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求必应屋。潘多拉去有求必应屋做什么?
伊莎贝尔来不及想太多,她冲到拉文克劳男寝,把宿舍门敲得砰砰作响。
一位高年级拉文克劳男孩打开门,出现在她眼前。
“谢诺菲留斯呢?”伊莎贝尔急声问,眼睛往里望,这个动作让开门的男孩慌忙挡住,“塞格....你怎么来——你还记得我吗?”
你是谁?伊莎贝尔思索几秒,放弃。她只感到内心焦急,一把推开谢诺菲留斯的室友,在“你....你怎么!”这样的结巴声里,转身看因被擅闯宿舍而呆愣在原地的男生,一面说着“你知道谢诺菲留斯在哪儿吗?”一面急匆匆要滑下楼梯。
“他?我不知道,他大概又和潘多拉腻在一起。”
......希望他俩不是在有求必应屋里约会被困了。
伊莎贝尔跑出拉文克劳休息室,握住扶手从盘旋的楼梯下去,跳下最后一节台阶。径直向外走,直到长廊的凉风吹拂她的金发,寒意入侵骨髓。
中央庭院还有零散的学生,在黑暗里拉出长长的影子。廊道又长又黑,柱子上弯曲的火烛随风摇晃,走动的黑影变长又变短。
直觉里生出莫名的危机感。伊莎贝尔决定快步走出这条连接城堡的庭院走廊。
拐角后,刚走一小段,脚下却一空,平坦的路如同掉落小段。
不好!伊莎贝尔心里暗骂道。电光火石间,她失去重心,从衣袍里溜出的魔杖被她顺势攥入手心,在摔倒在地上后几秒,没有丝毫犹豫,她仓皇打了几个滚,躲过随之而来闪烁着红光的魔咒。
咒语打在地上,灰尘激起,激扬的碎沙迸入伊莎贝尔的眼睛。
一双高跟皮鞋出现在她的眼前,伊莎贝尔怒火中烧地抬起眼皮。
是克拉布!梅林的臭袜子,感谢她救命的第六感!不然她敢肯定,克拉布穿的那双至少有五厘米的高跟皮鞋就会狠狠踩上她的手腕!
“反应很快嘛,”克拉布嘲弄地看她,好似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但反应再快,你也逃不了了。埃弗里!快看看我们逮到了谁!”
见鬼了——
伊莎贝尔顾不上任何,她从地上爬起来,调头就跑。
“抓住她!埃弗里,你不想报仇了吗?!”
“塞格?”埃弗里阴森声调让他显得万分滑腻,“你逃不掉了——”
这话让伊莎贝尔边逃命,边想呕吐。是的,呕吐——最好把晚宴里难吃的牛肉腰子派和萨塞克斯布丁搅合在一起,全部呕到这两人脸上。克拉布绝对会因此尖叫一整夜,别人问她,你为什么要尖叫啊?她还必须把原因憋在心里,和她糟透的坏心肠一起腐烂在这具败絮其中的身躯。
而埃弗里,他一定能对吃上自己的呕吐物而心怀感激。他看上去就一脸消化不良的衰相,半消化物或许更适合他。
不幸的是。这些纷杂的念头让事情变得更加恶心起来。
她伸出魔杖向后一挡,大声念出“腿立僵停死!”
蓝光和暗红色的光击打在一起,伊莎贝尔似乎听到滋滋电流声。
她偏头躲过暗红色的魔咒,咒语割落一缕头发。她扯出大声冷笑,讥诮地看着两人。
“二打一,这就是你们高贵的手段?埃弗里,你手和舌头好完全了吗?感觉你说话有点儿结巴了。”
身后传来骂声,“她是个拉文克劳疯子!克拉布,我们要惹一个疯子吗?”
“你不敢?埃弗里,你怕她?!你怕一个拉文克劳的混血杂种!”
“.....”
恶咒向她袭来的风。
“门牙塞大棒!”
门牙赛大棒?伊莎贝尔在躲避里还不忘瞅克拉布的门牙,她真心觉得克拉布得去整整牙,如果她是特意留着想去扮演“兔女郎”的话,当她没说。
“火烤热辣辣!”
伊莎贝尔手腕往后挡,强烈纷扰的魔力使她的金发乱飞。伊莎贝尔觉得自己的膝盖生疼,摔倒带来的痛感此时才出现,但危险就如兴奋剂,让她短暂丧失了感知痛苦的能力。
“血肉剥离!”
