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一响，地理老师准时下了课，凌瑜立马冲了过来：“走吧走吧我们去吃饭吧。”

沉在题目中的慕玄度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岁九耀整了整书本，伸手在慕玄度眼前晃了一晃，这才让他从题目里面走了出来，他有点迷糊地抬头，看了一眼岁九耀，又扭头看向了凌瑜：“去哪吃？”

凌瑜很开心地说：“寿司店哈哈哈，颜炆盛想去披萨店，但是大浮和航哥都弃了权，感谢你俩关键的两票，他要气死了哈哈哈哈哈哈……”

果然，没一会儿颜炆盛出现的时候就是一副充满怨气的样子，他戾气冲天的冲凌瑜翻了个白眼：“你真讨厌啊啊啊！滚呐！”

“嘻嘻。”凌瑜笑，“快走吧快走吧，再迟那家店没位置了。”

“哦哦好的，”慕玄度放下书就站了起来，让岁九耀也能从里面出来。

岁九耀身高腿长，轻松跨过椅子，手机往口袋里怼了怼，“走吧。”

南谷浮摘下眼镜放进眼镜盒中，起身说：“你们先去吧，我去趟厕所，一会儿就来。”

“你知道在哪吗？”凌瑜问，没等他回答就自顾自地做了决定，“哎呀算了算了我等你吧，你们先去哈，颜炆盛知道在哪吧。”

颜炆盛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走吧走吧。”

慕玄度一众人出了校门，学校大门正对着马路，稍微往下面再走一点就是美食一条街，有奶茶烧烤火锅披萨烤肉……慕玄度大部分时候晚上要么不吃要么回家吃，虽然回家吃大部分时候也是点外卖，可他没怎么点过那条街的外卖。只每次上下学的时候会经过，但他一次都没有去过。

今天是第二次了，上次是考完试，也是和他们一起。

这种感觉很新奇，像是有了……有了朋友一样。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一厢情愿自作多情。

颜炆盛走在最前面，看样子像是在和林航发脾气：“啊啊啊你为什么不投票，我昨晚还和你说了我想吃披萨！”

林航拍了拍他的头，“我投了也没用啊，你一他们三，除非你让大浮也投你才平票，反正结果都差不多，我也懒得选就干脆弃票了。”

“滚——别摸老子头，你都不帮我投票。”颜炆盛彻底暴躁，语气里还有点委屈，他凄凄惨惨地说：“你对我的感情呢？我们俩青梅竹马啊不是竹马竹马的友谊呢？就这么消失了吗……”

“怎么说话的。”林航皱了皱眉，又拍了他脑袋一下，然后压低了声音微微弯腰和颜炆盛说了句什么，慕玄度听不太清，但是看到颜炆盛明显平静不少，到了寿司店恢复成了原来那副嘻嘻哈哈的样子。

几个人找了位置坐下，林航拿出手机扫了码，问他们要吃什么。这家寿司店的寿司种类还挺多的，太卷与花寿司、玉子烧握寿司、海老握寿司、鲑鱼握寿司、鲑鱼子军舰寿司、旗鱼握寿司、烤鳗鱼握寿司、蟹肉沙拉军舰寿司等等。

慕玄度晚上一贯不爱吃东西，这点就算是和岁九耀一起坐了两个月也没多少改变，一份寿司对他来说差不多就够了，他也不爱吃海鲜，看了半天最后点了一份鸡肉披萨寿司。寿司的量不太多，他们几个人也点了六七份寿司之后想着不知道凌瑜他们俩吃什么，就让颜炆盛发消息问凌瑜来了没有，凌瑜回复说快到了让他们等一下。

没几分钟，凌瑜就兴冲冲地出现在了门口，南谷浮面无表情地跟在他后面，凌瑜像是会瞬移一样，很快就出现在了桌子旁边，“快点快点，给我看看。”

南谷浮步子也不慢，一下出现在了他身后：“你急什么？”

“哎呀我饿了，”凌瑜快速地滑动着手机，点了几样，然后递给南谷浮，南谷浮简单看了一眼：“差不多了，不够再点就是了。”

“行。”林航拿回手机，下了单。等的时候颜炆盛一脸幽怨地对凌瑜说：“讲真，我觉得你这吃不饱。”

“哎呀，尝尝呗。”凌瑜笑嘻嘻地说：“估计还要一会儿，开一局？”

“不打，”颜炆盛摇摇头，然后想起来了什么，问：“九哥你要不要解释一下今天挂机的事情？”

今天那局输的属实惨，幸亏不是打排位，不然肯定掉星，颜炆盛提醒了凌瑜，凌瑜赶紧帮腔：“对对对，九哥你知道我们后来输的有多惨吗？！打着团战呢你扭头就走，有没有一点电竞精神！”

岁九耀正懒洋洋地拿手机玩2048，闻言笑了下：“没有电竞精神，做什么无可奉告。”

两人正合力控诉岁九耀没有人性的时候，慕玄度胳膊肘撑在桌上睡着了。

岁九耀坐在他旁边，注意到了：“你俩小点声，他睡着了。”

颜炆盛和凌瑜闻言果然降低了音量，林航那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地扫了岁九耀一眼，岁九耀面不改色像是无辜地回看着他，林航笑着摇了摇头，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颜炆盛压低了声音问：“怎么这个点他睡着了？”

凌瑜有点疑惑：“有那么困吗？”

