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经济环境很差，别说是社会捐赠了，连政府发的补贴，都要拖上一段时间才能打到账户上。院里资金紧缺，长期义工很难招，用钱聘的嫌这行干得辛苦钱又少，总之就是难呐。”
牛爱春从孤儿院门口迎了一个年轻男人进来，一张嘴就是卖惨。
“是吗？我看里头义工还挺多的。”男人的视线停留在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文质彬彬的男人身上。
“那是隔壁神教的什么圣徒，叫作贺田，今天带着他们的教徒过来做义工。不过他们这些都是短期的，只能是偶尔过来看看，不能长时间待在这里。”牛爱春忙道，“还好最近有这些好心人，我们安心孤儿院才勉强能运转得起来。”
“是吗？”男人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了一丝不明显的笑意。
“这边请，”牛爱春带着男人往里走，“祁先生，要不去我办公室泡泡茶？顺便，你之前在电话里说的捐款的事情……”
“先带我到处转转吧，我想看看孩子们生活的地方。”祁先生说道。
祁先生：“这人看着挺眼熟的，好像在哪个平台刷到过。”
牛爱春：“对对对，安琪经常拍视频来宣传我们孤儿院。安琪是个好孩子，以前也是我带大的。她打小就心地善良，会照顾身边的小孩。现在刚好辞了工作，就过来帮我的忙了。祁先生，你也看过她的视频？要不要让她出来跟你打个招呼。”
“不用，千万别因为我打扰到孩子们上课。”祁先生拒绝道，又突然指向陈安琪正在手把手指导地男人身上，“怎么里面还有个男人，怎么，她给孩子们上课还带了个男朋友一起？”
“不不不，那是我儿子，和安琪没关系。他是脑瘫儿，情况比别的脑瘫儿还要严重，一辈子无法独立生活。我也是没有办法，才把他带到孤儿院来和小朋友们一起上课。我们院里的孩子们善良，不嫌弃他，也愿意和他一起上课，一起玩。”牛爱春长叹一口气，语气里满是心酸。
祁面带遗憾道：“你也是不容易，要是是个正常男人，这会应该已经成家立业，让你带孙子了吧？牛姐，你那么爱孩子的一个人，却可惜了，没能有自己的孩子。”
牛耀祖的问题一直是牛爱春心里的一根刺。毫无疑问，她是爱自己孩子的，否则也不会刚出生时就给他起了耀祖这个名字。
但她总不可能真的表现出心里的想法，便只是摆了摆手，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道：“不遗憾，我们安心孤儿院的这些孩子都是我的孙子孙女。我有他们就够了。”
“这话可不能这么说，有血缘关系的，到底还是不一样。”祁先生不赞同道，又压低了声音，凑近牛爱春小声说，“不过听说脑瘫儿生的小孩，也有可能是正常孩子。以后等老了，那孩子还能照顾他。不然他这样的情况，老了以后一个人可怎么办？”
牛爱春没有说话，但眼神却不自觉地看向牛耀祖。
“陈安琪和你的孩子也是青梅竹马吧，真是可惜了，从面相看来，他们还挺配的。你儿子这情况确实很多女孩会嫌弃……”
“她嫌弃什么！”牛爱春听不得这话，立刻反驳道，“你别看她打扮成这样子，她以前可结过婚，还流过一个孩子。要不是因为找不到工作，又嫁不出去，怎么会跑到我这来。”
“离过婚？为什么？她看上去倒是很会照顾人的样子。”祁问道。
“这我也不大清楚。”牛爱春刚才一时嘴快，这时冷静下来了才觉察到自己失言，忙往回找补，“安琪确实很会照顾人，以前都是做护士照顾病人的。之前离婚那事其实也不怪她，她也是倒霉啊。”
祁恍然大悟：“护士？难怪。有她在，你也可以放心不少了。希望她能在孤儿院多留一段时间吧，这样你儿子多少也有个人能看顾。”
“她以后应该就一直待在孤儿院不会走了。”牛爱春顺着祁先生的目光看去，停留在陈安琪和牛耀祖两人身上。
祁先生不赞同地说道：“女人嘛，不管怎么样总是要结婚的。以后结了婚，老公才是最重要的，难道还有男人能忍受妻子在孤儿院做一辈子义工。”
“不会吧，她刚没了丈夫。她跟她丈夫感情好着呢。”牛爱春说得很勉强。
“现在不比以前了，这个年代可没有守寡那么一说。来孤儿院的，不说其他，至少人品过得去，要是其他方面再强一点，她动心也不是没有可能嘛。我看刚刚那个什么贺田就挺不错的。”
牛爱春没有说话，但脸色却是变得难看了几分。
如果陈安琪这时候回头看一眼，就会发现这所谓的祁先生正是先前在医院遇到的男人。
……
“我们一起玩过家家吧。”下了课，苏欣恬邀请道，“今天轮到我当女儿了。”
再孤儿院，过家家里这个孩子的角色是很受欢迎的。
“我要耀祖哥哥当爸爸，安琪姐姐当妈妈！”苏欣恬说道。
“老婆！”牛耀祖开心地牵着陈安琪的手。
陈安琪的眼里闪过一丝厌恶，但当余光瞥到牛爱春靠近的身影后，嘴角还是努力扯出一抹微笑来。
“好呀，老公，那我们今天就一起陪欣恬玩吧。”
“安琪，真是辛苦你带着他们玩了，”牛爱春看着几人欣慰道，“这么多年了，最让我放心的还是只有你。”
“安琪，牛姨。”贺田突然走了过来，“我看也没什么能做的了，今天不然就先到这里，我们就先回去了。”
“我送你！”陈安琪马上站了起来。
“玩！陪我玩！”牛耀祖不满地开始闹脾气，“不许走，你是我老婆！”
“耀祖要乖，不然安琪就不喜欢你了！”陈安琪像哄小孩一样地拍了拍牛耀祖的脑袋。
牛耀祖噘着嘴，但还是乖乖放了手，不舍地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
“你喜欢安琪姐姐？”牛爱春在一旁看着这一切，突然问道。
“安琪，陪我玩，跟我好！喜欢安琪！安琪漂亮！”牛耀祖立刻点头，拉着妈妈的手撒娇，“安琪什么时候回来？”
牛爱春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盯着陈安琪离开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