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下一次副本的时间越来越近，答应要一起商量副本，顺便提供资料的邱城和明衫临时被派了任务，只得先往后拖
想来也奇怪，按邱城的话说，这次任务派的莫名其妙，没有任何理由，两人就这么被莫渊拽走了
只能当是巧合
———
电梯门敞开，有人急匆匆冲出来，带起一阵微风
明衫抱着一叠资料，抽出一只手重重的敲响大门
沉闷的“咚咚”声停下，走廊一片安静
门内无人回应
她沉沉吐出一口气，平复一下心跳
还是来晚一步
“副本加载完毕，副本名称：无望之城；副本难度：S级；玩家两名，时间不限，任务：查明真相。”
“系统提示，该副本为偏现实解谜类，请勿在人群面前大规模使用道具！请勿在人群面前大规模使用道具！请勿在人群面前大规模使用道具！否则后果自负！！”
机械女声平静下来
“为确保游戏自由度，除宣读副本背景外，系统将不再做任何提示，祝您游戏愉快！”
眩晕感很快过去，颜屿迷迷糊糊睁开眼，感官还未完全恢复，只觉得身上沉甸甸的，凭着直觉低头去看，才发现身上被罩了一层黑色的防护服，连同脑袋一起全都掩盖在黑色之下
脑子渐渐清醒，反应过来背上好似还背着什么，有些重
“颜屿！别去动氧气瓶！”旁边突然传出一道女声，打断了她的动作
颜屿侧头去看，看不清那人的脸，对上的只是与防毒面罩连成一体的黑色防护服，嘴部还带着一根白色的管子，直通背后的两个金属罐子
那应该是她说的氧气瓶，难怪身上这么沉
她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只得闷闷的应一声好
“好了，快跟上，到前面就好了。”那女生接着道
听人这么说，颜屿才注意到在前方还有一串长长的队伍，一个个黑色的小点连成线，在昏暗的天日下行进着
她透过模糊的护目镜看到了每个人身后的名牌
像是特意缝上去的，上面绣着每个人的名字
跟她说话的女生叫周青
她仰起头环视一圈，并未在自己视线范围内看到叶之凝
周围环境倒是摸了个大概
昏黄的天与地连为一体，没有界限，黄沙飞舞，给世间一切都笼上了纱，看不真切，脚下绵软的触感散发开来，每走一步，就往下陷一点
她们在沙漠里
“叮！现为玩家颜屿宣读副本背景！”
颜屿回过神，跟上周青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前走，还要分出心神听着系统的话
“几百年后的世界，人类迎来了数次的科技大爆发，各类研究得到质一样的飞跃，可由于无限度的开发与破坏，随着进步而来的还有毁灭。全球变暖加剧，臭氧层空洞增大，大量辐射到达地面，生物变异等灾害接踵而来，人类不得已开始寻找新的生存方式。”
“全球气温变化，海平面上升，高海拔地区成为最好的科技新城以及富人区，而大量的低地、洼地与盆地，由于环境恶劣被抛弃，极少地区则被用来容纳贫民。”
“宣读完毕，祝您游戏愉快！”
机械女声消失，独留颜屿一个人在此消化这大段大段的内容
只能说运气不好，这次副本正巧是邱城解锁的那个，难度可想而知
况且在进入副本之前她还买了一大批道具，结果根本不让用！
现在抱怨这些也没用，颜屿加快脚步，赶上那名叫周青的女生，叶之凝不在，只能先从她身上多套点线索
“咱们现在是要去哪？”她跟她并排一起走
周青没转头，继续自己的节奏，声音从沉重的防护服里传来
“我们是从贫困区里选出来的医护志愿者，要去科技站里当助手。”
不知怎么的，颜屿总觉得对方的语气有些闷
不是因为有沉重阻拦的闷，是从心底透出来的闷
可不论如何，当医护志愿者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颜屿心一沉，自己对这方面一点都不懂，到时让人揪出来来个当场处死就好玩了
“那要走到什么时候？”她故意呼出几口气，让声音听起来很累：“快走不动了感觉。”
周青似乎笑了声，轻轻的：“还早呢，不过等从沙漠传过去，往高处走的话会有专门的电梯，应该就不会那么累了。”
刚刚是装的，现在是真累了，颜屿拖着身子。这防护服仿佛有千斤重，要将她整个人都压垮
她低着头。看着脚下的沙海，日光虽然昏暗，但却正是盛时，铺天盖地的洒下，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热，副本也提到相关事宜了
颜屿吸了口气，新鲜氧气入肺，清洁凉爽
心头升起一股异样
氧气瓶里的氧气没有问题
她活动了下身子。连一点黏腻的汗意都没有
这就有问题了，太阳这么大，自己还包的这么严实。居然没有出汗？
怕不是这里面有什么别的东西
“周青…这防护服具体都有什么用处？”
对方也不觉得烦，很耐心的解释：“臭氧层空洞加大，白天和夜晚温差很大的。防护服能保温、隔热，没有它，是不可能有人穿越一整个沙漠的。”
颜屿“哦”了声，表示明白
不过…穿越一整个沙漠，就算有这东西，一直走下去体力也会跟不上吧
人总不会越走越精神
又是一个疑点，但没人给她时间思考，目前摆在面前的只有两个任务
一是跟紧队伍到达科技站，二是想办法找到叶之凝
鉴于第一个她正在做，所以现在颜屿将重心放在第二个上面