伊莎贝尔闪身躲过,这道咒语打在石柱上。小石子溅出,魔力冲击,碎石变成子弹一道道砸进她肩膀的血肉。顿时,血淌出,顺着手臂流下,柱身也变得坑坑洼洼。
她忍住疼意,从衣袍口袋里掏出小刀。软腿咒这时击中她躲避不及的小腿。伊莎贝尔再次摔倒,她看向不远的城堡入口。
啊——就差一点点。
金发被迅速赶来的力道揪起,伊莎贝尔的身子向后倒,而牙关咬紧。
“逮到你了!”
克拉布刺耳地笑着,她扯过伊莎贝尔的头发,往后拖。衣物摩擦地面发出砂砾声。
伊莎贝尔想要支起身,头皮被扯得很疼。她听见火柴点燃的声音,在她耳边,和心脏跳动的“咚咚”声一起,有一下没一下地骚扰她的神经。
她知道火柴点燃的是什么——怒火,怒意灼烧心脏,眼底闪现出疯狂的意味。
她手一下抬高,用指甲狠掐克拉布。克拉布喊疼,但也不放手,大声道:“你头发不想要了!”
“送给你!”伊莎贝尔奋力向上弹起,流血的那只手一把扯住克拉布的头发,把她直直拽下来。
克拉布尖叫一声,一时失察,被伊莎贝尔反压得半弯身子。伊莎贝尔抬脚踹向她的小腿,几乎用尽全部力,同时,她的脑袋也被克拉布拉扯得猛地后弯,伊莎贝尔的脖颈向后仰,颈间的血管凸起。
“你发什么疯!”克拉布痛呼,不属于她的血从头发根流下,落到她的眼皮。
疯子!疯子!克拉布内心呐喊。
头皮的撕扯感使血液愈加沸腾起来。仿佛有什么窜进她的身体,将她的骨头握得咔嚓作响,伊莎贝尔想到麻瓜界那类老掉牙的机械汽车,它们最爱从排气管里发出恼火的噪音,让心从平静变得烦躁。
就像现在聒噪的克拉布。
灰蓝色眼睛从眉骨下冷傲地向上望去,即使是在这种落入下风的情况,也给克拉布带来轻蔑的漠视感。
“埃弗里。把她魔杖收了!”克拉布大喊,埃弗里面色白得像纸。他从后面赶来,看到扭打在一起的两个女生,跟一个虚张声势的恶鬼一样对准伊莎贝尔吼,“看...看你还往哪儿跑!你不是很厉害吗!上次用刀的气势去.....”
“啊——”克拉布再次的尖叫声打断了他的话。只见她整个人被扯落下去,肚子磕到伊莎贝尔的肩膀,在和伊莎贝尔短暂对视里,她似乎看见一抹促狭的笑。
刀面反射出亮光,克拉布知道自己是怎么失去重心的了。
变故让埃弗里失语。刀刃在克拉布眼底闪过,仅仅距离她的眼球几厘米。
伊莎贝尔手起刀落,留下空气里破裂的头发。长长的金发飘落,像一道倾倒而下的金色瀑布。伊莎贝尔像只金色小鸟一样轻盈跳起,克拉布吃空,摔得人仰马翻,等她天旋地转的时间里,伊莎贝尔利索地起跑。
她狂奔,接近后面有鬼在追赶,边跑边对克拉布喊:“克拉布,你最近掉发是不是挺严重?不小心扯掉你几十根头发,抱歉啊——”她的手掌张开,把纠缠的一簇黑发挥进空中,高声呼喊:“和它道别吧——”
克拉布在后面断断续续地大骂,伊莎贝尔觉得她实在是有意思极了。
“还有埃弗里,我觉得我用刀的气势依旧——”她把着小刀划拉了几下空气。
身后有其余学生赶到,伊莎贝尔转回头,听到埃弗里在绝境里爆发的一声痛骂:“西弗勒斯!你来得实在太慢!你故意的吧?!”
“....亚历克斯....我想没关系...不过她逃都逃了....好吧...我很抱歉。”克拉布心如死灰和级长的道歉声。
伊莎贝尔无暇顾及其他。她手握着肩,血滴落在楼梯,气喘吁吁地跑上八楼。
如果潘多拉写那张纸条,真是要她来拯救一对被困于有求必应屋的约会情侣的话,她会先给谢诺菲留斯左脸一巴掌,再给谢诺菲留斯右脸一巴掌,最后一拳打在他的鼻梁上。
她大喘气,空气变得稀薄,血掉落在地,发出啪嗒的声响。她学着西里斯的步子,在挂毯对面的这条路里来回走。
潘多拉,潘多拉,潘多拉,有潘多拉·洛夫古德在的房间!
