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禾在陆家就多待了一天就回去了,他不好意思在那儿白吃白住,能够吃上热的饭,睡上暖和的被窝,他已经很知足了。
临走之前,林岚给他袖子里的口袋塞了几个白面馒头。
“有空回来玩啊,打你你就躲着点知不知道。”
江禾点了点头,藏好袖子里的吃食,他知道等回家如果被他爹娘发现,准会被抢走,这可是他接下来几天的吃食。
陆家其他人也在屋内,陆闻野看着江禾远去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送走江禾后,他便和大哥上山了。家里常用草药不能断,村里哪些人头疼脑热的都会来陆家开一些,价格实惠药效也好,拾到些珍贵的名药还能送去镇上卖钱。
他和大哥一个会医术一个会打猎,按理说家中条件不会不好,但是从两年前开始,裴阿爹的身体总是生病,需要昂贵的药材来补,山上又不能经常采到这类药材,就得去药店买,花钱如流水,等有好转后他父亲也在一次打猎中摔断了腿。
林岚是两年前嫁入陆家的,他是隔壁村一户的哥儿,陆闻川去卖猎物的途中两人看对眼了,没多久就上面提亲,定下来这门亲事。
裴阿爹和陆父的事发生在林岚嫁进陆家后,村里就有人拿这个来嚼舌根,害的当初林岚差点提出和离,他也怕是自己给陆家带来了灾祸。但陆家从来不信这个,让他放宽心,左不过是村里有人见他们现在不好过而幸灾乐祸。
现在裴阿爹的身子已经好多了,陆父的腿也好的差不多了,家里的情况正在好转。就是原本准备用来给他订亲的银子用掉了,现在暂时娶不了亲。
想到娶亲,陆闻野脑子里面浮过江禾那张清秀的脸。
他没多想,继续专心采草药,等采得差不多了,又在附近的澡豆树上摘了些澡豆回去。这种植物的果实可以用来洗衣服,并且有一定的杀菌效果,村里人有空闲都会去摘来当皂荚用。
陆闻野摘了一些铺在背篓的底下,上面放了他今天采摘好的草药,采得很完整,种类分明,一些留在家里备用,其他的可以拿到镇上去卖。这种品相好的很多医馆都会收,即使量不多。有一些村民知道药草好卖也会上山去采,但是他们手法不对,也不懂得分类,不过好歹能用,医馆便会以低的价格收入,村民们觉得不值,便不会再去摘了。
天快黑了,陆闻野背上背篓开始下山,路过江家的时候朝里看了眼,没看到江禾,倒是江家其他人在堂屋门口吃上了热腾腾的白面馒头。
陆闻野皱了皱眉头,他很清楚那些白面馒头是哪儿来的,心里有些气愤,但是也管不了什么,他没身份,也没资格去管,反而容易败坏江禾的名声。
回到家后陆闻野跟家里人说了这件事,林岚和江禾相处了两天,他很是喜欢这个人,现在正气得破口大骂,裴阿爹也很心疼,那明明是拿给禾哥儿吃的,被那些个不要脸的抢去了,禾哥儿今晚肯定是饿肚子。
陆闻川今日没有回来吃饭,山上有他和陆父建的临时落脚屋,有时候在山上待个几天猎大一点的猎物,鹿啊羊啊什么的,这种能卖上大价钱。
吃完饭陆闻野把裴父叫道屋中,从箱子里拿出了一两银子给他。
前段时间他找到了一株百年人参,特别小心地挖了出来,送到医馆卖了二十两银子。拿了五两给裴父,剩下的他放在柜子里收了起来。
“爹,你拿这一两银子去找媒,我想去江家说亲。”
裴清舟有些惊讶,之前问他对娶亲有什么想法,他都是不闻不问,从来没主动说想要哪家的哥儿和姑娘。
"怎么,在家住了两天就对人家有感觉了?",裴阿爹接过银子,对他调侃道。
陆闻野有些不好意思,他承认自己自己看上了江禾的颜值,在家里住了两天,也能看出来他是个很好的人。
“嗯,您帮我去问问,我这儿还有十几两银子,应该是够得。”
“爹明天就去给你找媒,咱家二小子也是要娶亲的人了。”
裴清舟没有接他的银子,自家二儿子终于开窍了,他很开心,自己那儿还有存款,陆闻野的银子得留些给小两口过日子。
陆家没有分家,一套大院子,一间堂屋一间厨屋还有一间柴房,这些都是公用的,东边一间大屋子是老两口的,隔壁还有一间小屋子是留给风哥儿的,风哥儿现在已经八岁了,能够自己一间屋子睡了,西边则是两兄弟的房间。
