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简直太没人性了。
寿长生这一趟澡洗下来，都快把自己浑身搓秃噜皮了。可回来一瞧，那卧榻之上依旧空空如也。再去书斋一看，他果然还在里面。只瞧他眉头紧锁，依旧是一脸艰深的翻着那本册子瞧。
“你还管不管你家娘子死活了？”
寿长生不满的问他。
“来了，来了。”
他嘴上这么说着，可仍旧是一动不动。
寿长生“哼”地一声，鬼心思一动。随后就径直走过去，蹲下来从桌板底下钻过去。
百乐笙原本还没注意，却忽然感觉哪里不对，像是有人在扯自己裤子。他往下一看，竟发现寿长生正猫在下面鬼鬼祟祟，吓得连忙推他。
百乐笙：“喂，你不是吧？”
寿长生扒着他的双膝：“我就不信你忍得住。”
百乐笙：“别闹，我马上算完了。”
寿长生：“你算呗，你算你的，我算我的。”
百乐笙：“你算什么？”
寿长生：“算你尺寸啊，我帮你口算一下。”
说着，他就摸摸索索的上手。
还真准备开始练习口算能力。
“我可踹你了啊。”
百乐笙抬脚蹬上他胸口。
寿长生却抓住他脚腕放在自己肩头，顺肩挂下，身子顺势往前滑去。
百乐笙吓得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啊，你这人真的是……你停下来，我不喜欢这样。”
寿长生仰头看他：“真不喜欢？”
说罢就轻嘬一口，又仰头道：“瞧，你骗人。”
百乐笙原以为自己还能坚持，深吸一口气，继续做自己的事，让他自己玩去，不再搭理他。然而没过多久，提笔的手就越来越抖，直至墨汁从笔尖滴下，他都没写成一个字来。
“叭”地一声！
他忽然将手中的笔重重拍在桌面。
随后把寿长生一把拽起来，气急败坏道：“来吧来吧来吧！真的要被你烦死了！”
“你让我来就来啊？”
寿长生这时却又不紧不慢起来：“你晾我那么久，我现在又不想来了，怎么办？”
“你……”
百乐笙气喘吁吁。
寿长生：“除非你求我。”
他原本只是玩笑。
“哼，那就别来了。”
可谁料他一听这话，却直接一撂脸子走了。
寿长生连忙一把抱住他：“哎呀，逗你玩呢，干嘛呀你这人……你真是一次都不让让我，我真是败给你了……咱们继续，咱们继续吧……”
二人说话间就压向书台。
百乐笙：“在这里？”
寿长生闷闷道：“可以吗？”
百乐笙：“你确定你在征求我意见吗？”
他明显已感觉到不对劲。
完全已然来不及转移阵地……
寿长生明显已比上次熟练许多。
他从背后咬耳攀升。风起云涌间，笔墨纸砚纷落地，桌椅板凳尽遭殃！
“怎么样夫君？我这次还行吧？”
完事后，寿长生急着确认。
百乐笙汗津津的躺在桌面上，却只平平静静的“嗯”了一声。
就算他没什么表情变化，但寿长生还是专注的观察着他的脸，意犹未尽之余困惑渐涨。
次日清晨。
寿长生被百乐笙推醒。
百乐笙：“喂，起来了。”
寿长生迷迷糊糊睁开眼，哈欠连天：“不急……不急，最近我爹看我和宋提刑混那么好，他都不管我了。没事的，你再让我多睡一会儿。”
“不行。”
百乐笙还是拍他：“快起吧，再晚你不好走。”
寿长生从被窝探出半拉脑袋：“干嘛，你怕被发现啊？”
百乐笙：“你不怕？”
寿长生：“怎么搞得咱俩像偷情一样。”
百乐笙：“难道不是？”
寿长生又缠上来：“不是！”
“行了行了。”
百乐笙将他一推，又催促道：“你赶紧走吧。”
寿长生不情不愿的爬起来，慢慢悠悠的穿衣服：“知道了，知道了……我裤子呢？”
百乐笙从地上捡起来撂给他，却见他已然穿上了一条：“错了，那是我的。”
寿长生：“没事，那你穿我的嘛。”
百乐笙：“我才不……”
“干嘛，嫌弃我啊？”
寿长生穿戴齐整后似乎突然想起什么，然后左掏右摸一阵：“噢，对了，我都忘了。”
百乐笙：“怎么了？”
寿长生终于掏出一个纸包，递给他：“喏。”
百乐笙接过：“这什么？”
打开一看，发现里面居然是一沓银票。
寿长生一边喝水一边道：“我最近能拿出的就这么多了，之前彩礼送去赵家很多，我也不打算往回要了，就当是给子墨他们的贺礼。再加上最近又托人往那遭灾的风户镇送去了好些，我现在……”
