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霁感觉最近家里的气氛越来越像是一出荒诞剧,自从陆霁踏入大学大门后,林亦尧便像换了个人似的——整天忙得团团转,不在家,忙着应付那堆似乎永远处理不完的家务和学业。每次两人对坐吃饭时,林亦尧总是东张西望,心思仿佛飘到了别处。陆霁再三追问时,他总是抛出一句“忙”,仿佛故意用这单字堵住所有问题。
国庆假期前夕的某个晚餐,气氛有点压抑。陆霁正低头夹菜,突然抬起眼,盯住对面的林亦尧,开门见山地问:“我没做错什么吧?你最近不但没陪我,连眼神都冷得像冰块似的。”
林亦尧的筷子顿了半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别多想啦,最近课程堆成山,再加上家里的事情,也就忙了点儿。”
话虽这么说,可陆霁总觉得林亦尧眼底藏着说不出口的秘密。那眼神,仿佛在暗示:别逗了,我这心里压着个大秘密!
第二天在学校,陆霁依旧低调,走进教室那刻,室友们纷纷暗自打量。轮到自我介绍时,陆霁淡淡说道:“大家好,我叫陆霁。”话音未落,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室友们纷纷露出那种“这家伙不简单”的好奇表情。平日里跟陆霁关系不错的舍友忍不住打趣道:“大哥,自我介绍能不能再加点料?你这冷冰冰的,咋让人靠近?”
陆霁只是微微点头,仿佛用这点头就能挡住所有的质疑。舍友们没再追问,但心里那点疑惑却越堆越多。
不久后,学校组织了心理调查问卷。陆霁一丝不苟地填完,第二天便被心理老师叫去行政楼谈话。老师神情关切,语气温和却带着不易察觉的担忧:“陆霁,你虽然成绩优异,但你的内向似乎让人担心你在适应大学生活上遇到些情绪困扰。”
陆霁只是默默听着,像在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观看别人的世界。内心的孤独与痛苦,终究只能藏在那不动声色的面容后面。
回到宿舍,舍友们纷纷上前关心,但陆霁总是淡淡应付:“没事,我很好。”他们都知道,陆霁这句“没事”背后藏着太多说不出口的心酸。
而在家里,林亦尧和陆霁的关系似乎正上演着一场无声的拉锯战。林亦尧依旧忙得不可开交,而陆霁在学校和生活中则渐渐演变成一个孤独的谜团。每当陆霁独自走进教室,那种被人审视的感觉让他更加封闭,仿佛自己已经是个永远无法被读懂的密码。
一天夜里,陆霁打开微信,突然弹出一长串八卦群的聊天记录。群里同学们正嘲讽着他的独来独往,有人打趣:“陆霁这冷脸,估计哪天能结冰!”更有甚者用搞笑的表情包调侃他:“这么冷,连冰箱都得给你暖个被子!”陆霁看着这些记录,眉头紧锁,心底那股不被理解的孤寂和烦躁油然而生。
正在他犹豫要不要关机时,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来自父亲的微信消息。消息内容简单到让人哭笑不得:“陆霁,爸要结婚了,和你周阿姨。我们俩在一起三年了,她以后就是你新的妈妈,望你好好接受。”
这条消息犹如一记冷酷的闷棍,砸在陆霁本就摇摇欲坠的心上。他的呼吸急促,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悬停良久,仿佛时间都凝固了。那一刻,他脑海里闪过母亲温柔的笑容,而那温暖如今只剩下冰冷的记忆。
“新妈妈……”陆霁的声音几乎化作低沉的叹息。他轻轻放下手机,眼神迷离地望向窗外的夜色,心中的痛苦与不解交织成一片乱麻。
正当这情绪漫溢之时,微信再次震动。这一次,是林亦尧发来的消息:“陆霁,最近咋样?有空一起散步吗?”
