪消了,最近都暖洋洋的,晒晒健康又舒服。
林岚晒着晒着就犯困,和陆闻川进屋休息去了。
天气好,风哥儿吃完饭就跑得没影。
江禾把上午买的布拿了出来,单衣他会做,棉衣倒是不太会,正好裴清舟要做衣裳,现在跟着他学,学好了给陆闻野缝一件。
二人头凑头在那商量着做衣裳,陆鸣山父子两没什么事干,拿了棋盘子下了起来。
陆鸣山读书时就爱下棋,陆家两个小子自认字开始就被他抓着陪下棋,村里识字的不多,会下象棋的更少了,顶多下下五子棋。
陆闻川书都不爱读,当然也玩不来这文雅的游戏,倒是陆闻野棋艺不错,两个打得有来有回,能打一下午。
缝衣裳是个很累人的事儿,一刻钟过去了两人才堪堪裁好布。
农村人家的袄子样式一般都比较简单,妇女哥儿通常为大襟袄,汉子的多为对襟袄,冬天他们也是有许多农活要干的,这种衣裳款式行动起来比较方便。
江禾正在将里外两层的布对着缝起来,缝好后中间塞上棉花就差不多做好了,也不难,裴清舟告诉他步骤后就可以自己做了。
针缝得眼酸,江禾起来活动了一下,见陆闻野正捏着棋子思考该怎么走下一步,那认真的样子格外吸引人,他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陆家两兄弟都是生得顶好的,陆闻川常年上山打猎,自然比陆闻野壮实些,但他也不差,经常干农活的人哪有身子孱弱的,虽然他名字带个野字,但长相却没有分毫的野气,而是眉目清朗,透着一股书生气。
江禾到现在都觉得自己实在幸运,虽然前十几年过得苦了些,但是现在遇到了陆家人,嫁给了陆闻野,往后几十年都是甜的。
他伸了伸懒腰别过头不再看他,走进厨房给外面的人泡了几杯茶。
江禾把杯子递给陆闻野的时候,看到他对自己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瞬间明白过来他刚才是发现了自己盯着他看。
他放下杯子,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走了。
父子俩下完棋已经申时了,林岚和陆闻川也从屋内走了出来。
林岚不能喝茶,江禾就去给陆闻川也泡了一杯。
“叫哪些人来帮忙建房子,有人选了吗?”
陆闻川接过江禾端给他的茶,坐在刚下完棋的陆闻野旁边问道。
“先问问顺子他们父子两愿不愿意来,年后距离春耕还有段日子,加上你我还有爹,人手应当是够了,忙不过来再找。”陆闻野说道。
听了他的话,陆闻川点了点头。
江顺子一家和他们关系好,要是愿意来的话再好不过,也不用担心会使绊子。
江禾这件衣服缝了有好几天,现在就差塞把棉花塞进去。
陆闻野这几天闲得很,每天去地里把蚕豆浇完水就没事干了,一没事干就喜欢逗自己的小夫郎,一会儿夸他长得好看,一会儿夸他衣服缝得好,一会儿又假装吃味儿地说怎么不给他缝衣裳。
江禾被逗得脸热,偏偏这时候陆家人基本都在院里,都一脸玩味儿地看着他,好在衣裳马上就要缝完了。
他锁好最后一针,红着脸把还未塞棉的衣裳塞到了陆闻野怀里,说道:“别闹了,你来塞棉花吧,我给你缝衣裳。”
农村汉子就没有几个会针线活儿的,但塞棉花简单,他想给陆闻野找点事儿做,别老来烦他了。
陆闻野接过他递过来衣裳,这个是江禾先用他自己的布料来试试手,所以缝的是他自己的。
说是练手,但缝得与那些熟练的老手也没多大区别,甚至针脚都更细密些。
前两天太阳大的时候把棉花晒过了一遍,这样不容易生虫,陆闻野找到那个没封起来口子就开始往里头使劲儿塞棉花,等江禾裁完布后抬头一看,他已经把那件棉服塞得鼓鼓囊囊的,像个胖娃娃。
“诶你塞那么多干甚!”
江禾连忙放下手里的布,伸手夺回陆闻野手上塞得跟个稻草人似的衣裳。
“你塞这么多我咋穿,走路都不好走。那么大个人了跟个小孩儿似的......”
他一边往外掏棉花一边小声嘀咕。
林岚看到他手里那个“稻草人”笑得直不起腰,陆闻川伸手护在他身边生怕他笑岔气,自己也扭过头笑得一颤一颤的。
“我想着棉花多的衣裳暖和嘛......”
