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么？”涂闻终于抬眼看向他，语气平静。

伴随着两声笑，程深说：“我让你把之前那套西装扔掉，你扔了吗？”

涂闻微微一愣，眉头轻蹙：“哪套？”

程深：“很没品的那套。”

涂闻沉默片刻，加上程深送的这套，他好像一共才三套，所以程深口中所谓的没品的那套，指的只能是自己那套。

他记得那天，他听了程深的话，站在衣柜前，翻出了那套衣服。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将它叠整好，放进了外面街道旁的绿色的旧衣物回收箱里面。

他偏过脸点了点头。

程深看着他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好像从他那双如宝石般剔透的眸子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淡淡伤感。他皱眉，不免得心中一紧，有些生气。

那么丑的东西，到底有什么好留恋的？还是说，他就这么喜欢那个狗玩意送的东西？

气不打一处来，他伸手强硬的将他偏过的头扳回，迫使他的视线重新与自己交汇。下一秒，他便对准他白皙的脖颈，轻轻舔舐了几下，兀地狠狠的咬了下去。

舌头酥麻的感觉刺激着涂闻的大脑，在反应过来后，他慌乱的伸手尝试扒开程深的头，却没有成功。而这一行为，却换来了程深更加强烈的入侵。

程深的舌头在他的脖子上拨弄着，挑逗着，咬完后，他还有些依依不舍的吻了吻那个已经留下印记，变得粉红的地方。

等到他彻底品味结束，涂闻抖着嘴唇开口：“我听你话了。”

程深看着他这副模样，心底的怒火直接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无奈的笑，他伸手摸了摸他有些发烫的脸，“我知道。”

“你最听话。”

指尖的温度轻轻传递到涂闻的脸颊，程深的声音低沉却柔和，他解释：“我没有让你参加这次聚会的意思，单纯想给你定一套，你不是也很喜欢雾灯的作品吗？”

涂闻有些意外，他疑惑：“你怎么知道？”

程深沉吟片刻，目光深邃：“上次在你家卧室，看到了你书架上面的杂志，随手翻了几本，发现了一些共同点。虽然你每期都买了，但只要有雾灯专栏或者特别采访的，你都单独分了出来不是吗？所以，猜测你喜欢他的作品，应该不算是什么难事。”

涂闻点点头，心中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他说的没错。那些杂志大多都是他上大学的时候买的，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大概五十来本，每本都很薄，但加在一起，确实有点重量。

当时为了把这些杂志从郁文彦家搬过来，他还费了不少劲和心思，只是没想到，程深居然能注意到，并且真的因为这个原因就去找了雾灯。

这么想着，他知道是自己误会了程深。心里也逐渐相信，这次的聚会，只是一个偶然的巧合。

他抿了抿薄唇，眼神有些躲闪，声音低低的：“抱歉......我以为......”

“觉得抱歉？”话被程深打断，他摸了摸他的胸口，诱惑般的低语，“那要不要继续？嗯？”

涂闻的呼吸微微一滞，抬眼对上程深的目光。他看到程深眼睛直直的看着他，那眼神带着欲望与弥藏不住的渴望，目光像冬日里的烈火，肆意灼烧着他的皮肤，勾人的目光蛊惑着他，让他不自觉的靠近，不自觉的慢慢沉沦，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彻底吃干抹净。

他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紧贴着床的双臂逐渐抬起，就在他刚要环住程深的脖子的时候，放在床头柜的电话响了。

涂闻猛地回过神，他双手滑落，抵着程深的胸腔，推了推，声音有些慌乱：“我接个电话。”

程深的瞳孔骤然暗了下来，刚刚点燃的一小簇火苗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一般被瞬间浇灭。心里那一点点念头也逐渐掐断。他看着那通不合时机的电话，觉得想把它一拳敲碎的心都有了。

涂闻被程深的双臂禁锢着，圈在一个狭窄的空间里，他无法做太大幅度的动作，只好微微牵动自己的胳膊，翻身拿起手机，他看清了上面的联系人，是Anna。

“喂？Anna姐。”涂闻接通电话，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哦，涂闻，我听说你今天的事情了，王辞已经被人送回公司了，你现在还好吗？”

“我没事。”

下一秒，电话就被夺去，只见程深将电话附在耳边，低声说：“不用担心，他在我这。”

只听对面似乎低低笑了几声，便挂了电话。

程深刚想把电话甩到一旁，电话便再次响起，这次涂闻没有看见上面的人，只是看到程深眉头微微一皱，眼神也瞬间冷了下来，看着屏幕的眼睛逐渐眯了起来，散发出十分危险的气息。

电话铃声一直在响，涂闻想伸手去夺手机，程深却抬手按下，直接接通了电话。

接通电话的一瞬间，对面就传来有些急促的声音。

“涂闻，你现在在哪？我想跟你谈谈，你有时间吗？”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涂闻愣住了，瞳孔震动的同时不断放大，他颤抖着嘴唇想说什么，却在下一秒，看到程深朝他坏笑了一下。

