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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八.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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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的雪确实深厚,薛长平一脚踩下去,几乎整条小腿都陷入了冰冷的雪中。

苏木婶说,乌籽草常在大树下生长,尤其是一些古树周围。

她找来一根粗壮的枯木,弯着腰刨雪找药,找了大半天,天色也渐渐暗沉,林间昏黄朦胧。

薛长平抖了抖药袋,上面还有一些空隙,差不多快装满了。

她抬头看了看天,犹豫了一番,决定还是再找几株,等这口袋填满再下山。

思绪未断,忽然,林中传来一声突兀的喊叫,打破了寂静的山林:

“这里还有一个漏网之鱼!”

突如其来的喊叫叫薛长平心头一紧,她立刻警觉地蹲下身。但这一声叫过之后,四周却静谧得只能听见风穿过树梢的声音。

而林子太过茂密,刚才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模糊不清,她也无法听清对方到底在喊什么。

没等她反应过来,前方雪地里又突然传来簌簌的响动。

薛长平警惕的循着响动定睛一看,只见一个身着黑衣的人影,敏捷地在林中穿梭,速度极快。

却没想到下一刻,那黑衣人似乎也察觉到她的目光,两人的目光突然交汇,薛长平心底猛然一沉——

糟!被发现了!

她只是来采个药,可不想多生事端!

没等她动作,黑衣人在对上她的视线后,立刻改换方向,直冲她奔来。

说什么来什么,真是狗日的!

薛长平心中暗骂,转身就跑。但脚下的雪太厚,每迈一步比拔萝卜还吃力,她已经尽力快跑,但从旁观的角度来看却很是滑稽可笑。不过三步,薛长平只听到身后急促的动静越来越近。

未及转身回头看,突然她的衣领一紧,被人从背后猛然拽住,整个人险些被提了起来,她的喉管被勒得紧紧的,呼吸瞬间一窒。

薛长平从来不是坐着等死的主,几乎同时,她右手回掏抓去,抓到了一条坚硬的物体,她猛地用力一拽,那人似是被击中软肋,吃痛手一松,向后直直倒去。

薛长平喘着粗气,回头一看,才发现正好被她抓住的是那人脚上拴着的一条铁链,铁链的另一端似乎被什么东西固定住了,显然是用来束缚这黑衣人的。

“那刺客脚踝刺进了锁震,被我们锁住了,跑不远。”

“猎物动得越剧烈,锁上的刺就会刺得越深。这铁链在颤动,顺着铁链的方向,就能找到他的位置。”

尉迟芸昇骑在马上,五指紧握住一条剧烈晃动的锁链。铁链在手腕上缠绕了三四圈,勒进了她的护腕,链条的震动通过手臂传递过来,能感受到那头的猎物在焦灼挣扎。

她奉令带着一小队精锐先行侦查,原本计划到距离渃水城最近的山上观察城内情况,却没想到在这里撞上了埋伏。那些杀手准备充分,武器精良,显然不是普通的山匪。

而这些人似乎也十分熟悉他们的作战风格,一场恶战,她的小队几乎损失小半,若不是她们反应迅速,恐怕伤亡更为惨重。而此时,大军尚在后方,她们这支侦查小队也是连夜秘密出发,走的是隐秘的山间小路。

是乌汗人提前设下的伏击?乌汗人竟然都有细作深入到他们大军之中,对他们的行动了如指掌?

这可不是一件好消息。

眼下,最重要的是抓住活口,弄清这伙人的来历。

而敌人显然低估了尉迟芸昇的实力,如今他们也只剩下最后一个漏网之鱼。

尉迟芸昇的目光冰冷,手中的铁链仍在剧烈颤动,她冷静下令:“收网。”

听到命令,四周的士兵迅速行动,顺着震动的铁链方向疾速包围。却在此时,铁链突然松弛,重重掉在地上。

副校尉周立一惊:“那家伙难道为了逃跑切断了自己的腿?!”

尉迟芸昇目光一沉,毫不犹豫地挥下马鞭:“追!”

那边。

薛长平紧紧攥住那条铁链,心中正疑惑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黑衣人见自己的软肋被制,眼底杀气骤起,腰间匕首寒光一闪,直向薛长平胸口刺来。

匕首虽短,但刀身上反射出的鸟类图案让薛长平心头一震——

黑鸦!

又是黑鸦!

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

竟敢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她闪避不及,匕首刺入她的左臂,伤口极深,瞬间鲜血迸出,染红了她的衣袖。

痛感袭来,薛长平咬紧牙关,目光如炬。铁链紧紧攥在手心,几乎嵌入肉里。她猛然用力,向后一拉,铲开身后的积雪,试图牵制住黑衣人的动作。

那人再次挥动匕首,迅猛扑来,招招致命。薛长平身形灵敏地迅速闪身到一棵树后,将铁链绕在树干上,猛地一锁。铁链骤然绷紧,黑衣人的动作顿时被遏制,身形一滞,无法动弹。

她定了定神,目光扫向那铁链,发现它连着黑衣人脚踝上的铁圈。

铁圈内侧嵌有尖刺,只要黑衣人稍有动作,刺便深深扎入肉中,叫他面容扭曲,血流不止。一番折腾,这人显然已丧失了大半战力。

薛长平皱眉,铁链的另一端……连着谁?