消息里的字句简单,却带着一丝久违的温柔,让陆霁的心底隐隐泛起暖意。他犹豫片刻,终究还是回复:“好啊,等你有空,我们一起走走。”
几天后,两人驱车来到北京怀柔的一家私汤酒店。沿途的都市喧嚣渐渐隐退,取而代之的是静谧的山间风光。林亦尧特意提前预定了一个私密温泉房,誓要给这段日渐疏远的情感找回一点温度。
刚进房间,陆霁便被眼前的布置惊住了:暖黄的灯光、精致的陈设,无不在昭示着这里与外界喧嚣的决绝。可陆霁的心情依然沉重,仿佛那奢华只是一层华丽的伪装,遮掩不了内心的空洞。
林亦尧走进来,看到陆霁那呆滞的表情,轻笑着问:“怎么样?是不是挺合心意的?”
陆霁勉强回了个笑:“不错,就是……感觉这地方有点儿奢侈,咱们能适应吗?”
林亦尧摇摇手,笑意满满:“别想太多了,难得假期,咱就来放松放松。要不,出去散步,或者骑两辆自行车兜一圈?”
陆霁默默点头,心中的疑惑却如藤蔓般纠缠不清。他们走出酒店,晚风微凉,街道上霓虹闪烁,像极了一场半梦半醒的盛宴。
走在街头,林亦尧边聊着边用手指轻轻敲打着路边的栏杆,试图带动轻松的气氛。而陆霁的神情却时而凝重,时而迷茫,仿佛那沉默里隐藏着无尽的话语。
忽然,陆霁压低声音:“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林亦尧微微一愣,立刻转头,用那带着点儿无奈的笑容回应:“瞒?哪会儿瞒你,最近确实忙得不可开交,但你放心,没啥大事。”
陆霁沉默了片刻,眼中闪过疑虑:“就是感觉,你变得……有点不一样。”
林亦尧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陆霁的肩膀:“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想让你有点空间,不想让你觉得我太黏。”
陆霁听罢,低声嘟囔:“我只是希望,不管怎么变,你能一直在我身边。”
林亦尧眼中闪过一丝歉意,轻声道:“放心,不管风雨多大,我都在。”
夜幕下,两人并肩走在农家乐旁的小道上。远处的慕田峪长城在灯光下像条沉睡的巨龙,静静守护着这片土地。夜风拂过,林亦尧的声音突然柔和下来:“你说,为什么人非得群居呢?难道真得为了社交而委屈自己?”
陆霁停下脚步,目光投向远方的长城,低语道:“在学校里,每个人都催着我去社交,可越是热闹,心里就越觉得空虚,越觉得…心拧巴。”
林亦尧见状,便停下脚步,侧头认真看着陆霁:“你只管做你想做的事,不想做的就别勉强。你是你,别人的活儿,跟你无关。”
陆霁低头用一根路边的枯枝在地上划着圈,仿佛要把那烦乱的思绪一圈圈理清。他抬起头,声音低沉而真挚:“后天,我姐姐回来了,能不能陪我一起见见她?”
林亦尧愣了愣,随即露出会心的笑:“行啊,大后天我正好去香港陪我爸,正好咱们凑个三天,慢慢聊聊。”
陆霁听后,嘴角微微上扬,似乎那沉重的心情得到了些许慰藉。
走累了,两人来到农家乐的饭馆。饭馆虽简朴,却充满温情。点菜时,林亦尧一边扫视菜单,一边忽然眨眼对陆霁说:“今儿个咱们就来点特别的,农家菜配煮啤酒,试试新花样!”
陆霁满脸疑惑:“煮啤酒?这能行?”
林亦尧得意地笑:“当然行!啤酒搭配点调料,炖菜时来点,更能提鲜提味,绝对让你大开眼界!”
陆霁撇了撇嘴:“听起来像你平时瞎折腾出来的点子。”
林亦尧调侃道:“别说,就这么一个铁锅炖,大小正合适,跟咱眼前这柴火灶不谋而合。”
陆霁嘿嘿一笑:“这么说,连我都能被炖进去?”
