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子，今天鸡蛋饼盐放多了啊。”
清晨的教师办公室里，散发着淡淡的油香气息。
程淼拧开矿泉水，仰头灌了两口，三两下把嘴里塞的满满的食物咽了下去。
随后他畅快地打了个饱嗝，靠坐在椅子上悠闲地转圈，转向吴天浩方向的时候，他发现对方正一眨不眨地盯着窗户看。
他停下来，好奇地往那瞅，却也只看到远方的高楼，静止的大树。
“你咋了？昨天…不顺利吗？”他问。
吴天浩却恍若未闻，什么反应也没有，程淼收起了笑脸，轻轻摇了摇他的肩膀：“浩子？吴天浩？”
“嗯？怎么了？”
如同大梦初醒，吴天浩转过头来，眼里满是苍白的迷茫和疲倦，他揉揉干涩的眼睛，不好意思道：“抱歉，刚走神了。”
程淼还是很了解吴天浩的，他把椅子用脚勾到吴天浩桌前，往上一坐，双手在桌上虚握成拳，严肃道：“说吧，你心里藏了什么事？”
吴天浩一怔，随后吐了一口气，实话实说道：“程淼，我和晓舒结束了。”
“我一猜就这个事，”程淼拧眉，疑惑不解：“你不是说她也喜欢你吗？难不成是她妈妈不愿意？”
“不关她和她妈妈的事，是我的问题。”
吴天浩抬起头，程淼竟然从他的脸上看到了绝望和无助。
啥事能把人逼成这样？
吴天浩沉默半晌，说：“我只要一想到晓舒是女生，我就无法接受情侣间的亲密行为。所以我主动提的结束，她这么好的姑娘，还是别被我耽误了。”
“……啊？”程淼怎么想也想不出这个理由，他下意识问：“那你如果把她想成男生呢？”
吴天浩无奈又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哈哈，开个玩笑，你就当我脑子抽了。”程淼打着马哈把这话揭过去，他手指抚着下巴，“啧”了一声，面露难色：“那你这是只能谈柏拉图恋爱啊。”
“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以后不用生孩子，少了不少压力。”
程淼自顾自说着时，突然想起了什么，从兜里掏出手机，“我朋友圈有个朋友和你一样，她只想找个搭子，但不想和对方发生任何关系，要不然我介绍给你。”
吴天浩自然是拒绝的。
程淼还想再说，手机的闹钟响了，已经是上课时间，吴天浩倏地从座位上弹起，朝着门口走。
“浩子你干嘛？”
“我去上课。”
“你上啥啊，你的课在后两节，前两节是我的。”
程淼担忧地走到吴天浩旁边，长长地叹了口气：“你先休息一会吧，中午我们再一起吃饭。”
说完后程淼摇着头走了。
门被推开，入目是塑胶跑道和碧绿的草坪，再往远处看，还能看到篮球场上零星的学生在投篮。
吴天浩在原地站了许久，才愣愣地回到座椅上，他都忘了，今天是周二。
·
中午，程淼约在校外一个茶餐厅。
吴天浩去了之后，程淼还没到，他无聊看着餐单，心里越发有不安的感觉。
程淼食量大，从来追求食物性价比，这样只适合拍照打卡的茶餐厅，他是很少来的，何况还是下班之后请他吃饭。
果然，没一会，楼梯口传来男女的交谈声，其中的男生就是程淼。
他的身旁跟着一个戴着眼镜，看着十分文静和无害的女孩。
女孩长相清秀，身着一套休闲服饰，周身散发着高知的气质，像是四月池塘上亭亭玉立的莲花。
比较是不对的，但吴天浩的脑子里几乎是本能地浮现出“陈晓舒”的身影。
若眼前的女孩是莲花，那“陈晓舒”就是玫瑰。
吴天浩看了程淼一眼，后者底气不足地笑笑，然后主动介绍道：“浩子，这就是我和你说的朋友江初晴。初晴，这是我哥们兼同事，叫吴天浩。”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女生扶了下镜框，礼貌地伸出手来，吴天浩迟疑了一瞬，伸手握了上去，一触即离。江初晴垂眸看着自己还停留在空中的手，嘴角微微上扬，对吴天浩的印象有了切实体会。
“你好。”
吴天浩向她点了点头，只维持着淡淡的神情。
程淼赶紧招呼两人坐下。
“浩子，我跟你说，初晴可厉害了，她高中就考上了名校少年班，现在博士在读，戎马半生，归来才25岁，比你还小一岁。”
程淼说起这个可自豪了，就像是自己的经历一样。
是很优秀的女孩。
吴天浩礼节性地投去赞许钦佩的目光，但也仅限于此。
江初晴被程淼说的不好意思，脸颊微微泛红。她看向吴天浩，转移话题道：“既然你比我大一岁，那我就叫你天浩哥吧。”
闻言，吴天浩身体立刻僵住了，表情也变得很不自然。同样的称呼，从不是“陈晓舒”的女孩口中说出，让吴天浩莫名升起一种不适感，就像私心里他只希望“陈晓舒”这样喊他。
“不用，”吴天浩喝了一口水，掩饰自己不稳的情绪：“只一岁而已，算是同龄，你就叫我名字吧。”
“哦，那也行。”江初晴没当做一回事，她又问：“我听程淼说你和我是同一类人，请问是真的吗？这样问虽然有些冒昧，但对我很重要。我生理性地厌恶男女之间的亲密行为，可又渴望能够有一个说话的人陪伴在身边。”
江初晴很是苦恼：“但是和我一样的男生实在是太少了，所以今天能够见到你，我很开心。”
“江小姐…”
吴天浩开口，语气充满歉意。他实在无法做到这么快去接受另一个人，和另一个人建立起男女关系。
程淼耳朵一动，几乎是预料到吴天浩下半句话是什么，他赶紧打断施法，插科打诨道：“嗐，所以这就是缘分嘛，正好你俩有我这么一个共同朋友。”他盯着吴天浩，使了使眼色，继续道：“大家能认识都不容易，就算以后不能当恋人也可以当朋友相处一下，事事都无绝对嘛！”
“来来来，你俩先加个微信，日后好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