数到三。伊莎贝尔按照记忆整个人扑向石墙。
那片粗糙的石墙变成一道光滑的门,而门开了。她落进一个熟悉的怀抱。
“......”
“......”
四目相对。
漂亮的灰色眼睛,眉眼抬高,瞳孔紧缩。
闻见阳光气味的木质香。
等等,西里斯·布莱克?
伊莎贝尔和西里斯面面相觑。西里斯看样子和她同款意外,眉毛轻微上挑,看了几秒伊莎贝尔的眼睛,目光移开。
这落在伊莎贝尔眼里,就是一副典型“被撞破秘密”的心虚模样。
她不是在想着潘多拉吗?西里斯和潘多拉,在一个房间?!
那,那谢诺菲留斯呢?
她是不是该把给谢诺菲留斯的巴掌留给西里斯·布莱克。
他的黑卷发很乱,也喘着气,发丝垂落在鼻梁和眼前。校服领带松散,长长挂在脖颈两侧,最前端的衬衫扣解开,露出一小块白皙的皮肤,随着有些深重的呼吸而上下起伏。
鼻息交缠,西里斯鼻间呼出的热风让她眨动眼睑。他在落下的卷曲黑发后微眯眼,像锁定猎物的狗。
有碎发吹落进眼眶,生涩发痒。
伊莎贝尔的大脑像灌进了铅,一种摧毁性的钝感。她的心被紧紧揪紧,坠入谷底,四面八方都向它发射细针,直到千疮百孔地破裂在地上,碎成无数的小瓣。
她应该走吗?不——她该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伊莎贝尔?”另一道熟悉的声音。
詹姆·波特仿若天神降临,他从西里斯背后冒出头叫她。伊莎贝尔那颗即将千疮百孔的心倏地重组,碎片向恢复光亮的中心聚集,她才发现自己的心脏刚刚失去跳动几秒,记忆也变得一片空白。
“....你这是怎么了?”西里斯手抬起,似乎要拥抱住她,但他犹疑了。
他转而把手插入伊莎贝尔的金发,倏地握紧又松开。脸上的表情变化,仿佛陷入某种愤怒和焦躁的交界,“...谁干的?”
女孩茫然地摸向变得一长一短,杂乱如稻草的头发。触感让她联想起魁地奇扫帚间放置许久的老旧扫帚,或许是横扫五星?
西里斯哼笑出声。
“你的肩膀,”他的手直直垂落,无力又气恼地偏头,停止施咒。伊莎贝尔这才发现他一直用过度的力拉着她的小臂,杖尖涌动的蓝色光芒消失,因为普通的治疗咒语对她的伤口毫无效用。
“黑魔法。”西里斯把头甩正,发丝甩动的弧度让伊莎贝尔不合适地想到边呲牙边摇晃脑袋的小狗,西里斯沉下声再次问,“回神,伊莎贝尔,谁干的?是不是鼻涕精?”
詹姆重新从门内出来,这回伊莎贝尔总算看到了潘多拉。
她昏迷了,谢诺菲留斯正抱住她,而潘多拉的怀里,捧着一个破旧的冠冕。
平平无奇的杂物,却像是有一股巨大的吸引力。
伊莎贝尔走过去,但西里斯挡住她。手精准地摁在伊莎贝尔肩膀的伤口,让她发出痛哼。她强烈怀疑是这人故意为之。
她挣脱,西里斯不放,“原来你还能感觉痛?”他下巴仰起,眼底出现一抹察觉得到的愠色,他摇晃几下伊莎贝尔的肩,语气却放得怪异地轻,“我还以为你失去这种特质了。”
“放开,我要去看看潘多拉。”
西里斯又从喉咙里发出含糊地哼声,他不放手,伊莎贝尔于是迫近他,肩膀的伤口被他按压,涌出血花。
西里斯惊讶过后,看向自己沾上血迹的手,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良久,他才认输地往后一退,侧身,手故作绅士地往里一抬。
伊莎贝尔瞪他一眼,西里斯根本没笑。
她走向潘多拉。
伊莎贝尔自觉地拿起潘多拉怀中的冠冕,血液滴落在上面。
刹那,黑雾从中以蛛丝网状喷射出来,短短一霎,整个走廊里黑烟弥漫,可很快,这阵浓稠的烟雾便消散了。
火焰,伊莎贝尔看到,有火焰从黑烟里弥漫起,逐渐变成熊熊大火。克拉布用黑魔法制造的伤口正不断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