两人相视大笑,氛围顿时轻松起来。
这时,服务员阿姨端着食材和厨具款款走来。她的动作娴熟得仿佛在演绎一场独特的农家烹饪大戏:新鲜蔬菜、鸡块、锅饼一一入锅,随即倒入啤酒、撒上香料。热气腾腾中,那阵阵诱人的香气弥漫整个桌面。
林亦尧不失时机地讲解:“你看,啤酒和菜的绝妙结合,火候掌握得刚刚好,这味道,保证让你吃了还想吃!”
陆霁凑近闻香,问道:“这得煮多久?这香味,真是让人垂涎欲滴。”
林亦尧眨眨眼:“耐心点,待锅盖一掀,香气四溢的时候,你就知道有多惊艳了。”
终于,阿姨轻轻掀开锅盖,那扑鼻而来的香气立刻让两人忍不住大呼:“哇,真香!”
陆霁迫不及待夹起一块鸡肉,迫不及待道:“这啤酒炖出来的,味道竟然如此浓郁,真是开了眼界!”
林亦尧见状,满意地点头:“看吧,我就说你会喜欢的,每个新尝试都是生活的小惊喜。”
陆霁笑着连连称赞:“每次跟你在一起,都像是在尝试一场奇妙的冒险,连这平凡的农家菜都变得不一般。”
饭桌上,两人边吃边聊,话题从生活琐事聊到未来的模糊梦想。陆霁靠在椅子上,闭目享受这难得的温馨时光,“你说,这样简单的日子,真是美好啊。”
林亦尧轻轻笑着回应:“生活,就是由一顿顿平凡而充满温情的饭菜拼凑出来的,哪怕再简单,也有它独特的意义。”
饭后,两人一同步出饭馆,沿着农家乐旁的小路慢慢走着。夜色渐深,星光点点,远处的长城在黑暗中若隐若现,似乎在默默见证着他们的沉思。
走着走着,陆霁突然停下脚步,望向那远处的长城,声音低沉:“林亦尧,你说,人非得群居吗?非要跟别人拜把之交吗?”
林亦尧微微一怔,忙问:“怎么突然这么问?你是不是心里有啥话想说?”
陆霁摇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最近在学校,总有人催我去社交,说什么不能冷着脸,可越说我就越觉得,这种社交像是把我绑在牢笼里,让我窒息。”
林亦尧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陆霁:“你只管做你自己,不需要去迎合任何人。你喜欢安静,就安静;你想热闹,就热闹,别人的标准不必成为你的枷锁。”
陆霁听了,眼中闪过一丝释然,却又低声自问:“你真的能一直陪我吗?”
林亦尧缓缓握住他的手,眼神坚定:“放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无论你遇到什么风雨。”
不久后,陆霁突然提议:“后天,我姐姐回来了,陪我去见见她吧。”
林亦尧略感意外,但很快点头:“好啊,大后天我正好去香港陪我爸,不急不忙,三天时间慢慢陪你。”
陆霁听罢,脸上终于露出一丝久违的笑容,那笑容里藏着对未来微微的期待和温暖。
夜深了,二人各自躺在床上。陆霁虽然身边有林亦尧的陪伴,但内心那道隐隐的裂痕依然在他心中扩散。躺在柔软的床上,他反复思索那句未解之谜:“你真的能一直陪我吗?”
思绪中,他又回到了那微信聊天记录:嘲笑、八卦、冷漠与温暖交织成一部荒诞剧。
而这部剧里,唯一让他坚信的是——林亦尧那句温柔的承诺。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斑驳地洒在地上。他们推开房门,一路上有说有笑,虽然话语依旧简单,却似乎能把心底所有的疑惑慢慢化解。走在农家乐的小路上,陆霁突然停下脚步,望向远处逐渐苏醒的世界,“有时候,我真希望就这样静静地,什么都不做,哪怕全世界都忙着演戏,我也只想静静地陪着你。”
林亦尧侧头微笑:“那我们就这么做,安静地生活在属于我们的世界里。”
这段旅程、这顿农家菜、那串微信记录——都在告诉陆霁,生活总有意外的温暖与突如其来的风暴。而在这些看似荒诞的情节中,他与林亦尧之间,始终保留着那一抹最真实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