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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听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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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武

厮杀声直上云霄,两兵甫一交接,阴兵以周身血气为刀剑,将人族大军砍得个人仰马翻。

策马冲进人群的高慎直奔敌方将领,那人与他过了几招,竟摔下马去。高慎单手持长枪拨开对方头盔,一看之下,愣住了。

他双拳紧握,语气不稳地喃喃自语:“...时风,你没死?”

卫家一夜覆灭,都是他高慎的功劳。卫时风死在他剑下,绝无可能死而复生。

卫时风鱼跃而起,骤然向高慎投来阴沉的注视,“我当然没死,否则岂不是遂了你的意!我爹与你多少年知交,可我卫家却因你而亡,高慎,我今日便要你血债血偿!”

卫时风年不足二十,惯会摆弄风月笔墨,提剑却是万万不能的。高慎已下了马,一边侧身躲开他的攻势,一边沉声道:“你也知道你爹惹了杀身之祸,卫时风,这一切皆因你不知天高地厚,在坊间宣扬公主家事,触了天子霉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若偏袒你们卫家,难道要弃我高家满门于不顾?”

卫时风冷冷一笑,再次翻身上马,“是啊,都是命。你杀我父兄,我便来取你项上人头。”

直到这时,高慎才看清卫时风颈上围着圈红痕。那是断口被接回后的痕迹,他分明已经死过一次,高慎霎时浑身冰凉。

两军再次在双方副将的带领下交战,天地之间黑风缭绕,风骥坐在马背上,抱臂眯眼旁观局势。

片刻后他无趣地撇了撇嘴角,倏地飞身跃起,眨眼功夫就直扑向城头独立着的姬非臣。姬非臣抽剑跳至高处凌空翻身,向下俯冲,一剑从天外劈来。

剑光如水光,转瞬掠过所有人的眼底。

风骥轻佻地冲他吹了声口哨,扬起手臂,枪尖与剑刃霎时抵住,猛地向上一挑。

姬非臣面色一沉,两人几息间交手过尽十几招,姬非臣越打越心惊。随后他猛地后撤,眸光异样盯着风骥,“你!”

屋顶上,闻欢惊异道:“这个人用的招式与姬非臣分毫不差,他难道是在...”

“他在效仿。”随河随口答道,跳下云头,落在阴兵大后方的姬晋身旁,侧首看他:“陛下,你可知你请了尊什么东西回来?”

随河现身令姬晋面露忌惮,扯紧缰绳后退,扬声道:“定武王,速到朕身边来!”

风骥与姬非臣同时抬头,姬非臣突然道:“据我所知当今天下只有一人用过这个名号,风骥以凡人之力强行五分天下,才能有如今五国共存的局面,后死于新帝风锻设下的埋伏,百年倏忽,今日的大息便是你的故国,可你的子孙早被风锻清算,留下的一个也无。”他说得很慢,同时仔细打量风骥的神色。

风骥不为所动的听着。

姬非臣继而道:“大渊定武王早已长眠地下,你真的是他么?”

风骥动了动眉毛,来了兴致,终于拿正眼看姬非臣,“你为何会这样想,我是他们为风骥起的像,化生为人,不是风骥还能是谁?”

姬晋如临大敌盯着随河,随河审视他,问道:“你复活他用了多少条人命?”

姬晋一愣,寒声,“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不止听得懂,还懂如何酿宝血酒。”随河目光锐利,“不论你背后那人是谁,但我要告诉你,你请回来的这个并非定武王风骥,而是妖邪共生之体。百年已过,风骥的神魂早就化为无际海上的风刀,莫说是你,就是天帝亲临,也断不可能将那个名为风骥的人从天地之间复原。”

姬晋下意识反问:“...妖邪共生体?”

姬非臣与风骥都听清了这番话,姬非臣对“风骥”轻声说:“听见了不曾?姬晋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被你们哄的团团转,你以为我也这样好糊弄么。”

随河提着姬晋转瞬出现在交战中心,他一手自虚空中拔剑竖插在身前,当即铺开一道铜墙铁壁似的结界。潮水般涌过来的阴兵,皆被挡住不得上前,随河将姬晋扔在地上,冷冷道:“姬晋,这些阴兵都是你亲手杀害的子民。谁饮了宝血酒,谁便能控制这些人的魂躯体,饮下百滴宝血酒,则能控制百人,饮下九千滴宝血酒,则能控制九千人。人间一旦有万人同时死于非命,便会触犯天道,引来神窥。山野荒寺的神像往往因缺少供奉灵魄消散,只剩下躯壳,容易引来妖、魔、鬼、怪寄生。而你又喂给它九千滴宝血酒。姬晋,你妄图利用它为你夺回王位,但你可知道饮宝血酒者,最恨的人是谁?”

随河话音陡停,留下惊心动魄的沉默。

宝血酒中近万条人命死于姬晋一个命令。他们最恨谁?

风骥虚情假意地冲姬晋回头咧开嘴笑了,伸手掸去肩头灰尘,“他所言不错,陛下,还得多谢你将我带回人间。若不是你有紫气庇护,我早就在踏出那间破庙的第一步时就被天雷劈死了,至于眼下么,我已不怕雷劫了,我与那九千人的运势融合得极好,天道也认不出我到底是妖邪,还是人神。”

姬晋猛地浑身发起抖来。

风骥冲随河吹了声口哨,指着姬非臣:“他不是我对手,怎么,你也要来试试么?”