这就不得不夸一句有先见之明了
她打开背包，物品栏里多了个游戏助手
点开，里面就是定位器
它没出现在手上。而是形成一个屏幕浮空出现在面前
她微微抬手，趁周围没什么人注意，迅速点下上面的“查找”按键
想象中的结果并未出现，屏幕渐渐出现一行小字
“抱歉，由于您跟向导在副本开始并未出现在一起，所以定位系统暂时查找不到。”
颜屿：………
她收回面板，老老实实跟着队伍走
队伍从未停止，那条横亘在黄沙之上的黑线一直游走着，能看得出来人很多
背后空荡荡的，兀自面对广阔的沙漠，说不害怕是假的
“咱们落后太多了，要不要赶上他们？”颜屿凑到周青跟前问
“不用，我记得路，你跟着我就好，保存体力和氧气最重要，少说话，尽量走快些就好。”
“志愿者…的氧气不应该管够吗？”
周青小幅度摇摇头，没说话
话题就此打住，颜屿看不见她的表情，默默走在她身旁
少说话，多走路
一步一步，略微沉重的步伐在沙子上印出一个个浅浅的坑，过不了多久，就会被风沙重新掩盖
颜屿没感觉有多累，只是在脚下出现奇异触感时动作顿了顿
她停下，低头，由于穿着防护服，呈现出来的动作有一种诡异的滑稽感
沙子跟着风飞舞，一点一点露出下面掩埋的……
一只…手？
跟自己一样穿着防护服的人，就这么被盖在黄沙之下
意识到了什么，颜屿忍不住后退一步，浑身都开始颤栗
周青在几步远的地方回头看她，一身漆黑色的站在哪里
风刮的越大，沙子就越猖狂，耀武扬威似的露出下面越来越多的黑色
一个…两个…三个……
更远处，那条黑线还在无休止的移动，任风沙吹打，不动分毫
像是生与死的交界线
寒气从心底往上窜，每个毛孔都在叫嚣着恐惧
颜屿说不出话，嗓子被堵住似的，只呆呆的望向周青
无端端的，她从那密不透风的面具上看出了一丝悲悯
那人朝她招手，示意她继续走
颜屿咽下喉咙里突然冒出来的哽咽，拖着发麻的身子继续走
“去科技站的路难走。”周青出声，抬手指了指那条“分界线”
“能到那里的人…可能还不到十分之一。”
身子凉的似乎要与这炙热的天地分裂开来
颜屿动作没停，垂眸扫过他们的身体
背后的名牌变成了数字
“60……”她喃喃道
“他们的名字呢？”
“撕了，这是唯一能记录的方法，更节约时间。”
“那数字是…什么？
“死的人数。”周青的声音很平淡
颜屿心一颤，更加觉得这个副本不简单
一路上，躺倒在黄沙之上的人数只多不少，视线穿不透面具，他们是否瞑目？谁也不知道，行进队伍的速度只增不减，从天空俯瞰，这条黑线在渐渐缩短
漫天暗黄里的一点黑，应该很快就会被掩盖
颜屿理解不了也接受不了，唯一能做的只是在心底默默祈求——为自己的队友
出于本性的良善，这里的“队友”不只包含叶之凝一个人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都很安静
沙漠中行走最容易迷失方向，天地间浑然一体，让人陷在其中无法自拔，在这里时间仿佛也被静止不知道过去多久，只知道天色从日光正盛变成无边夜色
队伍隐匿在黑暗里，不见踪影，颜屿有些担心，更多的是害怕
“真的…不走快点吗？”她轻声开口
周青还是那句话：“不用。”
渐渐地，随着夜色加深，远处的队伍中亮起一盏盏灯，在黑暗中尤其明显，于夜色中形成一个个闪耀的光点
光点分布很有规律，应该是隔几个人亮一盏，总之，是断断续续的
幽蓝色的光点晃动着，跳跃着，在广阔无垠的大地上绽放，像深夜里的萤火虫，像星空颠倒出现在脚下，像海面上冲破迷雾的灯塔，虚幻飘渺
颜屿眨眨眼，心里逐渐升起一个与此环境格格不入的词
很美，很漂亮
刚想了没几秒，其中一个闪烁的光点倏地停下，静止在原地不再动弹
队伍继续向前
等她们走近，灯光照亮那一片小小的空间
周青拉着她藏在黑暗里
那是一只近两米长的爬行动物，不像鳄鱼，也不像颜屿认知里任何一种动物
灯光洒在它暗红色的鳞片上，折射出异样的光泽，粗壮的尾巴左右摇摆着，前爪肿大，锋利的灰色爪子呈弯钩状紧紧依附在沙地上
它张大嘴巴，灰绿色的口腔展露无余，大片大片的肉瘤令人作呕，最前端的尖牙还有粘稠的毒液滴落
从喉咙发出的低沉嘶吼听得人心惶惶
它大口一合，猛地一扯！黑色的防护服就撕裂开来，大股大股的血液喷涌而出，在低温下迅速凝固
那东西咬着断肢，毫不在意的连同衣服一起吞下去
于是那灯光…也跟着一起…消散掉
离得远了，颜屿才敢大口呼吸，又顾忌着氧气不够，克制了动作
周青很淡定，拽着人不停的走
心跳的很快，颜屿恨不得跑起来，生怕慢一下，那东西就会追上来将自己撕个粉碎
“别害怕，那东西视力不好，有光才能看见，我们在暗处很安全。”
一句话将人打个晕头转向
“那他们不就是送死吗？”
周青不说话
暗中亮灯，他们知道自己会死
顿时，那些闪烁在暗夜里的光点不再是指路的航向，而是死亡的信标
颜屿现在才明白，在这个已经崩坏的世界，再怎么祈求，都是徒劳
等到天边露出第一抹白时，那暗中的光点也不剩多少了，庞大的的变异物种惧怕阳光，转动着浑浊的灰色瞳孔慢悠悠的走远了
一晚上的心惊胆战终于过去，颜屿只觉得身心俱疲
“到了。”她听见前面那人说
颜屿仰起头，入眼的是高耸的山峰
它就这么耸立在这里，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