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儿这些日子看着夏冰儿的身体恢复了不少,心里也轻松了许多。又眼见着小外甥一天比一壮实,甚至这几日竟会笑了,心里更是高兴得很。这一日她计划着带着两个丫头出去逛一逛,一来散散心,二来也是看看给小外甥准备什么满月礼。
夏雪儿在街上逛了一圈也没想好到底送啥好呢?“哎,你们俩说说小孩子满月送啥好呀?”夏雪儿在这方面的经验还是欠缺的。虽说在现代她身边的亲戚朋友也有吃满月酒的,但都是给的红包,现金最实在,根本也不用费这脑细胞呀!可现在三姐也不缺银子呀?总不能包几个大银腚子算作满月礼吧!那显得也太没诚意了。怎么说这次也是她穿过来以后第一次当长辈,不能太敷衍。可送什么既不俗气又有意义呢?逛了一上午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此时的夏雪儿正坐在茶馆里,支着脑袋问身边的两个小丫头。
“小姐,这小孩子过满月都是送亲手做的肚兜呀,小衣之类的,再不就是虎头帽。”巧儿建议道。
“得了吧!就我这做针线的水平,你们两个还不知道吗?回头把手扎成筛子先不说,我那小外甥穿了我做的小衣还不得被线头硌得天天哭呀!”
“咳,咳,咳……”翠儿一想到自家小姐做得那东西就一时没忍住,呛了一口茶水下去。
“快给她拍拍,以后喝水就得小心点知道不?急啥呀又没人和你抢。”夏雪儿一边指挥巧儿,一边还不忘了摆出一脸地上级领导关心下属的慈祥模样。
“小姐,人家送满月礼都是金项圈呀,金镯子呀,还有平安锁……”翠儿边敲着前胸边向夏雪儿建议道。
“对呀!平平安安最重要。我刚才咋就没想到呢?走,再去找家银楼看看!”说罢,夏雪儿便拉起两丫头直奔首饰楼走去,“新月楼,看着挺气派的,就这家吧!”夏雪儿指着一个二层的银楼跟两丫头说道。说完就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小姐里边请,不知您今日想看点什么呀?”一位年约四十上下满脸堆笑的掌柜迎了上来。
夏雪儿并不急于答话,自故自地看了一圈店里的装璜。乍一看不像是进了一家银楼,反倒好似进了一家古玩店。相比别家那种要晃花人眼的气势,这里倒显出几分清新雅致的韵味。巧就巧在对展示架的设计上,既没喧宾夺主,又恰到好处地展示出首饰的美感,二者浑然天成,相得益彰,美得像一件艺术品。夏雪儿点着头,心想着别看这家店老板虽然经营的是家银楼,倒还是个有品味的雅人,不由得称赞道:“你家倒是不比其他家首饰楼,看上去很是清新脱俗。”
“哎约小姐,您真有眼光!我们新月楼在咱京城可也是属得上的首饰楼。我家的首饰都是上乘货,呆会儿您仔细看了就知道自个儿没来错了。”
“我想看看送给小孩子的平安锁。”
“那小姐您先坐,吃杯茶,我这就去给您取来。”不大一会儿,掌柜的就托着个托盘摆在了夏雪儿的面前,“小姐,您掌眼看看,这几只平安锁,可有您喜欢的?”夏雪儿只扫了一眼,就摇了摇头。
“没有中意的?没关系,您稍等。”说着掌柜的拿起托盘折返了回去。很快又换了几只金锁,说道:“小姐,这几只可是本店近两日刚刚打造出来的,纯金的。您看这做工,这回您一准瞧得上。只不过,这几只的价钱嘛倒是比之前的那几只更贵了些。”夏雪儿拿起面前的平安锁依次看了看,又放下。
“怎么?这几只也入不了您的眼?您再仔细瞧瞧,这几只金锁的做工满京城您都找不到第二家。”
“这几只的做工的确不错,款式也确实比别家有了些新意,只是不知有没有更新款式的?”
“小姐,这些已经是时下京城里最流行的款式了。”夏雪儿点头,眼神里却透着淡淡的失望。
掌柜的一看夏雪儿的谈吐气质就知道绝不是一般大户人家的女眷,一看她不在乎价钱,心里便很是想促成这桩买卖,于是追问道:“不知您想要个什么样式的?”
“我想要一只能打开,里边还能装东西的平安锁,可有?”夏雪儿满脸期待。她好不容易才想出的满月礼可不想就此放弃了。
掌柜的一听摇了摇头,道:“这个倒是没有,那您可否方便将此锁画下来,小店命匠人现为您打造一只,您看可好?“
“定制?”夏雪儿双眼一亮,“你们店里还提供这项业务?那是最好了,不过……”夏雪儿显出有些为难的神情。
“小姐,这是不大方便将图纸画出来?”掌柜的心想:“不对呀?明明看她对定制很感兴趣,怎么突然又变了呢!”
