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的铃声响起。
楚欢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病房里，身上穿着条纹病号服。
和一般的病房不同的是，她病房里没有任何锋利的东西，就连床脚都是圆润的，没有危险的。
这环境有点眼熟。
楚欢走到门口，看到那结实大门，在推不开之后，就知道了自己所想没有错。
她到了精神病院。
在精神病院住过好几年，楚欢对这个环境分外熟悉。
她在床头铃上按了一下，果然，很快就有护士过来了。
护士看上去年纪不大，应该才二十出头，但脸色格外苍白，神情也很倦怠，她例行公事一般问：“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想出去玩。”楚欢直接了当提出要求。
护士木着一张脸：“还没到出去的时间，你等一等。”
“什么时候可以出去？”楚欢问她。
护士眼神诡异：“你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你在这里住了那么久，你不知道？”
楚欢直接发疯：“几点了，你告诉我几点了，我要几点出去，你不告诉我，我让我哥哥杀了你，哥哥，你杀了她好不好？”
“别闹，妹妹，杀了她我们会被关起来的。”陌生的男音在楚欢口中发出，只是她眼神阴狠嗜血，带着跃跃欲试，不像是不杀人的样子。
护士眼神立刻就清澈了：“现在是上午八点四十五，十点你就可以出去放风了，你别着急，睡一觉就好。”
楚欢阴森森看着护士：“现在天都还这么亮了，怎么可能还不到放风的时间？你在骗我，你骗我对不对？”
护士看出楚欢的攻击性，暗恨自己今天怎么这么大意，居然真的自己一个人进入了病房，还没有带防身的东西。
她额头上冷汗都冒了出来，尽量和楚欢周旋：“没有的事，你相信我。”
“我不相信你！”
楚欢沉着脸，一步步走向护士。
护士步步后退，但她在房间内侧，楚欢堵住了门，她没法逃开。
十分钟后。
楚欢的病房门打开，护士几乎是逃一样出去，她一点都不想回头，只想走得越远越好。
而楚欢则是成功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手表。
手腕上的手表就是很普通的银带手表，表盘秀气，还是个E级道具。
当然，楚欢要这个手表不是为了拿到道具，她单纯就是想确认自己所在的时间。
而那位护士足够热心肠，了解了楚欢的难处之后，“自愿”把手表送给她了。
楚欢看着表盘上的指针。
现在是九点整，距离她出去放风的时间还有一小时。
这一个小时她肯定哪里都不能去，她也不知道跟她进来的那两个人是什么身份，只能等一小时后再去找了。
楚欢躺回床上，盖好被子，闭上眼睛，呼吸逐渐平缓。
这边楚欢睡着了，她却不知道在另外一边，程锦和温金泽找她都快找疯了！
“你还没找到人吗？”
“没有，你也没找到？”
两人又一次碰面，脸色都很阴沉。
“她到底去哪里了？总不可能……”温金泽想到了最可怕的那个后果。
程锦摇头，冷静说：“今天才刚进副本，就算是副本变了，第一天就死人的概率也很低。”
何况那是楚欢。
可……
温金泽想到这次楚欢特意选了他们两人陪同进来，而不是继续一个人单打独斗，难道不就是因为她觉得这个副本的难度会变得很高？
他们最大的任务就是保护好楚欢，可现在他们人都找不到！
两人交换了一下信息，又各自分开，在保全自己的前提下，尽量多走一些地方，找楚欢。
——
一小时后。
房间里响起了楚欢之前听过的铃声，她睁开眼，就看到陌生的护士推门进来。
“037号病人，放风时间到了，你跟我下去吧。”
楚欢起床穿鞋，乖乖跟在她身后。
精神病院的病人放风时间各有不同，楚欢的放风时间在上午十点到十一点半，还有人放风时间是早上六点，或者是下午一两点。
和她一起在这个时间点放风的人不少，只是大家都被分隔开。
楚欢直接往别人那边走，结果还没走到呢，就被护士给拦住了。
“你在活动范围在这里。”
护士指着小花园，态度强硬。
楚欢神色严肃：“我要去找他们玩。”
“不可以，你的病太严重了，会伤害到他们。”护士拒绝。
楚欢只说：“我要过去玩。”
护士面色变冷：“037号病人，你是想要闹事吗？”
楚欢反问：“护士，你要限制病人自由吗？我只是精神分裂，不是狂躁症，我精神病发作的时候也不会打人，你是不是公报私仇？”
护士脸色一变：“你别污蔑我的职业操守！”
