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与初雪共吻世间。
我拍下了这场初雪,看向站在身旁的夏濯问,“你能当我的模特吗?”原本是没有这个打算,夏濯这么好的资源不用也挺可惜的,就下意识提出这个请求。
夏濯没拒绝向我讨要谢礼,“我当你的模特,你要怎么感谢我?”
我:“你想要什么谢礼?”我对夏濯不是太了解,不知道送什么礼物合适。
夏濯歪头假装思考了一会儿说:“暂时没想好,想好再说。有一点提前声明,不接受请吃饭来感谢我。”这么好的机会他可不会浪费,他们认识以来在一起吃饭的次数不算少。
我说好,想着等某天看到合适的东西买来做为谢礼送给他。
“你从街道那头走过来,就假装是路人路过,不要看镜头,自然的走过去就行。”向夏濯说明要求。
纪录片没有模特,都是群众。让夏濯假装成游客无意识闯入我的镜头里就行。
夏濯配合的很好,一遍就过了。
录好镜头,我们两人收拾好东西就离开了。
***
接下来的几天雪变大了。我坐在窗边和父母通电话。
我:“爸妈,特罗姆瑟下雪了。”
母亲看见镜头里飘落的雪花叮嘱我道:“仔仔,下雪了肯定很冷。你记得穿厚点,不要在外面待太久。”
我:“好,我知道了。”
她恨不得飞到我身边来照顾我,把方方面面都叮嘱了一遍。
我知道她是在担心我,对她唠叨的叮嘱没有感到一丝不耐烦,她说什么都乖乖答应。
母亲:“你也在挪威待一个半月,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我思索片刻说:“12月中旬我就回来。”
特罗姆瑟下雪了,也证明挪威全境都已经进入冬季,定好的地方就三个城市,拍完这三个地方花一个半月够用了。
听到答案她点头说好,说到时候来机场接我。
电话里从始至终父亲都没说一句话,我却知道他的沉默里是对我的担心。从小到大他一直扮演着沉默的父亲,给了我默默付出的父爱。
和父母挂了电话。我查看特罗姆瑟的天气,两天后雪会变小,我预约好景区的门票,打算两天后去把这个镜头拍了。
再有半个月特罗姆瑟就要进入极夜了,这个镜头我就再也拍不到了。
窝在酒店两天,我差点发霉。
大雪有了减小的趋势,我撑开伞往极夜咖啡店的方向走去。
下雪大家都不喜欢出门,咖啡店里坐着三两客人。Astri听到门口的铃铛声,一抬头就看见刚进门的我。
我也一眼就看出她的变化,真诚赞美道:“新头发不错。”
她以前是天然卷的浅棕色,现在染成了树莓红色的云朵烫。颜色很明显就看出了变化,但是卷发和之前的差别不大。
Astri手臂搭到我的肩膀上,笑容明媚问我,“怎么样?我的眼光很好吧?”
我轻点头,然后点了杯生椰拿铁。
她轻扬下巴让店员给我点单,继续和我闲聊,“几天不见你,去哪玩了?”
我说:“在酒店剪镜头,这几天下雪不太想出门活动。”
Astri:“也是,下雪天我都不想开门做生意。”
“对了,我最近到是经常见到那位帅哥。”她话题一下子跳到了另一个人身上,“他有没有女朋友,你知道吗?”
我端起咖啡喝了口,有点惊讶她这么快就把目标给换了。又想起,她们欧洲人没有中国人那么含蓄。
不过我更意外她为什么要问我知不知道那位帅哥有没有女朋友,我都不知道她口中的是谁。
疑惑:“我都不知道你口中的帅哥是谁。”实在是爱莫能助。
她立马解释:“就是经常和你来的那位帅哥,叫……”努力回想,“Xylon。”
我脑海里回想,始终没有想起自己身旁有叫Xylon的人。我也怀疑她真的喜欢对方吗?连名字都记不清楚。
我说:“你是不是记错了。”
Astri肯定的说就是常和我在一起的那位。
经常和自己一起的人,回想起来只有夏濯。不太确定,“你是说夏濯?”