陆闻川跟着陆父学了一身打猎的本领,当初送两兄弟去读书,他三天两头就逃课,被打也不愿意去读书,识得几个字就跟着陆父打猎去了。陆闻野则是一直读了下去,不过他也没想着参加科举,机缘巧合下遇上了他的师傅,将医术传给了他。
他的能力足以在镇上开个医馆,只是现在还年轻,积蓄不足,也没有人信任他这个年轻的大夫,现在暂时在村里给人把脉抓药,都是一个村的,价格比镇上便宜多了。
裴清舟将这件事又和家里其他人说了一声,风哥儿高兴得在院子里崩了几下,他很喜欢江禾,即使只相处了两天,这下他又多了一个美貌的嫂子了。林岚等人也很高兴,禾哥儿是个好人,即使家里人对他那么不好,他也没有养成什么劣质的性子。
江家。
江禾今天回家的时候,在门口犹豫了半天才进去,正在打扫鸡舍的王大花一见到人就开始打骂,手里的鸡也不喂了。
“你个浪荡蹄子,两天不回家去哪个野男人那里了,啊?你个未出阁的哥儿两天不回家还怎么嫁的出去?!你是不是故意的,好换不到银子留给你弟弟娶媳妇?啊?!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么自私的人。”
伤还没好多少的人本就虚弱,被吃得膀大腰圆的王大花一脚踹倒在了地上,江禾努力将自己的头护着,王大花打起来不知轻重,伤到头了不好恢复。
江禾死死地守着袖口里的馒头,但还是被王大花抢走了,他急得爬起来拖住了王大花的腿想抢回来,却被一脚踹出了一米远,好半天才喘过气。
王大花手里抢到几个白面馒头,脸都笑开了花,嘴上还在不停地骂。
“不愧是捡来的白眼狼,有好吃的都不晓得拿出来分享,还想自己吃独食,我呸,你个贱种也配吃。”
江禾看着王大花远去的声音,眼底泛着泪,慢慢爬起来去了柴房,那里是他十几年来睡的地方。
馒头被抢走后,江禾就没东西吃了,江家吃饭的时候留给他的都是清汤寡水,他饿的不行会去山上摘野菜野果吃,偶尔过年的时候才能吃上一块肉。
身体太疼了,江禾心想,要是能这样睡过去就好了,不用醒来挨饿遭罪。
江建仁和江大强不知道上哪儿去了,要是王大花一个人吃独食肯定会被他俩骂,她自己偷吃了一个,剩下的留着晚上分。
吃完馒头的王大花又出门和其他人说闲话去了。
村里有个朱二娘是著名的碎嘴子,她老远看到王大花就开始说。“恭喜恭喜呀,家里多了个儿婿,还是个大夫呢!”
王大花一头雾水地质问他是什么意思。
“哎呀,现在谁还不知道,早上你家禾哥儿从人陆家出来呢,脸上气色都好了许多。你不知道?我还以为你早就说过亲了呢。”
王大花一听就知道了,这贱蹄子竟然躲去了陆家,江禾已经到了能出嫁的年纪,只是迟迟没有人过来说亲,她也着急赶紧把人嫁了换取银子,便顺势骂道:
“这不要脸的浪蹄子,竟然背着我和陆家人偷情,哎朱二娘,你看这陆家人指定染指了我家禾哥儿,我家禾哥儿回来后身上一块青一块紫的,这下这么办呀,禾哥儿要嫁不出去了。”
朱二娘本是想编个谎刺一下王大花,没想到是真的,这下她也惊了。“哎哟王大嫂子,这可使不得呀,必须去陆家讨个公道。不然禾哥儿没人要了怎么办,不成老哥儿了!”
平常经常和朱二娘一起碎嘴的其他婆子点头附和,朱二娘家里有点小钱,有时会炫富般给其他人送些吃食,要知道农家人粮食是有多珍贵,为了这一口粮,众人都不会和她撕破脸。但是村里难得有个懂医术的,也不好得罪,就只会嘴上说说。
也就只有朱二娘这种有点家底,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才敢出头。
“放心吧王大嫂,明儿我和你去陆家给禾哥儿讨个公道。定要让他赔点银子。”
王大花可不这么想,她要闹大这件事,让陆家把江禾娶进门,这下又能收到彩礼赔礼,也能把这个吃白食的人送走,和乐而不为呢。
和其他人又讲了些闲话,她这才回了家,家里两个男人也回来了,她将这件事和父子两说了后,两人都夸她聪明有点子。最后三人吃着白面馒头,晚上想着明天能拿到的银子,乐呵呵地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