楚欢指着那边：“他们都可以一起玩，你不让我去，你还说不是在针对我？”
护士胸口起伏。
她想，这个病人果然不像是她装出来的那么乖巧温顺，难怪吓得她的负责护士都不敢来，让她这个护士长只能来顶上。
“你真的要过去？不让你去，也是保护你，他们也有很强的攻击性。”
“我要过去，你别吓我，我知道他们都很乖的。”楚欢神色严肃。
护士长冷笑一声：“那你过去。”
楚欢一瞬间就高兴了，她小跑到了大草坪上，找了个顺眼的人就去搭话。
那个病人的护士想要阻止，但被护士长给阻止了。
“留一条命就行了。”
护士惊讶：“那如果断胳膊断腿？”
“那也是她自己的命。”护士长强调，“她不能受的伤你知道是哪种吧？”
“知道的。”护士点点头。
护士长嗯了一声：“她就你们看着点，我先走了，等放风时间结束我再来。”
这是不给楚欢求救的机会了。
守在旁边的护士们点点头，看楚欢的眼神中带着怜悯。
大草坪大概有两个篮球场大，说是草坪，其实也有不少园林造景，这些造景把放风的病人们微妙的分开了。
楚欢现在瞄上的，是长椅上坐着的一个长发女人。
她穿着和楚欢一样的条纹病号服，表情却很温婉，看上去很没有攻击性。
事实也是如此。
她是这个草坪里面攻击性最弱，脾气最好的病人。
“你在这里干什么？”
女人温柔看了楚欢一眼，说：“我再看天使，你看，哪里有个小天使，是我的孩子，她三岁了，是不是很可爱？”
面前空空荡荡，可楚欢却点点头：“是很可爱，我之前看到过一个很可爱的小裙子，我觉得很适合她。”
“真的吗？”女人表情一下就鲜活起来，不像是刚才的温柔却疏离敷衍。
“真的，下次有人来看我，我就让他帮我买来，怎么样？”
“好啊，你真是个好人。”女人特别高兴，“我喜欢你。”
说着，她视线转移了一瞬，又慢慢转回来，她像是看到了什么很愉悦的东西，和楚欢温柔说：“我的女儿也很喜欢你。”
在同时，楚欢感觉到了脸颊上凉凉的。
隐约有什么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女人盯着她看着，表情从和缓逐渐冷了下来。
她也在骗她吗？
她压根就没有看到女儿，对不对？
旁边的护士默默后退了一步。
女人在流产之后，一直都说女儿还在，也因此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女人脾气确实是这一群人里面最好的，但前提是不涉及到女儿。
一旦涉及到女儿，女人偏执又狂躁，比一般人更难相处。
而且既然护士长说了不用管楚欢，也就意味着他们不用费力安抚女人。
护士幸灾乐祸看戏。
楚欢在女人爆发之前无奈看向女人：“抱歉，我虽然能看到囡囡，但是我实在是听不清她在和我说什么，你是她妈妈，一定可以听懂她在说什么吧？你可以帮我转达翻译一下吗？”
女人身上的怒火瞬间消融了一大半：“你怎么知道她在和你说话？”
“她这都快趴我耳朵边上了吧？”
女人身上的怒火消失无踪，察觉自己误会了楚欢，她脸上浮现一层红晕：“你能看见她已经很好了。”
要说女人疯了吧，她又清醒知道她的女儿和一般人不同。
“我女儿说想和你玩，她喜欢你，问你晚上能不能带她一起睡觉。”
楚欢摇头：“不行，我不喜欢和其他人一起睡。”
“真的不行吗？”女人看着楚欢身侧的眼神很疼惜，她似乎听到了什么，温柔又严厉，“乖，听话，你既然喜欢姐姐，就别为难姐姐，她不喜欢，你也不能强求，你可以现在和她玩一玩。”
楚欢笑眯眯：“明天我也出来跟你玩，你觉得怎么样？”
女人眉眼舒展开，说：“她答应了，多谢你了。”
楚欢摇摇头，开始给看不见的小姑娘讲故事。
讲完故事，她摘了几片草叶，编了几个草蚱蜢和草青蛙，还有草蝴蝶。
“你怎么在这里？”
惊讶声音响起的时候，楚欢抬头，就看到了程锦。
她穿着医生服，目瞪口呆。
楚欢瞥了她一眼：“我和娇娇姐是朋友，我怎么不能来找她了？”
“咳咳，你们今天成了朋友了？对了，你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如果有，我带你去检查一下。”程锦明示。
楚欢揉了揉太阳穴：“我有点头晕，还有点抑郁不开心。”
“行，我带你先去检查。”
楚欢就转头说：“娇娇姐，我先去检查了。囡囡，我明天来陪你玩，到时候我送你礼物。”
程锦看着楚欢和娇娇身边空荡荡，脊背一点点寒凉爬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