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只魔物在提瓦特死亡,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痛苦。
几乎是转瞬即逝。
反倒是消散前,作为一只史莱姆被挤踹得变形的感受相当真切。
他忽然就理解了米忽悠给大宝贝选用这个大招视角的用心。
太爽了!!!
相比在超清屏幕前的浅尝辄止,方才瞬间才是真正的盛宴。
狂风呼啸、周遭空间坍塌昏暗,少年美眸半眯,凉意充盈的蓝紫眼瞳中析出无机质的冷光,黑色紧身内衬勾勒劲瘦的腰肢、其上透出亮极的天青色神纹,怖人的威压令谢深的大脑一度叫嚣着逃离,身体却诚实地在原地一动不动,跃跃欲试。
那时候,他脑子里只有一件事。
原来这个角度、短裤之下是如此风光!
直到已经跌进地脉,他还有点意犹未尽。
回味了好一会儿,才从地上缓缓爬起来,恍惚间不自觉揩了一把鼻间。
哦,忘了他是史莱姆来着,不流鼻血。
令他血脉偾张的一幕还在脑子里循环播放,久久难以平息,回味无穷。
又不能耽误正事,他索性一边在无人的地脉完全不控制扬起嘴角,一边往目的地走去。
被一个会说“早点回家”的温柔宝宝用看狗一样的眼神看着什么的......
这辈子值了!
地面之上,回了图书馆正查阅资料赶稿期末论文的少年忽地打了个喷嚏。
皱了皱眉,扫了眼桌上放在一旁的日记本。
怎么突然想起某个恶趣味的笨蛋来了。
无聊。
——
地脉里没有传送点,只能徒步找光点所在的位置
幸好他本身就选在了枫丹与须弥的交接地界,临行前也早已看好了露景台的方向,在地脉的弯弯绕绕中不至于迷路。
这次主动回地脉的方式特殊,是以耗空所有元素力的死亡状态进入,恢复元素力还需要些时间,他只能先慢慢走。
在繁琐的地脉枝丫间走了将近一天,他终于窥见蓝色光团的全貌。
与层岩巨渊鼓动着裂石声的岩元素光团不同,眼前巨大的碧蓝色光团细听之下只有潺潺的流水声。
谢深看着这团温润的水色,想了想,将花了一天吸收恢复的雷元素导出,在眼前将脑海中的地脉图绘制。
电光闪烁间,脑海中提瓦特的地图与眼前的地脉图重合起来。
水元素不在、或者说不完全在露景泉之中。
露景泉中的水元素确实浓厚,但在欧比克莱歌剧院下,一个凹陷如坑的地脉之中,纯粹的水元素像是曾被吸引至此然后再不挪窝一般。
谢深观察了它下方的条状深坑,越看越感觉——这似乎并不是个坑。
与其说是坑,倒不如说更像是一条被巨剑从上铡下的锐利裂痕。
大剧院、巨剑、铡——
倏地,谢深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心沉了下去。
是他曾无比敬重的,一位以身入局,对抗天理、护佑子民的神明。
水权柄的交接,将你影响至此么?
谢深沉默许久,才抬手轻触这一抹润泽。
不似风的轻快、雷的闪击,纯粹的水元素力在他接触的下一刻,温暖湿润地将他包裹,元素力沿着脉络流入了他的身体,兜兜转转。
融合之间,它在适应这个新的躯体,谢深也在聆听。
似悲伤的眼泪,又如雀跃的清泉,最终都回归温润的宁静。
谢深睁开双眸,眼中水滴状的瞳孔透着水光,闪烁几下后,随着体内水元素力的平静而消失。
他抬手,一个彩色的泡泡在掌心出现,慢慢变大,悠悠飞离,在地面上蹦弹几下后消失不见。
对新出现的能力,他已经习以为常。
但是感受着体内充盈元素力的涌动,他感觉似乎有什么不太一样了。
以前搜集元素力的时候,他能够感受到元素身上带给他的这么多情绪吗?
不知为何,在水元素也进入体内之后,他好像,对地脉的感知更强了。
包括这附近,游离的生灵。
谢深扫视了一眼周围,依然是混沌的空间,他只能看到地下的银线和远处的光团,但却没由来的对它们感到亲切。
亲切?
谢深顿了顿,重新抬头看向周围,没有什么特殊的变化。
但愿是他的错觉吧。
原地沉默缅怀了片刻,谢深带着身上的水元素和逐渐恢复的其他元素重新出发了。
他大脑中的提瓦特地图版本还停留在纳塔之前,所以对纳塔,他一无所知。
连具体所在的方向都只能靠那红色的光团来判断。
脚上“啪”一下生出小史莱姆的同款白翼,踏着风朝远处的火元素去了。
——
地脉之外——尘歌壶。
照常和阿圆投喂了院子里的小动物们,流风简单收拾回了书房。
已经过了一天一夜,那个笨蛋还没回来......
虽然他也明白,地脉错落繁杂,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回来,但还是没由来的有些烦躁。
索性继续沉浸书海中撰写论文,不再去想。
窗外满天星斗、月下蛙鸣,屋内灯盏旁,书页轻翻。
直至夜半三更,流风终于完成了手中的论文,停下了手中的笔,揉了揉有些干涩地双眼。
重新睁开的眼眸,还是不自觉撇了一眼随身携带,此刻正被丢在边上的某人的日记本。
里面的内容,他曾一目十行地了解过一个大概,但是具体的倒是不甚清楚。
大概就是些流水账记录和对他的胡言乱语罢。
麻烦的东西,等那笨蛋回来立马还回去。
望着窗外隐隐初显的黎明,流风不耐地蹙起眉心。
太慢了。
正当他打算收拾桌面的一堆纸张书籍时,一阵风呼啸而过。
“呼啦啦”日记本的书页欻欻飞起,又缓缓落下,最终停留在了日记本的第一页。
流风扫了一眼,是谢深在蒙德的记录,到蒙德,给他买怀表的第一天。
被巨石压着的心稍微轻了些。
他不是会食言的人,甚至没忘了要给自己过这不必要的生日。
这么想着,焦躁带起的不耐消散了不少,起身准备捞过本子盖好收好。
但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看到本子上墨迹的变化,不由得脸色一凛——
第一天的墨迹,正在消散,变成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