听了他的解释,江禾始终想不明白,明明平时看起来成稳靠谱的人怎么还有这么幼稚的一面。
裴清舟看着那边发生的小插曲,摇了摇头也无奈地笑了笑。
江禾把棉花掏了一大半出来,原本一件衣服他塞了两件多的量,要知道村里许多人连一件衣裳的棉都舍不得用,拆成几片分到几件衣裳里,每件都是薄薄的。
要是真穿了这件这件“稻草人”出门,指不定怎么让人背后蛐蛐呢。
棉花掏完后江禾把衣裳重新拿给了陆闻野,让他把里面的棉弄得均匀点,并且叮嘱他不准再往里面塞棉花。
陆闻野点了点头,笑着心想,现在他的夫郎都敢命令自己了,胆量见长,是个好事儿。
等他把棉花铺匀后,江禾接过去把口子缝了起来,这样一件袄子就做好了。
陆闻野催他去试试看,他直觉他的小夫郎穿起来会很好看。
江禾放下手中的布,乖乖地进屋试衣服。
虽然这个颜色是他认为适合陆闻野的竹青色,但是穿在他身上也毫不违和。
“很好看,很适合你。”陆闻野看着从屋内走出来的江禾说道。
这可不是什么情人眼里出西施,江禾虽然瘦,但是不算矮,这件竹青色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也显得气质清雅,像一株新抽芽的翠竹。
要是再胖点就好了,陆闻野想。
裴清舟发自内心地觉得江禾嫁到他们家是捡到宝了,又好看又能干,第一次缝衣裳就能做得这么好看。
江禾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回屋去把衣服换了下来然后继续给陆闻野做衣裳,他迫不及待地想看到陆闻野穿上的样子。
第二天一早,陆闻野带着江禾去了江顺子家。
接近年关,镇上许多活儿也停工了,江顺子和他父亲江建国都在家,江大娘则串门去了。
“顺子,江伯父,早上好。”
江顺子正在给鸡圈里的鸡喂食呢,见到他们夫夫二人来了连忙放下手里的活儿,去厨屋倒了两杯水出来给他们。
“坐坐坐,陆二哥,嫂子,你们咋来了,有啥事儿要帮忙吗?”
“怎么,没事就不能来了吗?”
知道不是那个意思,但陆闻野还是逗了逗他。
“哎呀陆二哥,你可别打趣我了。”江顺子挠了挠头,笑着说道。
陆闻野的后腰被江禾拧了一下,他没有躲过,而是反手抓住了他的手,两个人一起坐在长凳上。
“行,不过我们还真有事儿。”
坐下喝了口水后他就把建房子的计划说了出来,问他年后有没有时间来帮忙,一天包两顿饭,工钱和镇上一样。
江顺子在攒钱娶媳妇儿,陆闻野愿意找他那再好不过,既不用走远路去镇上,还包两顿饭,工钱也和镇上一样,要知道镇上的活儿可不包饭,每天都需要自己带干粮去。
“当然愿意啊!陆二哥,要是你不找我们,我还要想咱们关系是不是生分了呢。”听完他说的事儿,江顺子连忙点头应下来。
“二小子,咱们都是亲戚邻居,建房子这等事只管来找我们帮忙就是,工钱什么的不用给,更何况你俩还包了饭钱,刚结婚要好好攒钱以后给孩子用啊。”
江建国也应了下来,不过他没要工钱。
村里人建房子都是互相帮忙,谁家缺人就去谁家帮忙,一般请吃顿饭就是还了人情,哪有他们这般既给饭还给那么多钱的。
听了他的话,江顺子也连连点头,“是啊二哥,要帮忙尽管找我们就是,还谈什么工钱不工钱的。”
“那不行,你们要是不收钱我就找别人了,顺子你不是还要娶媳妇么。”
陆闻野坚持道:“攒钱不容易,这钱你们必须收下,再说了,建房子是体力活,哪能白让你们出力?”
江顺子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陆二哥,你这话说的......咱们这关系,谈钱多生分啊!”
江建国也插画:“是啊二小子,村里人互相帮衬是常事,你这也太见外了。”
陆闻野笑了笑,语气坚决:“正因为你们是自家人,才不能亏待你们啊!要是再推辞,我可真去找别人了。”江禾也在一旁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
江顺子见推脱不过,只好妥协:“行吧二哥,但是说好了,只要镇上的一半工钱,多了我可不收啊!”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先回去了啊。”陆闻野拍了拍他的肩膀,和江伯父道别后就带着江禾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