尚未来得及细想,黑衣人忽然决绝地举起匕首,冷光一闪,竟狠厉地割断了自己脚踝上的铁圈!那匕首锋利无比,伴随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鲜血如泉涌出,染红了白色雪地。

薛长平一怔,没料到这人竟然这么狠。

黑衣人本想以铁圈困住薛长平,自己趁机脱身,却没料到反被掣制,不得不断腿求生。趁着薛长平愣神的刹那,黑衣人动作迅捷,飞快打开匕首后端,倒出药粉撒在断腿处,鲜血立刻止住。他撕下裤腿,将断腿紧紧包裹,动作娴熟无比。

然而,就在他欲起身逃跑之际,眼前忽然一花,脖子骤然一紧——那条铁链,再次狠狠缠住了他!

几乎在同一时刻,远处的尉迟芸昇手中的铁链猛然绷紧,剧烈颤动起来。

“这又是怎么回事?”副校尉周立在马上惊奇道,看着前方的林间。

“有东西从另一头拉住了我手里的铁链。”尉迟芸昇手上动作不停,迅速缠绕收紧锁链。她的手臂飞快地转动,另一头仿佛感应到了她的意图,默契地配合着,丝毫不给猎物任何逃脱的机会。

“想跑?”薛长平察觉到刺客的意图,眼底寒光一闪,拾起地上的枯木,趁着刺客低头包扎的空隙,猛然挥出,将他手中的匕首打飞。见刺客已无力反击,她立刻扑上前,用锁链死死缠住那人的脖子。

刺客的力气已所剩无几,被锁链拖拽得几乎动弹不得,倒在地上,场面一度混乱至极。

“刚才若不是我反应快,你早就把我杀了,然后将我用铁链锁住,替你去死,对不对?”薛长平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怒火。

看着地上的人还在徒劳挣扎,薛长平眼底阴郁,抬脚狠狠踹向刺客的伤口。伤口瞬间裂开,鲜血再次喷涌,刺客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痛苦的声音在寂静的林间回荡。

“痛吗?痛苦吗?想去死吗?”她咬牙切齿。

那人失去了一条腿,本就痛得几近昏厥,精力耗尽,此刻在地上的挣扎已显得笨拙无力。他想逃,但早已无路可逃,只能在薛长平的锁链下,被一步步勒紧。铁链一圈圈缠绕上他的身体,锁住四肢。

“为什么要杀我家人?为什么一条活路都不留?你们到底为谁效命?”

薛长平的手不断收紧铁链,那人已被锁勒得七八圈,身体以极怪异的姿势在地上翻滚,他的左手被铁链扯至头顶,右手死死抱住胸前,面色因失血而青紫,呼吸愈加急促。

那人的挣扎渐渐平息,脸埋入积雪之中,几乎窒息。

薛长平听到由远及近的震动声,知道有人正在朝这里赶来。

她捡起那把匕首,目光冰冷如霜。走到那人身前,一脚踢翻了他的身体,露出了一张已被痛苦扭曲的面容。黑衣人的眼珠瞪得如铜铃般凸出,嘴里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呼吸,濒临死亡,却尚有一口气吊着。

薛长平毫不犹豫,一刀斜插入他的胸口,刀锋没入血肉,那人眼中的光芒瞬间消散。

她俯身低语,声音如同寒冬的风,冰冷无比:

“记着,爱人者,人恒爱之。”

她的手腕微微一转,匕首刺得更深。

“杀人者,人恒杀之——”

“就在前面!”

士兵们迅速上前,擒住黑衣人。尉迟芸昇翻身下马,目光扫过满地狼藉。

刺客断了一只脚,倒伏在地,胸口插着一把匕首,已然断气了。白雪被鲜血染成一片猩红,四散开去。

方才锁链松开,定是此人自断其足,但必有人抓住另一端,重新将他锁住,才使其不得逃脱。可那人是谁?雪地里竟找不到第二个人的半点痕迹,唯有刺客挣扎后的凌乱。

真是怪了。

尉迟芸昇视线自下而上一处也不放过地细细搜寻。发现头顶的一棵树上,断了一截树枝。

副校尉周立这时骑马折返,禀报道:“校尉,方才我将这附近都搜查了一遍,并未发现可疑之人。”

“确定?”尉迟芸昇移开视线看向他。

“要是有人必定有脚印,这一片只有茫茫白雪——不过我听说,这山里头有雪狐,雪狐会遁雪而行,无影无踪。”周立越说越玄乎起来,“您听过雪狐化人的故事吗,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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