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嫣南很是热闹，街道都是人群。她们喜欢清静的地方，于是来到了较为安静的江边。

舒亦萱在江边眺望远处，发起了呆，楚佳荷站到她旁边，陪她静静放松。

几艘游轮在江面上缓缓行驶着，冷风轻拂江面，不远处的电视塔变换着不同颜色的灯光。一个瘦小的老头在江边拉起了小提琴，琴声轻松动听。

舒亦萱打了个哈欠，有点困了，眼睛微微眯着。风吹过，两人的长发被吹乱了。楚佳荷用手把自己的头发往后拨，侧过头去看舒亦萱，嘴角不自觉上扬。

她伸手用指尖轻轻地戳了戳舒亦萱的脸。舒亦萱转头看向她，呆呆的脸上有些疑惑。“干嘛？”舒亦萱的眼睛稍微睁大了一点。

楚佳荷轻笑了一下，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很可爱而已。”

“啊？”舒亦萱的眼里满是不解。楚佳荷总夸她可爱，但她是真的不懂自己哪里可爱了，她明明什么也没干啊，真的奇怪。

她将头扭了回去，继续盯着江面。小提琴的曲子换了一首，优雅中带着一点悲伤。

“姐姐。”舒亦萱喊了一声。

楚佳荷应声道：“嗯，怎么？”

舒亦萱忐忑地说：“就快高考了，我有点害怕。”

楚佳脸看向她的侧脸，鼓励她说：“不要怕，高考跟平常考试差不多，你没问题的。”

楚佳荷抿唇笑了笑，接着说道：“我参加了两次高考，第一年的时候，我很焦虑，做的都是无效努力，所以就考砸了。第二年我的心态就放平了，也找到了方法，最后考得就很不错。”

“唉……太难了。”舒亦萱说。

楚佳荷继续鼓励道：“其实高考并不可怕，你不要自己吓自己，你那么聪明努力，给你布置的难题你都能解出来，你肯定能考好的。你相信我，我给那么多学生做过家教，哪些学生是有潜力的，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舒亦萱还是有点担忧，“要是我考不上嫣南理工大学，我就没法天天见到你了。”

楚佳荷婉约的双眸弯了弯，她伸手摸舒亦萱的头，调侃道：“就这么想和我上一个大学啊？”

舒亦萱认真地点了点头。

楚佳荷愣了一愣，随后肯定地说：“你肯定可以考上的，百分百，信我好不好？”

“嗯。”舒亦萱将头扭回去，看向江面上的游轮。看了一会儿后，她问楚佳荷：“你上了两年高三，一定很累吧？”

楚佳荷的脑子里回想起上高三的日子，没忍住叹了口气。那何止是累啊，简直不是人过的生活，比囚犯还痛苦。她无奈地说：“我第一年高三的时候，我都怀疑自己抑郁了。”

“啊？抑郁？”舒亦萱有些不可思议。

“是啊，当时我的班主任天天打击我，说我不可能考上嫣南理工。还有我父母，说我如果考不上好大学就出来打工嫁人，别上学了。”

舒亦萱沉默了，这么对比，她觉得自己好像幸福一点。

楚佳荷接着说道：“我第一年高考考得一般般，还没有我平常考得好，就是刚刚过一本线的程度，我不甘心，跟我父母吵了好久，最后是骗他们说如果考上985，学校奖励五十万，他们才勉强同意让我去复读。”

舒亦萱看向楚佳荷，心生起敬佩，姐姐真的太不容易了，她是个很坚强很优秀的人呢。

舒亦萱走到楚佳荷身后，伸出双手搂住了楚佳荷的腰。

“额……”楚佳荷低下头，愣住了。

舒亦萱的手圈住了楚佳荷的腰，身子贴在楚佳荷背后，由衷地感叹道：“你好棒哦，我要向你学习。”

楚佳荷抓住舒亦萱的手，无措地问：“你干嘛？”

