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是阴沉沉。

段姜本以为自己这次回去得带上很多东西，一个行李箱不在话下，然而当他真正开始收拾时，才发现没几样要拿的。

衣服两套够换洗就成，其它的上门礼——有点见外，又无可避免的，长大后的人情世故，虽然每个城市卖的都大差不差。至于别的，也就两天的行程，一台手机加上充电器就足够。

最后登机连一个包都显得空荡。

段姜心里对这一次的“回家”有兴奋，也有不安。

心情像装在瓶子里的酒，不必说稳妥，但隔了好几个月，总担心出现意外。

＊＊＊

机场。

“爸爸，哥哥什么时候到啊？”小女孩年纪不大，扎着马尾辫，一只手被身边的中年人紧紧拽着。那是一个皮肤有些黑，两鬓霜白，胖胖的中年男人，他的目光盯着出站口，一瞬不瞬，另一只手总是抬起来推鼻梁上的眼镜。

“等一下，哥哥马上就要出来了。”男人微微弓腰，倾近女孩，眼睛还看着人群。“看！哥哥来了。”

看见段姜的那一刻，男人眼睛显而易见地高兴起来，小女孩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见挎着一个背包的段姜，水润的眸子亮闪闪，扑腾着冲他招手，大声喊“哥哥，哥哥，在这！”

段姜刚下飞机，看见来接自己的老师和小妹，忽然觉得自己之前东想西想的实在是没必要。

“好久不见，终于又见面了。”段姜扣着帽子，大大的眼睛遮住半张脸，口罩严丝合缝地贴在脸上。

两人早就习惯他的装扮，对他的“严防死守”视若无睹，小妹像只无尾熊已经赖到他怀里不愿下来，两只手臂环住段姜的脖子，隔着一层粗糙的口罩面颊相贴。

“今天妈妈准备了好多好吃的，都是哥哥喜欢的！”

“是吗？那我有口福咯。”段姜单手抱稳小朋友，帮老师拉开车门：“听说你这次考试考的不错啊，有什么愿望？哥哥满足你。”

小妹低头，眼睛溜溜转，“我想要去看电影！”

“好。”段姜自然是一口答应，“太简单了，还允许你再许一个。”

敲门的时候，段姜悄悄躲到最后，果然，一开门还穿着围裙的师母、抱着小孩的老人都出现在眼前，迎接远归的段姜。

“师母好，奶奶好。”段姜就摘下口罩和帽子，鼻上捂出汗珠。

另一头

秦北手持保温杯安详泡在图书馆。无他，ddl陆陆续续、纷至沓来。摆烂一时爽，催交火葬场。

真好，踏踏实实坐了一天，假期里的图书馆依旧死气沉沉呢。笔芯微笑。

像个老头挎包回家，一路上关节咔咔作响。也许回家前可以买一杯牛奶，秦北思忖，树叶子哗啦哗啦被风吹过，太阳穴凉飕飕的，嗯……牛奶要加热。

段姜一个个介绍自己准备的礼物特产，分发到户，顺带讲解选择它的十大理由，从产品本身到与用户的计算体验，周密翔实，嘴巴叭叭地陈东时见了得问句大哥你谁的程度。

婉拒留宿的邀请，连带提前体验了把过年收红包的拉扯，段姜终于入住提前办好的酒店。

秦北：【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