Astri眼睛立马充满喜悦,“原来他中文名叫夏濯,不错的名字。”
Astri的反应让我明白Xylon就是夏濯。也不怪我,和夏濯从认识就是互相叫对方的中文名,根本不知道对方的英文名叫什么。
追问:“所以他有女朋友吗?”
这个我是真的不清楚。我和夏濯每次见面话题从没提及过情感问题,“我不太清楚。”
Astri并没有感到失望,说我不知道她下次遇见夏濯自己问。
我心里觉得夏濯应该是有女朋友的。他长样上乘,工作很好,人也很好,今年28岁,不小了。
当然也不排除没有女朋友。
我和Astri关于这个话题没有聊多久。她问我新的一期视频准备什么时候发,她想看看我镜头下的挪威。
我翻看手机里的镜头说:“还有几天。”新一期的稿子我还没写好,还有两三个镜头需要重新调整下。
Astri在我第一天在咖啡店里看到我整理镜头就发现我是一名旅行博主,就要了我的账号名字。果断关注,她说我镜头里的挪威有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感觉,像幻境。
“这么巧,你们都在。”夏濯毫无征兆的出现走到我们两人桌前,自来熟的坐在了空着的椅子上。
Astri看见夏濯立马询问想要的答案,“Xylon你有女朋友吗?”
夏濯刚坐下被Astri的问题给问住了。
我感受到了夏濯看向自己的余光,目光离开手机屏幕看向他,眼神交流。
看我干嘛?
夏濯收回落在我身上的视线,回答了Astri:“没有,不过我有喜欢的人了。”
Astri人焉了,“没意思,fluffy不喜欢我,Xylon你有喜欢的人。”单手撑着下巴假装伤心,“姐的魅力这几年下降了吗?”
我还在震惊夏濯有喜欢的人,听到Astri的话转头安慰她,“你会遇见更好的人。”
Astri是个戏精,她才不好以为别人拒绝自己而伤心。
“好了,你们聊。我去工作了。”起身离开。
她的背影里都满身是自信高傲。
夏濯目光重新回到我身上,盯着我的眼眸,“你们在聊我的情感状况?”
我有点尴尬语气生硬,“不是,Astri想追你。问我知不知道你有没有女朋友。”补充,“就聊了几句。”
我不喜欢在背后议论别人的事情。
夏濯十指相扣放到桌上散漫道:“我还没交过女朋友。”
有点意料之外他居然没女朋友,我抬眼看向他的脸,他没有躲避和我对视上。
我说:“你大学也没有谈过恋爱?”
夏濯:“没谈,忙着上课。”
我:“就没有人追你?”他这长相说没有人都是假话吧。
没有掩饰大方承认,“有,不过没看上。”大学时他的追求者挺多,他忙着上课没有想过谈恋爱这个事情,追求的人中他也没有看对眼的。
工作后也有人追求他,27岁后父母也给他安排过几场相亲都没有遇到合适的。感情这方面他不想将就你。他希望自己以后的家庭能像父母般,充满着幸福。
夏濯说完话题立马转到我身上,他问:“那你呢?”
我?
