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堂课过去，小獾还是没能施展出一个像样的魔咒，一开始大家还在鼓励她，到后来，所有人都在看她笑话。
萨拉查紧急拉着创始人们开会。
“那个叫海瑞特的学生你到底是从哪招来的？”萨拉查点出那个无法顺利施咒的小巫师，“你确定她是小巫师而不是哑炮？”
戈德里克带着自己的招生名单，对了对名字。
“我记得她。”赫尔加平静地说道，“是我招进来的。”
“是马尔顿地区的学生。”戈德里克晃了晃名册，“接纳之笔记录了她的名字，在她身边一定曾有魔法发生。”
“马尔顿，我记得是丹麦人入侵时的战场。”罗伊纳靠在沙发里有些疲惫，“两军交战，说不定有巫师参与其中，我猜她可能是被影响到了。”
“这么说她不仅不是哑炮，还是个麻瓜？”
萨拉查震惊极了。
“……不管怎么说，既然她身上没有魔法，那就得送她回去。”
萨拉查果断下了结论。
“不，她不能回去！”赫尔加强硬起来，“我找到她的时候，她正被麻瓜们捆绑到火刑架上！而且既然能被记录下来，说明她也有些天分在，也许她只是发育得慢一些，也许她会是很出色的小巫师。”
“在她展现出魔法天赋前，给她在苏格兰找个村庄居住。”萨拉查皱起眉头，“我们不能招收那些毫无魔法天赋的孩子进来。”
“为什么！这不过就是多几口饭的事！而且她草药课完成得还不错。”赫尔加没打算让步。
“因为你在草药课上从不让学生们使用魔法，赫尔加。让麻瓜离开霍格沃茨，我不打算给没有魔法的学生上课。”
一时间没人说话。
萨拉查一个个看向他们的表情。
“怎么，你们都不这么认为吗？戈德里克？你也倾向于有天赋的孩子对吧？”
他求助般地问道。
戈德里克艰难地开口：“是，也不是。萨拉查，我的确喜欢有天赋的孩子，大家都喜欢有天赋的学生，因为教起来省心，但是我们也同样富有同情心，赫尔加说得对，不过是多几口吃的，没必要把那孩子赶出城堡。”
“同情！同情？这么说你认为我们应该教导一个麻瓜？”萨拉查不可置信地看向戈德里克，然后他失望地发现，戈德里克并没有改变想法的意思。
“我们是霍格沃茨魔法学校！魔法！”萨拉查强调道，“我们不是霍格沃茨魔法及麻瓜联合学校！你们不会是认真打算留下那孩子的吧？”
几人面面相觑。
“就不能为她破个例？”戈德里克问道，“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嘛。”
“绝不可能。”萨拉查无情回绝，“但凡是个哑炮，这件事还有商量的余地，但是麻瓜？哼。”
“既然无法达成一致，我们不如投票表决。”罗伊纳语气微妙地说。
萨拉查无知无觉地踏入了罗伊纳早已为他准备好的陷阱。
三只手整齐地举起，徒留萨拉查自己尴尬。
“看来我们三个都赞成让他们继续待在霍格沃茨。”赫尔加冷哼道。
这下萨拉查明白了。
“你们早知道她‘魔力低微’。”萨拉查气笑了，委婉地嘲讽道，“你们早就商量好了，专等着我发现呢。”
他站起身，在屋子里转了几圈。
“如果非要投票表决，我想我们各位亲爱的校董也应该参与其中，得给他们一点儿参与感是不是？”萨拉查看向他们，敏锐地发现戈德里克的嘴角向下压，露出一个极为尴尬的表情。
“你可能不会乐意听到这个。”戈德里克垂眸看向地面，“我们收集了校董的意见，结论是一半一半，布莱克、冈特和埃弗里投了反对票，波特、韦斯莱、普威特投了赞成票，罗尔和迪戈里投了弃权票。还有弗里曼的无效票。”
“弗里曼也是校董？”萨拉查从没听说过这件事。
“嗯，就在昨天他向我们捐赠了一大笔金子，因为他听说其他有名望的巫师家族都这样做了。如果将他的票也统计进去，萨拉查，我很遗憾我们这边是压倒性的胜利。”戈德里克总结道。
萨拉查懵了一会儿，眼睛瞪得老大，伴随着几次深呼吸，他才反应过来。
“所以，这就是一个圈套，等着我自己发现，你们早就商量好了，却没人知会我一声？”萨拉查不可置信地摇头，“你们认为我不会同意让那孩子入学，所以就背着我敲定了这件事？”
