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伙听了男人的话,纷纷散开腾出场地。
沈宁钰诧异哑女竟是这么跟男人解释的,言语中隐隐有保护她的意思,但她来不及细想,深吸一口气,正要继续往前跑,身后又被谁拉住,她怒而挥手,待看清来人模样猛然停住。
哑女似乎没看到她停在半空的刀身,一手拉着她,一手抓着一把药草,指着她的背“呜呜呜”地发出奇怪音节,俨然急哭了。
可沈宁钰比她更想哭——她再不走,追兵就要找来了。
围观村民里有人嗅出不对来:“半夜在山里出现,浑身是伤,看着也不是这边的人,干脆直接把她送去官府查一查她的身份,假若是逃犯,咱也算立了功!”
有人觉得有理,附和着要带走她,哑女和男人拦着不让走,场面一度混乱至极,沈宁钰忍无可忍正要爆发,哑女突然一声大喊,猛地推开众人把她挡在身后。
村民不满:“诶,小大夫,你救命也得分人吧,招惹上这么个来路不明的,仔细给你添晦气。”
哑女狠瞪他一眼,比划了几个手势,村民无奈:“好好好,你是大夫,你要救便救,但这女人太古怪,为了咱们村考虑,这官我一定要报!”
他大步离开,哑女看着他的背影沉默片刻,将沈宁钰扶进家门坐下,重新包扎她的伤口。
刚才争执的那段时间,沈宁钰的伤口已经全部裂开,她听之任之,等待的过程中,探着问道:“你认识我吗?”
哑女正查看她腿上的伤,没有回应,等给她包扎好,才取来纸笔写道:“你是大渝人。”
“……”沈宁钰心中一紧,“怎么这样说?”
“你被官兵追。”
“你猜错了,我是逃犯,我家人犯了死罪,我趁官兵抄家的时候逃了出来。”
“……”哑女不悦地瞪她一眼。
沈宁钰轻笑:“骗你的,不过收留我,的确不安全。”
哑女不说话,直到替她处理好伤口,才在纸上写道:“我知道,但我也是大渝人,所以我会帮你。”
“所以,你认识我吗?”她如此笃定,沈宁钰不禁又问。
“我在宋大夫的医馆见过你。”她快速地写着,“你是好人。”
沈宁钰恍然大悟,她曾经确实三不五时去一趟宋语书医馆,医女在那里见过她也正常,那从初见开始她对自己的态度就说得通了。
窗外人声嘈杂,沈宁钰藏在帘子后张望,果然是追来的东陵军,领头的是方才坚持送她去官府的村民,边走边大声嚷着:“我就说她看着古怪,果然是大渝奸细。”
村民脚程不会这么快,看来是半途遇到了。
沈宁钰握着哑女的手说:“我必须要走了,你的恩情,我来日再报,但现在,对不住了。”
哑女还没搞清楚她这是何意,接着脖子一疼,晕倒在地。
“抱歉。”沈宁钰扶她躺好,“只有这样他们才不会怀疑到你。”
将哑女写的纸悉数带走,再把身上仅剩的几锭碎银塞进她的衣襟,做好一切后,官兵已逼近门外。沈宁钰握着刀穿过后院,一路往山上逃。跑到半山腰,又突兀地停下,紧握刀柄环视四周——有人来了。
顷刻间,一队巡山的士兵纷纷现身将她包围,不多不少,一共十个人。
“抓住她,为将军报仇!”
昨夜的事似乎重新上演,只是这次的敌人少得多,加上一夜休整,沈宁钰勉强能够周旋一会。她不得不感谢哑女对她的照顾,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以一敌十到底困难,她的伤口很快开裂,血越渗越多。
缺血导致她的动作变得缓慢,抵挡住正面袭击,却来不及躲避背后的危险,她不由在想,莫非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嗖——”
利刃破空,径直刺穿那人腹部,砍下的刀偏离方向,随着主人跌落在满地枯枝落叶中。
“主子!”飞鸾焦急万分地冲上来,看到她的瞬间就哭出声,“飞鸾没用,现在才找到您。”
她昨夜带着人绕路走,避开了东陵军,却也与沈宁钰失去联系,得知东陵军搜山无果,她怀疑沈宁钰藏在山下村落里,方才得知有村子进了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她直觉就是自家主子,这才匆匆寻来。
沈宁钰失笑:“你来得刚好。”
与飞鸾同行的暗卫几下解决掉这伙人,飞鸾护送着沈宁钰继续往山上走:“现在邺川各个道路被封,要回去只能走山路最近。”
“映熙呢?”
“殿下已顺利出城。”
“好!”沈宁钰坚定地望向山顶,“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