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料的第一页，是一家海外公司简介。
这家公司就是前段时间汪灿被抓时爆料出来的洗钱公司，其中还牵涉着信息泄露等“高级犯罪”，和这个公司牵扯上的人，不可能在本国发展了。
李嘉很震惊，抬头看姜佪。
对方只是平淡地喝水。
李嘉咽了口口水，低下头，手指颤抖，翻开第二页。
第二页的标题是“公司实际操控者”。
“操控者”三个字上面，盖着“绝密”戳。
操纵者名单第一排，赫然出现了“姜佪”。
李嘉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看向眼前这个几乎家喻户晓的上流人士。
深入人心的名字十几年来只与正面新闻挂钩，此刻居然出现在云泥之别的这本名册上。
李嘉即使不是姜佪的追随者，也不是体育迷，属于投机取巧、不太信正道的一类人，也对这个转变感到无比的震惊。
“您没有跟我开玩笑？”
“你是谁？你值得我开玩笑？”
李嘉无言。
他浏览完那本册子，将另一个地底的、黑暗的世界了如指掌。
这么明显、猖狂的信息传递方式，是李嘉只听闻、没见过的。
“如果你有点出息，你会知道，市区的雨也有说法。”
李嘉当然知道。这么猖狂的手段，在他看来早就应该被抹除，这简直就是资本之间互通消息的手段，踩在每个人头上的乌云。
姜佪笑了笑，很阴冷。
“如果你不想明天下的雨是关于你的死活，就按照我说的办。”
李嘉嘴角抽了抽，心里无比不安定，但他第一时间鼓起勇气拒绝往火坑里跳。
“我要是真的死了，也不配用这么宏大的方式宣布，您高看我了。”
姜佪从办公桌后拿出一叠东西递给李嘉。
李嘉一张张看过后，通体生寒。
“你……”
“没错，我用最真诚的方式邀请你加入我的阵营。我需要一个比狗仔厉害的宣传者，赢得舆论才是我的最终目的。”
李嘉跌坐在椅子上。
知道了如此可怕的秘密，他没有拒绝的权利。
计琂正在生气。
“收了钱，不办事，这帮蠢货！”
顾潍合拍拍计琂后背，“舆情不是买热搜就能压下去的，这件事是我们不占理，要不出面道个歉？”
“我给他道歉？他是计盈背后的人，和他道歉不就等于和计盈道歉？而且有一波媒体一直在为姜洋说话。”
顾潍合双手抱着后脑，在躺椅上戴好墨镜。
热辣辣海风旁边的餐厅里，恍若真实的海风味裹挟着他的衣角往上撩。
顾潍合给了小费，接过三杯果汁。
“看倒是看出来了，我知道你咽不下这口气，但至少对公众有个说法。”
计琂不耐烦地干掉一整杯果汁，握着手机操作了一番。
不一会，特别关注列表显示有人发了微博。
顾潍合心想：这么快？
他担心计琂言论激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可点开详情页之后，看到的是一篇条理清晰的小作文。
“厉害吧？早就公关好了。”
计琂虽然在嘚瑟，可言语中带着几分不耐烦。
“厉害。”顾潍合夸了夸他。
计琂依然没顺过这口气。
“姜佪针对我一定是为了对付你，不行，我不能让你陷入危险，我得赶紧找个机会把他真实面目曝光。”
计琂这些天一直急吼吼地分析这件事，顾潍合起初也很担心，不过现在很平静。
“如果真是为了对付我，我反而放心。”
“什么意思？不准这么说，你怎么这么不把自己当回事！”
计琂分贝过大，四周的老外纷纷看过来。顾潍合沉默着喝了一口果汁。
计琂朝四周瞪了好几眼，没人再敢看。
他移到顾潍合身边，放低了声音：“你又说这些话，不准说了！”
顾潍合眼神无奈，被迫在与他的对视中点头。
自从恋综结束，他以为和计琂的关系到此为止。
虽然中途过火，可也顶多算露水情缘（未做完版）。
不是他过于悲观，他实在是想不到在这个快节奏的社会、虚浮的圈子里，计琂还真对他有纯真。
计琂跟着他搬到新剧组旁的酒店，每天上下班通勤多了二十分钟也不在意。
每天两人过得跟老夫老妻似的。
顾潍合慢慢就觉得，谈谈也不错。
可就是没有一个人把事情挑明。
两个人谁都知道心与心之间隔了一层窗户纸，但都像较着一股劲，都想等待某个事情结束，再开始新生活。
“好吧。”不知多少次，顾潍合妥协道。
三个月前计琂踹姜洋那一脚，断断续续就是下不了讨论榜，时不时就被买上热搜跳个一晚。
计琂压了又压，一直压不下去，背后一定有人搞鬼。
这么下去不是个事儿，虽然计琂口碑比姜洋好多了，可毕竟姜洋他爹摆在那。