岁九耀想到了他眼底的乌青，从认识他起就没淡过。上个星期杨钦又和他说了让他多关心一下慕玄度，说他是单亲家庭和妈妈在一起生活，他妈妈的工作有点忙没什么时间照顾他，让他们几个和他走得近的都多关照一下，但是他也不了解慕玄度更具体的情况，也不好直接开口问，毕竟是隐私，不是谁都愿意讲，也怕碰到他的伤口让他难过。他只随口说了一句自己的猜测：“可能晚上睡太晚了，而且也累。”

两人点了点头，凑在一起讨论新出的英雄连招怎么打。

没一会儿，寿司端了上来，慕玄度被声音惊醒，有点迷迷糊糊地甩了甩脑袋，岁九耀把他点的那份放到他面前，凌瑜笑嘻嘻地对他说：“快吃快吃，不然冷了。”

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刚才的事。

慕玄度带好手套，拿了一个吃。这家店不负凌瑜的期待，芝士拉丝，鸡肉是香辣的那种，有点烂但不失嚼劲，味道很好。高中生嘛，会食不言寝不语地毕竟少，大家谈天说地，今天吐槽学校作业多，明天八卦哪哪个同学有谈恋爱什么的，再不然就是时下风靡的网游。

就例如今天被他们八卦的同学是岁九耀。

这话题是凌瑜先先起的头。他吃饭的时候顺手刷了刷学校论坛，然后就在那里笑，颜炆盛问他为什么笑，他就开始了：“九哥，你好受欢迎呢哈哈哈……”

岁九耀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他，认识这么多年，凌瑜什么性格他一清二楚。颜炆盛倒是来劲了：“说说，说说，咋了？又有人发帖表白了？”

这个“又”字，就用的很有灵性。

凌瑜笑出了声：“是的哈哈哈哈救命，这次不是那些女生，是一个男生。”

这下连慕玄度都抬起头来看着他，颜炆盛有点惊讶，“男生？”

“对的对的，来来来，我给你们读一下。”凌瑜也不管他们同不同意，忽略掉岁九耀审视的目光，字正腔圆声情并茂地开始了他的朗读。

“102班的岁九耀同学，你好，自从上次学校周年庆演出之后，我对你英俊挺拔的身姿一直念念不忘，你那动人的琴声，优雅的姿态，如同高贵的王子一般，走入了我空虚的灵魂；仿佛一汪清泉，浸润了我枯竭已久的心灵。你是沙漠中的绿洲，是湖中翩翩起舞的天鹅，是传信的大雁。你那宽阔的身姿，高大的胸膛，如同双开门冰箱，能够给予我满满的安全感。我忘不了你看向我时温柔的目光，那双有力的大手温暖了我冰冷的心。我想我们彼此心意相通，今天我决意写下这封表白信，将我的爱意公之于众，从此我们为彼此封心锁爱，成为彼此唯一的港湾。我愿意依偎在你的胸肌上，做那只唯一的小鸟。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吗？”

“快回答啊九哥哈哈哈人家要做你唯一的港湾呢哈哈哈……”凌瑜读完后笑的不可自拔。

颜炆盛也绷不住，脸埋进林航胳膊那儿整个人笑得一抖一抖的，“哎妈，又是清泉又是天鹅的哈哈哈哈……他是在写诗还是在搞文学创作啊哈哈哈哈……”

南谷浮都维持不住他的面瘫脸，忍着笑吃他的寿司，林航扶着额头低头闷笑。

神他妈绿洲。

神他妈天鹅和大雁。

神他妈温柔的目光和有力的大手。

神他妈小鸟。

在听到隔壁桌也有人笑出声了之后，岁九耀捏紧了筷子，指关节响了一声，一字一顿：“凌、瑜。”

整个饭桌上瞬间就安静了下来，连隔壁桌都没了声响，大家都安静地埋头吃饭。

“哈哈。”忽然有人笑出了声。

被瞪了一眼老实了的凌瑜正想着是谁胆子这么大，然后悄悄地瞄了一眼。

哦，是慕玄度。

慕玄度发誓，他真的不是有意笑出声的，是实在忍不住。而且他虽然之前形容岁九耀像童话里走出来的王子，但也绝对没有这么说过。

这也太离谱了。

天鹅听了都想报警的程度。

“你……”岁九耀看向了身边的慕玄度，他笑起来时眉眼弯弯，露出了几颗洁白的牙齿，比月光还要澄明，什么火气也没有了，全散了个干净，他无奈地看着他笑了一下，“算了，难得见你开心，想笑就笑吧。”

见岁九耀松了口，颜炆盛和凌瑜两个人瞬间活了过来，颜炆盛拿筷子戳戳碗里的寿司，“你说他为什么要写大雁啊？这和前面那两个没什么关系啊。”

“可能是为了表达他深切的思念？”凌瑜猜测道。

“那温柔的目光和有力的大手？”颜炆盛接着问。

“可能是为了展现班长的温柔温暖了他冰冷的心脏。表示他对班长一生一世不会轻易移情别恋。”凌瑜振振有词的回答。

指关节又响了一声。

“我开玩笑的哥，这话肯定是为了赞美班长乐于助人温柔善良品学兼优的了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说对吧颜炆盛。”凌瑜浑身一激灵，立刻铿锵有力地说，“我将誓死捍卫班长的光辉屹立不倒。”

颜炆盛一脸嫌弃：“你狗腿的样子真难看。”

“哈哈哈哈说的好像你就不狗腿了似的。”凌瑜瞬间变脸，两个人又掐了起来。

林航和南谷浮一人拉住了一个，阻止他俩继续打下去：“你俩吃快点，都快上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