“啊,是啊!前两日不小心弄伤了手指,现下不大方便执笔。”夏雪儿在生人面前真是不太敢大显身手。她倒不是怕被人笑话,只是这个有点复杂的图纸既使她画出来了,也真不敢担保匠人们能看得懂。
“这个不打紧,小姐只管把款式细说与我,我来画便是。”
“好!那有劳了。”这掌柜的还真是会做生意,夏雪儿在心里大大给他点了个赞。
夏雪儿一番解说后,就在一旁吃茶等着了。很快,掌柜的就拿了一张图纸给她看,夏雪儿甚是满意地点了点头。于是双方谈好了价钱,夏雪儿付了定金,很顺利地完成了交易,又被掌柜的满脸堆笑地送出了门。终于搞定了心中的大事,夏雪儿心情大好,和两个丫头有说有笑地走远了,却不知楼上的窗边立着一人正望着三人逐渐远去的背影。
“小妹出府了?”赵逸轩正欲下马入府,迎面遇到了逛街回来的三人组。
“随便逛逛。姐夫这是办完差事回来了?”夏雪儿满脸笑意地回道。赵逸轩点头,两人边说边朝府里走去。
“本王刚从小妹府上回来,特去与五弟当面致谢的。”
“哦。”夏雪儿一时收敛了笑容,不大自然的答道。
“五弟有句话让本王带给小妹。”
“什么话?”夏雪儿觉得上次已经与他说得很清楚了,他还有什么话需要带给自己的,有些狐疑地看着赵逸轩。赵逸轩停下脚步,并不急于回答。夏雪儿心下了然,朝着跟在身后的两个丫头吩咐道:“我随姐夫一道去看看三姐,你们就不必跟着了。逛了一天也累了,先回去歇着吧!”
看着走远的背影,夏雪儿开口道:“是不是三姐她跟您说什么了?姐夫有话不妨直说就是。”
“好。小妹既已猜到本王想问什么,那小妹有话可否直说?若是遇到什么难事,本王也可略尽绵帛之力。”
“先谢过三姐和姐夫了。我也知你们是好意,为我担心,之前也不是有意想瞒着我三姐。只是她刚刚生了产身体还虚着,需要好好休息,现在不是说这事的时候,不想她为我操心。再说这是我和他我们两个人的事,别人也帮不上忙。”
“可是与那侧妃有关?”赵逸轩试探着问。
“也是,但也不全是。的确是因她而起,才让我彻底看清了我和他之间存在着无法逾越的鸿沟,有些问题横在我们之间,不能忽略亦不能解决。我们两个的思想从根本上就存在差异,有些事能求同存异,可有些事不能。所以我发现我和他之间有太多的不合适。”夏雪儿开城布公地说道。
“不合适?那小妹的意思是……”
“合离。我已经和他说过了,等我回去时就合离。”夏雪儿态度十分坚定地说道。
“合离?”赵文轩听闻此话顿感诧异,心道:“小妹的确是与众不同啊!这行事作风当真是大胆呀!”心中不免有些同情起赵文轩来,劝道:“当初你二人的婚事乃是父皇亲赐的圣纸,岂是说合离就能合离的?再说合离一事事关重大,小妹可要三思呀!”
夏雪儿先是一愣,心道:“坏了,怎么把这荐给忘了?都怪自己当初没有在意细节。”后又一想:“当初假结婚时,赵文轩是答应自己可以随时离开的。想必皇帝那边他应该是可以搞定的吧!虽说后来事情的发展有点偏离轨道,超出了预想的范围,他也因此伤了心,但不至于打击报复,非用这个事硬缠着我不放吧!话说他也不像能干出这种事儿的人呢?”想到这,夏雪儿很是笃定的说道:“嗯,姐夫莫要再劝了,雪儿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并且也和他说清楚了。”
赵逸轩看着夏雪儿脸上的表情一会儿阴一会儿晴的,有些捉摸不透她的心思,不知道她又想做出了什么惊人之举,于是想问一问赵文轩的意见,看他是不是真的清楚夏雪儿的荒唐行为,问道:“那五弟如何说?是何意见?”
“嗯,他没反对。”夏雪儿想起那天赵文轩最后好像也没说什么,想来应该是同意的,“只是三姐那里还请姐夫先瞒一瞒,她还在做月子,我不想她多费神。如果三姐再问起来,你就说确是因为我们府里的侧妃有孕一事,我和他使小性子了,这才搬出来躲清静的。过一段等我气消了,我就会回去的。先前没和她说就是怕她担心,现下瞒不住了才和姐夫说了实话。等日后雪儿会找机会和三姐说出实情的。”
赵逸轩看出夏雪儿态度如此坚定,知道此时劝是没用的,莫不如先让她在这里多住些日子,于是问道:“那小妹今后有何打算?”
“现在也还没想呢!先走一步看一步吧!总之姐夫不必担心,雪儿会照顾好自己的。以后如若真需要姐夫帮忙的时候,定也不会跟您客气的。”
赵逸轩只是略略点了点头。依他对赵文轩的了解,他相信赵文轩在和离这件大事上不会没有原则由着夏雪儿胡来的。看来小妹这次真是气过了头才敢提和离的,五弟定也是气狠了,不然不能这些日子不闻不问。这回两人闹得确实挺凶的,不如让她在这里安心地住着,等二人气消了,到时他和冰儿在旁加以劝慰,也许到时就没事了。
这天晚上,赵逸轩按夏雪儿说的那般把事情讲给了夏冰儿,又好言安抚了几句。此事就此揭过。日后夏冰儿却是时常在夏雪儿耳边唠叨劝解几句,夏雪儿也都装成听进去的样子,蒙混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