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继续在这里纠缠已没有任何意义了,他们只好趁着天亮先去寻找王家老宅,到那时天也该黑了,天黑时这些鬼就该与现在不同了,傀儡与鬼,总该有一个现身的。
王家祖宅就在村子的北侧,走不远便可看见一个木制的很大的门脸,那门脸与别家不同高得有些突兀,门头上面赫然写着“王宅”两个大字。巨大的牌匾两侧则挂着两只白色的灯笼,灯笼的表面已经被风吹得破碎露出了里边的白烛,白烛已燃了一半,残留的一半上挂着黑灰色的尘土。门前的地面上洒着无数的纸钱被风吹得到处都是,这高大的木门已经开裂,赵安河走上去仅轻轻一推那门便倒在地上硬生生地摔成了破碎的木板浮起了厚厚的一层灰尘。
这门一倒这满地的灰尘扑面而来直呛得他们几个睁不开眼睛。
“大姐您家祖宅这房子挺大啊!”崔恒站在门口半开着玩笑地说道。
王小下不由得白了一眼崔恒,其实连她自己也在奇怪,她记得那个赶尸的老头儿曾说过父亲儿时丧父是祖母一个人将父亲扶养长大,按理来说家境即使不算贫寒也不该如此优渥,不过父亲倒是曾说过他中榜以后村子人曾为其修缮过家中祖宅,据说是村子里最大的,大概就是这里了。
“咳咳,我也没来过这里,只是听父亲说起过他中榜以后村里曾为他修缮过一次祖宅,应该就是这里了”王小下掩面解释道。
这漫天的灰尘呛得她不由得轻咳两声。
“你既从未来过你家祖宅怎么能确定这个就是”崔恒不由得问道。
“不确定啊!我就看这个门头最大”王小下瞪着眼睛说道。
女孩子思考问题的方式永远这么简单而直接。
“好了,我们进去看看吧!”赵安河见灰尘没有那么浓了便打断他们说道。
于是他们三个人掩着口鼻踏着木板而入,奇怪的是进门所见的却是一鼎巨大的香炉,那香炉有半人来高被燃尽了的香插得满满的,这香炉本不该出现在宅邸之中而应该出现在宗族的祠堂里,可等他们三个再抬头去看的时候正对着的屋子牌匾上正写着“王氏宗祠”。
祖宅被修成了宗祠?
不过整个村子的人多少都连着亲,若说建个宗祠祭拜共同的祖先也是可说得通的,只是之前确从未听父亲提过,这里香火很是繁盛,香灰燃了一地,想必这村子曾经也是人丁兴旺的地方。他们绕着香炉走进去踩得灰尘与纸钱在脚下飞舞起来,一股透心的凉意随之而来,眼下即使是在白日也总有一种莫名的阴森感直让人从心底感觉到瘆得慌。
这个院子不长,他们每走一步都要带起一阵细微的风卷着地上的纸钱和厚厚的灰尘发出稀稀拉拉的声响,这声音就好似鬼的哭鸣,让人从心底里感觉到一股子悲凉。这院子的深处便是那宗祠的堂屋,那屋子的门窗整个都用红漆漆着看上去十分气派,而这村子里所有的房子虽然都破败不堪却独独这一栋房子保存的极为完好,门窗上的纸没有一丝丝的破损迹象丝毫也不像是久无人居住之地。
赵安河仍是走在前面,他走到那木门前仅轻轻一推那门便“嘎吱”一声来了,不光这一扇门来了,那旁边的两道侧门也跟着一同“嘎吱”一声开了。一股寒风从后脊吹过,呼地一下屋子里边的白烛全部亮了照得这屋子里亮堂堂的。这里屋不算特别大,呈细长条的形状,两边放了两套桌椅正对门便是供桌,供桌上有香炉,再往上就是一排排摆满了的黑色的祖宗牌位。
赵安河下意识地挡在王小下的身前,身体呈保护状态领着他们二人进了祠堂,崔恒与王小下倒神色泰然地跟在他的身后,他们三个仅一进门,那几扇木门便商量好的一般“砰”地一声一齐关上了。
窗外的白日霎时间化成了黑夜,好像入了幻境一般已分不出此刻的时辰了,等他们再回过头来时竟发现屋内的白烛燃烧后流淌着的竟好像是血,那血在白烛上分成了两行,就像人的两行血泪那样在哭泣又中伴随着阵阵鬼的哭鸣声。
那哭鸣声越来越惨,声音越来越悲痛,直哭得人心里发慌。屋内的烛光影影绰绰地跳动着,一双红色的绣花鞋缓缓地从空中飘落,一个穿着喜服的鬼新娘脚踩着那双红色的绣花鞋缓缓地降落到他们眼前。
那鬼新娘头上顶着红盖头,双手修长的指甲垂在身体两侧,黑红的脓血顺着那指甲向下滴落着,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
赵安河紧紧地护着王小下,可是王小下与崔恒怎么可能会怕这种东西,还未等王小下出手崔恒便大手一挥,一阵风便从他的衣袖吹过,那鬼新娘头上的红盖头立即被风吹得掀了起来,一张血盆大口瞬间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那鬼新娘咧着大嘴诡异地笑着,满嘴的血污不停地顺着嘴角向下滴落着黑红的脓血,她的双眼像两片血海透着血红的红光,脸色苍白如雪却又爬满了血丝。她诡笑着张大了嘴露出满嘴的獠牙发出赫人的鬼的嘶鸣,可即便她变成了这样崔恒还是一眼就认出她来了。
“晚清!”崔恒仰着头叫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