“我要抱抱。”舒亦萱撒娇说。

楚佳荷感觉自己的身子都酥麻了，周围好像有微弱的电流包裹着她。

明明舒亦萱不是第一次这样了，可每次楚佳荷都能被舒亦萱撩拨得脸红心跳，楚佳荷怨自己不能保持距离、清心寡欲。

舒亦萱口出狂言：“你不许和男的谈恋爱，知道没有？你是我的。”

这话一出，楚佳荷的呼吸节奏一下子乱套了。该死的直女，总是说一些不切实际的话！

既然躲不掉被人撩，那还不如撩回去。

于是，她掰开舒亦萱的手，将舒亦萱拉到自己面前，自己则站在舒亦萱身后。

舒亦萱满脸疑惑，她刚回头看向楚佳荷，就被楚佳荷一把搂进怀里。

舒亦萱一时没站稳，踉跄地后退了一下，但被楚佳荷稳稳抱住。

冷风突然吹过，吹得让人起寒意。

舒亦萱的身子哆嗦了一下。楚佳荷感受到了，于是在后面将舒亦萱抱得紧紧的。

“你……”舒亦萱被楚佳荷抱得动弹不得。

楚佳荷在舒亦萱耳边问：“还冷吗？”

舒亦萱摇了摇头，感觉自己的身子热了起来，脸也烫烫的。

“喜欢我抱你吗？”楚佳荷故意问。

舒亦萱转头，对上楚佳荷侧过来的脸，呆住。

楚佳荷轻轻一笑，“怎么了？不舒服？”

舒亦萱立刻摇摇头，“没有，挺舒服的。”

“那就好。”楚佳荷将脸贴近去，用鼻尖轻轻地蹭向舒亦萱的侧脸，小声说：“你真可爱。”

舒亦萱的心跳有一点加速，她深呼吸了一下，问道：“你为什么总说我可爱？我不觉得我可爱。”

楚佳荷露出了好看的牙齿，“你就是可爱啊。”

舒亦萱摇头，“我不想要可爱，我想当御姐。”

楚佳荷噗嗤笑出了声，“什么？”

“我说我想当御姐。”舒亦萱很认真地重复了一遍。

楚佳荷摸摸舒亦萱的头，真诚地建议道：“那你可以当一个可爱的御姐。”

“噢好吧，也行。”舒亦萱点点头。

江边的行人渐渐少了起来，对面的高楼大厦的灯光也熄了许多。

“我们回去吧。”楚佳荷温柔地说。

“好。”舒亦萱牵上楚佳荷。

她们每天七点半起床，然后上课。但有时候，楚佳荷晚上备课备到太晚，早上不小心睡过了头。

舒亦萱就拉开楚佳荷的房间门，进去掀开楚佳荷的被子，然后睡进被窝里。

楚佳荷睁开眼，懵圈了，“你干嘛啊？”

舒亦萱咯咯笑了，“嘻嘻，喊你起床啊。”

“喊我起床干嘛躺进来？”

“嘿嘿，我喜欢。”

阳光明媚的房间里，楚佳荷温柔地给舒亦萱讲题目。阳光照在她们脸上，青春动人。

课后，楚佳荷叮嘱说：“这些题一定认真做噢，都是高考真题。”

舒亦萱乖巧地点点头，“嗯，保证完成！”

楚佳荷在舒亦萱家一直待到快过年才回老家。

除夕夜，小小的县城变得热闹起来。商铺的橱窗早已贴好了春联，到处都放着喜庆的音乐，狭窄的街道上布满了各式各样的商贩。

楚佳荷一个人漫无目的地逛着，随便买了点年货就回家了。

回到家，丁玉梅早已做好了饭，桌上摆了几道大鱼大肉，全家人已经开始吃了，目测已经吃了一半。

“怎么不等我？”楚佳荷说。

楚健国责怪她：“谁叫你这么晚才回来，自己作的。”

楚佳荷瞥了他一眼，没理会，盛了一碗饭后坐下拿起筷子吃饭。

楚健国不知怎么了，开始抽风，指责她说：“你啊，翅膀硬了是不是？上了个大学，都不懂回家了。”

“你什么意思？”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责骂，楚佳荷只觉得神经病。

楚健国面露凶光，“从来不关心爸爸妈妈，哪有你做女儿做成这样的！”