“我们找过你，但是你最近很忙，想找到你也并不太容易。”赫尔加尴尬地说，“我们没有抛下你的意思，只是，想要快速敲定。”
萨拉查抿起嘴，两条薄薄的嘴唇在脸上拉成一条直线。
“而且你不也背着我们发表了纯血论？我们四个是一体，你的意思会被认为成我们四个共同的意思。”罗伊纳轻声说。
萨拉查的心坠入胃里。
“好，你总是对的，我没话说。”他冷冰冰地说，“既然你们都决定好了，那也没有我发表意见的份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出教师休息室，门被重重甩上，沉重地砸在他们心里。
“我们，这样对萨拉查确实不公平。”赫尔加叹了口气。
罗伊纳没吭声，做都做了也没什么好说的。
戈德里克沉重地抓了把自己的头发，跟着离开休息室。
“罗伊纳，你说戈德里克会不会怪我？是我擅自将那孩子带回来，又让你们配合我推进这件事。”赫尔加不安地搅动起衣摆。
罗伊纳闭眼摇头，随即安慰道：“别想太多，既然他同意参与，说明他也认可这种做法。”
“但是他们的感情……”
“交给他们自己处理吧，我累了。”
罗伊纳也离开了。
重重的叹息声回荡在休息室里。
学生们吵吵嚷嚷，那位叫海瑞特的小姑娘也参与其中，她看上去羞涩极了，但是也在努力跟上大家的说笑。
但是总是显得跟其他人格格不入。
萨拉查冷着脸从他们身边穿过，小巫师静默了一瞬，互相你推我挡指指点点，直到萨拉查消失在拐角处，他们才又交谈起来。
“刚才那是斯莱特林教授吧？你们说他为什么总是冷着个脸？”
“说不定是被其他教授讨厌了吧，你们听说过吗？老生们都说斯莱特林教授没有心的。”
“在背后议论教授会不会不太好？”
“那有什么的，他还能开除我们不成？”
斯莱特林的级长冈特小姐这会儿正在地下密室里带那些纯血小巫师们控制魔力呢，不然她一定会狠狠制裁这些说闲话的人。
萨拉查懒得注意这些学生，他脸色铁青，穿过活板门，从另一条密道里前往自己搭建的密室。
魔力躁动不安，沸腾地潜伏于他的四肢百骸。
萨拉查沿通道下行，克制地阻止魔力接管理智。
他已经很久没有因为怨念声失去理智了，那间秘密教室——不那么秘密的教室，他也许久没有使用过。
可是现在，他终于又一次失控了。
萨拉查双目转变为刺目的红色，魔力风暴席卷了周身空旷的地下空间，沉重地砸在石壁上。石壁的对面是辽阔的土层，无论他在此地如何发泄，都不会有任何人注意到这一点。
第二天的魔药课上，萨拉查神色如常，好像根本没注意到自己有个麻瓜学生似的。
他对所有的小巫师一视同仁，给那些顺利完成魔药的孩子加分鼓励。熬制魔药同样需要魔力辅助，萨拉查冷漠地清空了那些沉积在坩埚中的废料残渣，给失败的小巫师打了一个不及格。
被他清空坩埚的不止海瑞特一个，不擅长魔药的学生们一个个像鹌鹑似的低着头，生怕自己惹到不愉快的斯莱特林教授。
萨拉查开始有节制地教学，而不是向每一个学生掏心掏肺，照本宣科的无聊课程反倒使课程进展更加顺利，萨拉查只觉得讽刺。
他认真地筛选那些有天赋的孩子，并且利用一部分空闲时间为他们单独上课，至于天分不够的真·小巫师和那些完全没天赋的伪·小巫师，都被他排挤在外，得不到他多余一个眼神。
霍格沃茨风平浪静，唯有萨拉查恶狠狠地在日记上记了一笔。
「恐怕我跟他们之间已是千差万别。甚至没有一个人愿意接受我的看法。我原本以为戈德里克和我是英雄所见略同，他也认同我们接收的弟子们应该个个都是出类拔萃的人才。」写到这里，萨拉查加重了笔画，墨迹晕染于纸上，「但问题是他竟然也被那种愚不可及的想法给洗脑了，说什么‘麻瓜出身的人’与‘纯血统’一样拥有潜力。」萨拉查嗤笑一声，委婉地用纯血论来嘲讽他们的观点，「当我表达出自己对他的这种错误观念的不满后，戈德里克勃然大怒。」
戈德里克只是说话的声音大了点，但是萨拉查不管，萨拉查开始记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