我思考自己这几年,懂得喜欢是什么时喜欢过一位比自己年长一岁的学姐。知晓学姐有男朋友后就放下了内心的那份感谢,之后就再也没遇到喜欢的人。
父母也没催过我,让我找自己喜欢的就好。
对于父母没有给我安排相亲这点夏濯有点意外。毕竟中国大部分家长都有一个希望自己的子女早点结婚的共同点。
我露出微笑:“我是散养,他们在很多方面都是由着我来。”
我们聊了挺多,我也知道了夏濯还有一位弟弟。
他弟弟比他小五岁,正在读研。
雪花落在窗台上,屋内温暖如春。
***
“你明天有时间吗?”我问。
夏濯把伞偏向我这边应道:“有,项目进行顺利。明天可以放松一下。”
“和我一起去Storsteinen山顶拍组镜头,可以吗?”发出邀请。
特罗姆瑟的白天时间已经短至三个小时,我必须在这几天雪较小的时候去把蓝调时刻拍下。
夏濯爽快的答应了。
次日我定好闹钟,准备好镜头,单反。和夏濯一起去了Storsteinen山。
夏濯的车还是那辆MINI。坐上车开口问,“你没有把车运回国内?”
夏濯:“本来已经在办手续,临时回来就手续给停了。”
他应该也没想到自己短时间内会再次回到特罗姆瑟。
开车二十分钟就到了乘坐Fjellheisen缆车的位置。
下雪后来Storsteinen山游玩的游客变多,各种冬季游玩项目的开放让来玩的游客成功增加数倍。
我们排了一个多小时才坐上缆车。
在缆车上我装好单反和相机,调好相机的各种参数,从缆车里试拍了一下。
下雪后的特罗姆瑟完全没有了烟火气,整个城市给人的感觉都是清冷感。
成片的曝光有点高了,我重新调了一下,又拍了一张,觉得好了就放下相机。
发现对面的夏濯也在拿手机拍风景。不过为什么要往我这个方向拍,“你在拍风景吗?”
夏濯笑而不语。
我又问,“为什么往我这个方向拍?”总觉得夏濯在做“坏事”。
我没有让夏濯把他的手机给我看,那是他的隐私。他也把手机收起来了。
缆车速度很快,到了山顶夏濯又把我的单反镜头自然拿过去背上。
我也默默接受他这种行为,拿着相机在山顶上找最佳拍照位置。
山顶的风有点大,给人的推感很强。
我前面有几位游客被吹的身体东倒西歪,有一位直接双膝猛地跪在了地上。他的朋友哈哈大笑,笑弯了腰然后才不紧不慢的扶他起来。
我听见了他跪下时朋友用中文说,“我草。菜鸡,叫你平时不锻炼。”
中国最佳损友。
我平时锻炼,这点风在的我承受范围。
看向一旁的夏濯,他一步一个脚印走得很稳。
多余担心他了。
找到最佳位置时,特罗姆瑟的白天已经快要结束。下雪天云层很厚,看不见太阳。
半个小时后天色渐晚,我看了眼时间。下午快要3点。
太阳已经开始下山了。
特罗姆瑟的蓝调时刻就要来临。
我把相机对准山下的城市。
城市陆续点亮灯火,带有色彩的墙壁大雪也没能将其覆盖遮掩。特罗姆瑟大桥上路灯到点散发出暖黄的光芒。
蓝调时刻的特罗姆瑟是孤寂的。
它是被上帝遗忘的童话世界。
二十分钟的蓝调时刻过去,特罗姆瑟的薄雾散去。
月光倾斜而下洒在峡湾里。
城市的灯光在夜里更明亮了,车辆在路上飞驰,街上的行人熙熙攘攘。
夏濯见我拿着相机的双手被冻得通红,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双手套,“你的手再这样冻下去会生病的。”牵过我的手把手套给我戴上说,“新买的。”
我整个身体被冷风冻在原地,失去知觉,做不出动作。
左手戴好他出声提醒我换手拿相机,我像个傀儡按照他的命令做出反应。
他很快就把右手的手套戴好了。
手套产生的温度让我彻底清醒过来。
我不明白夏濯为什么要亲自帮我戴手套,手套给我自己戴就行。
他的行为……太暖味了。
让我一时灵魂出窍。
抬眼去看他,再次被冻住。
夏濯眼眸里的情愫太清晰。
冰天雪地没遮住那眼神半分,是我们离得很近的原因吗?我身体往后退出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