他将手机开了免提，扔在一边，自己却俯身瞬间堵住涂闻微微张开的嘴唇。

“唔——”

涂闻被这一吻弄得措手不及，他像小狗般湿漉漉的眼睛看着程深，似乎在做一些无声的抗拒。

但他不知道的是，这个眼神，在程深眼里，是极为诱惑的的，是极为动人的，是迎欢的意思。

唇齿相碰之间，他感觉程深笑了，笑的同时伴随着的，是郁文彦焦急的声音。

电话的震动并不会因为他们的动作而停止，里面不断传来声音，“喂？涂闻。你还在吗？怎么不说话？你在做什么呢？”

但涂闻现在根本说不了话，嘴唇被堵着，他只好逼迫自己尽量不要发出声音。

程深并不想如他的意，他勾了勾舌头，舔吸着他早已红润的嘴唇，时不时轻咬几下，戏弄着他，让他不得已发出一些细小的微妙的声音。

电话那头的人安静了一会，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声音陡然提高：“涂闻！你说话，你现在到底他妈在干什......”

话音未落，程深瞥了一眼，伸手毫不留情的挂断了电话。

“废话真多。”

说罢，他闭眼加深了这个邪恶的吻，中途他睁眼见涂闻脸憋的通红，便松开了唇，低声提醒：“换气。”

他看着涂闻喘不过气的样子，不禁摸着他的脸，笑着戏谑：“看来上次的教学不是很成功。”

涂闻好不容易呼吸到空气，听着他的话，他大口喘息着，微微摇头，接着断断续续的说：“你刚刚...刚刚在做什么？”

这一次，他清楚地看到，程深笑了。

“吻你。”他回答。

-

那晚后面，程深并没有对他再做什么。

他的脑袋依旧被酒精充斥，到了最后，只能到听到浴室传来阵阵水声，貌似持续了很久都没有停止。而自己，则浑浑噩噩的躺在洁白柔软的床上睡了过去。

睡梦中，他依稀听到程深对他说：“跟他分开，到我身边，好不好？”

...

醒来的时候，他收到了Anna给他休三天假期的消息。说是让他在家好好休息，如果实在有需要的话，可以选择在家办公。

三天的休息，一转眼就过去了。他脖子上的吻痕也在这三天内，慢慢淡去，直到最后彻底消失，就仿佛从未在他身上存在过一样。但脖子内侧隐隐约约痛感提醒着他，那天晚上的事情，真实发生过。

不知道为什么，从那天后，涂闻就再也没在公司看到王辞。他还是后来偶然从其它几个爱说八卦的女同事口中，听到王辞主动请辞的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后，涂闻心里五味杂陈，他想去问程深是不是他做的，却再冷静下来后转念又想，问了又有什么用，事情已经发生了，既然发生了，那就让它过去吧。

他心里清楚的知道，细致追究，对谁都没有好处。

至于郁文彦的那通电话，他本担心程深会不会发现什么猫腻，看出两人已经分手的事实，但没有。

很奇怪，对于这则电话，程深并没有多问，而他也没有再主动拨回去。

工作上的繁忙，让他无暇再管这么多只会给自己徒增烦恼的事情，虽然现在才十月末，但他已经在着手准备冬季时装发布会的事情了。

在这期间，程深往外出差了几次。有一次，他甚至连续十多天没有见到他，而当程深回来的时候，也只是轻轻抱住他，吻了吻。

后来，程深晚上经常性的等他下班，并且带他去很多高档的餐厅，换着菜系和花样请他吃饭。起初涂闻还想推辞，直到某天在公司的楼梯间里，被程深按在墙上亲了将近十分钟后，他彻底老实了，妥协了。

不就吃个饭，又不会掉一块肉。

涂闻一直在想，自己对他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样的，他对自己的感情又是什么样的。他不知道该如何去看待程深对自己的态度，也不敢去深度剖析。

在明知自己有男朋友的情况下，依旧与他处于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程深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不明白。

虽然说，这个男朋友早已成了前男友。

对于这件事，他有仔细的考虑过，也想过主动告诉程深自己其实已经与郁文彦分手的事实，但又怕说完后，自己会后悔。因为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程深是喜欢他的，而他也是毫无疑问喜欢程深的。

如果程深知道自己已经与郁文彦分手，他将再也没有理由拒绝他的任何要求，包括与他交往。

但

他为什么要拒绝呢？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郁文彦从那通电话后就没有再来烦他，涂方燕也没再来打扰他的生活，这一切，都是他想要的。他现在的任务和目标，就只是好好工作，努力赚钱，还清程深那两百万，仅此而已。

那这是不是就意味着，自己其实，有接受程深的那么一点点的微不足道的自由呢？

正坐在位置上想着，手机却收到了一条消息。

程深：晚上八点，丽港餐厅。

下面还附带了一条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