“你有病啊！”

“怎么说话的你？没良心！”

楚佳荷低头吃着饭，心里燃起一股熊熊怒火。她爸一点小事就无限延伸，乱骂人，真的是莫名其妙！

楚元力一边吃一边对楚佳荷说：“姐，爸是被人骗了两万块，所以心情不好。”

“他心情不好就拿我撒气？”楚佳荷被气得没有胃口了。

丁玉梅帮着楚佳荷责怪楚健国：“你干嘛朝孩子发脾气啊，人家又没做错什么。”丁玉梅笑了笑，眼角的皱纹更明显了，“今天除夕夜，都别吵架，好好吃饭。”

妈妈的话稍微抚平了楚佳荷的怒火，楚佳荷的心情这才缓和了一些，她瞪了瞪楚健国，接着继续低头吃饭。

电视机开始播放春晚节目，传来欢庆的音乐，舞台上的人载歌载舞，观众们面露欢笑。

晚饭结束后，楚健国对楚佳荷说：“把碗洗了，记得洗干净点儿。”

楚佳荷还没完全消气，面对楚健国的命令，她又被点燃了，“我不洗！”

楚健国没想到楚佳荷会拒绝，于是立马变得怒目圆睁，“洗个碗要了你的命吗！你一个女孩子这么懒的！”

“我……我懒？”楚佳荷被气笑了，嘴角朝上勾起了一个弧度。

丁玉梅摸了摸自己的腰，然后对楚佳荷说：“佳荷，今晚你就洗一下吧，我的腰有点儿疼，等过两天我来洗，好不好？”

“不好！”楚佳荷指了指吃完就躺在沙发上打游戏的楚元力，“凭什么一定要我洗？为什么他不能洗？”

楚健国怒火中烧，他咬了咬牙，骂道：“让你干点儿小事都这么斤斤计较，白养你了！一点都不懂事！”

楚佳荷看着他凶恶的表情，攥紧了衣角。片刻后，她还是妥协了，不情愿地收拾桌上的碗碟。

洗碗槽的水龙头哗啦哗啦地流着，委屈的泪水和自来水混合在了一起，一并冲刷着碗碟，洗得很干净。

电视机播放着幽默的小品节目，一家人坐在沙发上，发出阵阵欢笑声。

楚佳荷洗完碗后，没和他们一起看春晚，而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锁上了门。

她捧着一本书，静静地坐在床上看，白净的书页角落被泪水微微浸湿。

看了一会儿后，困意袭来，她合上书，躺下睡了过去。这一睡，就睡了好久，直到她被手机的通知吵醒。

她百无聊赖地坐了起来，拿起手机查看消息。看到给她发消息的人后，黯淡的眼睛亮了亮。

S【姐姐，春节快乐】

S【你在干嘛？睡了吗？】

S【我好想你啊】

看到这几条消息，楚佳荷才发现已经过了凌晨十二点了。

噢，新年到了。

她低头回复舒亦萱。

C【新年快乐】

C【我也想你了（爱心）】

月亮高悬着，洒下宁静的银光，照亮无数座城市。

书桌上堆满了书本和卷子，舒亦萱坐在书桌前给楚佳荷发信息，心里的烦闷被驱散了一些。

柳燕将一碗补脑汤放到书桌上，对舒亦萱说：“喝完继续复习吧，别玩手机了。”

舒亦萱木木地点了点头，放下手机，低头喝汤。

柳燕盯着她喝汤，一脸严肃地说：“就快高考了，即便是过年也不能松懈，要争分夺秒，多提一分就能超越好多人了，以你目前的分数要想上好的985，说实话很难，所以这个假期必须得弯道超车啊。”

“好，知道了。”舒亦萱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内心像是装了一块重石，压得她难以呼吸。

烟花在夜幕中绽开来，照亮了昏暗的天地，昭示着新一年的到来。

舒亦萱家亲戚少，不用拜年的时候就会在房间复习。

她觉得好累，如果不是为了和楚佳荷考上一个大学，她真的想摆烂了。

还有几个月，再咬咬牙坚持吧，她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