“姬晋,你既然知道这是什么怪物,那就告诉我是谁教你这邪门外道的法子。撤回青迟的兵,再打下去就等着灭国罢。”随河眉心闪过厉色,看也不看他们二人,冲风骥掠了过去:“请赐教。”

*

堕天内天地一色灰白,无花无草,也与鸟兽,城池是由青黑巨石堆砌而成,冰冷坚硬,像个没有尽头的牢狱。

隔数百里就看见大批天兵驻守,谢皎看在眼里,便对陆雪寰似笑非笑道:“堕天人心一定不齐,否则天界怎敢伸手越界至此。你这个主君就这样任他们欺到你头上,不怕长此以往,被暗怀二心的臣属另立新王?”

陆雪寰的兽首面具是个不言而喻的身份,途经处人人俯首下拜。

陆雪寰转过一排雕栏,意兴阑珊道:“堕天以实力为尊,并非人界那套为王者世代称帝。他们杀不了我,就得听我的号令。到了。”

谢皎抬头一望,又打量四周陈设,语气微妙道:“...你把刘璋关在你的寝殿里?”

“从未住过,何来寝殿一说,与牢狱无二。”陆雪寰挥手令守卫下去。

谢皎跨步进去,道:“依你之见,这个刘璋是人族,还是妖鬼一流?”

陆雪寰头也不回道:“七情六欲沉重,肉身积年沉疴,他不仅是个凡人,还是最庸俗的那种。”

两人来到殿内,铁笼里关着面色发白的刘璋,陆雪寰在周围设了数十道禁令,也不知是保刘璋性命,还是怕他逃出去。

谢皎看了刘璋半晌,道:“那这就怪了,青冥死前留信,虽然磕绊,但其言行中示意刘璋并非凡人。她与刘璋相处多年,应当不会错认。”

刘璋被他二人谈话惊醒,猛地坐直了。

陆雪寰漠然问:“刘璋,你在人间做生意白手起家,短短几年便有财力住进朱紫街。在你背后有一人曾为你指点过迷津,指明道路,关于这个人,你知道多少,就说多少。”

刘璋面色微变,居然迟疑了。

“这是什么地方,”刘璋慌张地从铁笼一侧膝行过来,双手握紧栏杆道:“什么人,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谢皎抽出剑刃,尖锐响声在空旷大殿中缓缓滑过耳膜:“刘扶霜与青冥皆因你而死,你还敢狡辩。我现在怀疑你其实比谁都清楚你同床共枕的妻是假的。你的儿子在刘府失火后,被人送进大息,如今正在皇宫里的国子监下设立的学堂与皇子一同读书。刘璋,你再想想,你认不认识什么人?”

“你...你们!”刘璋强撑的神情霎时崩溃,他跪地抱头痛哭,“别打我儿的主意,我告诉你们,我早年在云泽湖边垂钓,遇见一个方士打扮的人,此人点拨我回故国青迟寻一名为刘扶霜的女子,娶了她,便能后半生无忧。我半信半疑回来,与扶霜成婚后第二年,果真转了运。赤艮国有流荡的妖群在花重金购买云泽的凉铁,凉铁随处可见,当时多少人挣破头为夺这单子,最后却偏偏落在我手中。我因此与赤艮那群妖物搭上线,因我护送货物快,口风严。后来又经这群妖族举荐,替木义国皇室运去数万斤铜。那批货实在太大,我整整两年才筹备完,分批运送六次才结束。让我没想到的是,银货两讫那日,那方士再次出现了。”

陆雪寰不动声色听着,“这次他又点拨了你?”

谢皎道:“这些年从未听过有数万斤铜货被运去慕义,人间君主忌惮听见采买铁铜的消息,生怕哪个敌国暗中练兵兴起战事。看来你有点本事,做的足够隐蔽。”

刘璋摆手,“这次他与我说,我帮了他的大忙,他欠我一个愿望。我何时想起来,就何时前去慕义国土上许愿,他听得见。后来扶霜病重,我病急投医,再次回到慕义。我希望扶霜好起来。”

陆雪寰思忖片刻,“这个人藏在慕义。”

“现在想来是不是太巧了。巧合的简直像是上苍安排。这些年无数人变作钱关手中亡魂,刘扶霜为何成为了那个漏网之鱼?我们遇见她时,青冥已与她换了魂魄,也无从再探知刘扶霜的真实魂魄是不是天生地长。”谢皎转身便走,背对陆雪寰挥臂,“我回去找一个人,或许他能给我带来意想不到的答案。”

“谁?”陆雪寰意外。

“风音,这世上最后的听风族。”

*

人界。

蓝袍银带的年轻人驱车停在青迟皇城外,他脸上有种悲喜交集的神情。

天际黑云未散,“风骥”效仿随河的招式与他对手,百招内竟不分伯仲,随河掌心聚合真气,势引风雷,“风骥”忽然停下,少顷,他却转身退避。

在这短短片刻,方才只会效仿的人变得会思考了!

蓝衣人顶着怨气往前走,从咆哮哀嚎的阴兵大军中挤出人群。他声音颤抖道:“孙儿风音,拜见祖父。”

这一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引去了。

风骥身形一滞,停下攻势,有些惊奇转身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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