一个公益人士的儿子和一个集团老总的儿子起了冲突，公众当然会慢慢偏向公益人士。
即使计琂名声在外，甚至有粉丝群体，这段时间涨了不少话题度，可渐渐显出了吃力。
期间顾潍合想过办法，买了几个爆料，把姜洋摸他腰的那一段直播剧情放在网上渲染，企图把这事儿平了。仔细看，还可以看到姜洋摸了他的臀部。
但他小看了对方的水军，这件事不仅被压下去，连计琂也不允许他再掏钱顶帖，属于两头找罪受。
按计琂的话：“我不愿意让你曝光私密来帮我。”
“可这件事本来就是因我而起。”
“没关系，我还对付不了一个他吗？”
计琂笑容自信。
可过了三个月，他也变得有些烦躁，只是对待顾潍合依旧耐心，没有一点后悔的意思。
顾潍合暂停了两人的思绪：“先想想一会见到殷贤许老师该怎么讲述这段时间的事。”
计琂打开手机备忘录，把一份一千多字的稿子递给顾潍合看。
顾潍合只知道他有商业天赋，没想到语言运用能力也这么强。
这篇稿子简短而不失感情色彩，将这几个月发生的事全浓缩出来了，而且是从顾潍合的视角下笔，且比他自己记得还准。
“我怕你一聊起来又不注意时间，干脆直接让他看这个。”
“让好久没见的老师看文字，有点不好意思。”
“别不好意思，上次你和赵淼聊，也是从这个时间开始，聊到了差不多半夜两点。”
计琂假装无奈，实则面露宠溺笑。
“我要是不看着你点，你又错过今晚的治疗怎么办？出差期间的主任医师身价贵的很。”
自从节目结束，顾潍合就在赵淼建议下每周接受治疗，他约了老师三个月，老师才有时间，约定在这座小岛相见。刚好赵淼也大半年没休了，于是带着仪器跟了过来。
与赵淼同行的是另一名Alpha医生，不知道是不是和赵淼关系太好的原因，这位医生把他这个赵淼口中最好的好朋友也当成了他自己的朋友，每次顾潍合因为工作错过治疗时，周医生都会抽出时间帮赵淼骂他。
太自来熟了。
顾潍合虽然也很E ，当作为一个慢热的人，他对这种E到吓人的人有莫名的恐惧。
计琂的恐吓成功生效。
顾潍合动作熟练地把计琂备忘录里的消息复制进了自己的微信对话框，没再纠结肉麻的备注。
计琂突然凑了脑袋过来
他一直没光明正大看过顾潍合的手机，他担心看顾潍合私密的信息，他又会拒自己于千里之外。
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他很想看看顾潍合给自己的备注。
顾潍合刚打开对话框，看见他凑过来，立马抱着手机：“你干嘛？”
幸好他用防窥屏，计琂凑过来那一下子没看见他给他的备注。
“暴怒狂神经病性别分化症”……
顾潍合其实懒得改。
而且这是他对计琂的第一印象，好不好听先放一边，挺有纪念意义，他就一直留着。
计琂有一点好，就是虽然这几个月同吃同住，但从来没做越界的事情，包括但不限于：查手机。
计琂眉毛一下横了起来：
“被我抓到了吧？你你有什么秘密？别跟我说你还和别人暧昧，我受不了，我会当场晕过去。”
顾潍合一边说：“等一会。”一边点进计琂的头像，飞速改备注改为“计大帅哥”。
以前的名字实在是伤人，让计琂看见了难免会伤心，改个好听的减少一下不安感。
但是在点击“确定”的时候，手机被夺，计琂看着备注栏来不及确定的“计大帅哥”，当即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假模假样冷笑了两声，“原来以前的备注是骂我的，怪不得从来不让我看手机。”
计琂想退出去看以前的备注，可是这时，照片上的那个人影出现在了餐厅门口。
他迅速以顾潍合的事情为第一要务，看向门口说：“你看，是不是他？”
顾潍合望去。
来人身着蓝色的短袖短裤，脚踩一双沙滩鞋，宽大的衣服在店内“海风”的吹拂下飘起来。
他整个人充满活力，挂着阳光的笑，与记忆中那个总是愁眉苦脸的人相差太多，以至于计琂都与人握手了，顾潍合仍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居然就是记忆中的那个灰扑扑的殷贤许。
“好久不见，顾同学，你好像一点没变，还是中学时那么帅气。”
老师笑着坐下。
听到毫无差别的声音，顾潍合才敢确认眼前的人不是别人假扮的。
“老师，您变了很多。”顾潍合话中满是惊讶。
“很正常。人嘛，脱离了从小长大的环境，才会脱胎换骨变成真正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