“谢少爷赏。”
百乐笙还没待他说完就打断道：“不过这有些太多了，不过就两次而已，这些就够了。”
说罢，他随意从中抽了两张，然后又将纸包丢还给他。
“啊？”
寿长生愣了愣，随即才反应过来，连忙道：“想什么呐？你明知道我绝无此意！”
“少爷好走，欢迎下次光临。”
百乐笙抬手一请。
“哎呀，你误会了。”
寿长生连忙拽住他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做的其他那些营生，有些不合适的……就赶紧停了吧。地窖下的那几箱东西，也赶紧找个地方销毁了吧，放在家里是会出事的。那个银子，咱可不能再赚。你如果最近急着要使银子，这些你先用着。也不知道够不够，要是不够，我再想办法……”
“不用。”
百乐笙却一口回绝道：“我的事你不要管，从一开始，我就不想你掺和进来。”
寿长生：“为什么？我们都成亲了。”
百乐笙：“得了吧，你不要老拿这么扯的事来说事儿行不行？”
寿长生：“哪里就扯了？难道你到现在还觉得我在和你开玩笑？”
百乐笙笑笑：“你开不开玩笑都无所谓，你就算是抱着来消费的心态我都不在乎。还是那句话，进京前你随时可以来找我，咱们也可以一直这样。但前提是，互不干涉！你的事情我不问，我的事情你也少管。说实话长生，开心就好了不是吗？有时候两个人太相熟了，反倒是不好玩了。”
“随你怎么说，我不是在玩。”
说罢，他将那包银票塞回他手中道：“你现在休想用这些话来气我，我都听腻了。这些你先拿着。还有你上次存在我家的那些东西，我一动没动。你什么时候需要了，我给你送回来。”
百乐笙：“别，先放你那，放你那还安全点。”
寿长生：“因为昨天账册对不上吗？少了？”
百乐笙：“嗯。说不定……过几天还得麻烦你帮我带走几件，借你那保管一阵儿。”
“成啊。”
寿长生忍不住又搂过他亲起来，“说什么保管，如今那也是你家。那些……就算是你的嫁妆。”
百乐笙哑然失笑：“嫁妆？明明是彩礼。”
“是，夫君，是彩礼。”
寿长生搂着他，忽然有些腿软似的顺着他身子滑下来，蹲在地上，将额头抵在他的腰间，气虚虚道：“夫君，我们可以吵架，但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和我说那么伤感情的话？我真的会很难过……”
百乐笙垂头愣愣看他。
半晌才道：“……好。”
【12】
从红门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寿长生溜着墙根出去的路上，差点迎面撞上莫管事。落地时，又险些被几个过路的瞧个正着。
这偷偷摸摸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寿长生心里嘀嘀咕咕的往回走，路径揽月楼时忽然看见一群人围在那后方小径叽叽喳喳，也不知在看些什么。他凑过去一瞧，惊讶的发现那后径的臭水沟里居然飘着一具尸首，女尸！
“这谁啊？”
寿长生讶异的问。
不料他一出声，围观的人回头一看是他，竟全都吓得四散而开。那神情，就好像在说他就是那杀人犯似的。寿长生不明所以。
“怎么回事啊？”
寿长生一脸茫然的走上前去。却看那女尸已然泡的浮肿发白了，完全辩不清本来面目。后经旁人问询，才惊讶的知晓，竟是云鹊！！！
寿长生心中一片轰隆。
尤其是明明不久前还与她那样亲近的说过话。自己婚宴当天，她还特意登门送上贺礼。寿长生想邀她入席，她还不愿，说她进去不合适，只和寿长生在外面说了一会儿话。
寿长生还记得，她那天还很高兴的对自己说，她给他小侄子买了一把小木剑，想等他生辰的时候送给他。他小侄子虽然体弱多病，但自小就喜欢摆弄这些刀刀剑剑的玩意。还说他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长大后成为一炷香那样的大侠。
那时话音言犹在耳，寿长生还想着自己到时候是不是也准备点什么给他小侄子庆生，怎料想……寿长生一时无法接受！他试图去询问缘由，然而那些人却似乎更想就此事问问自己。不久前自己对其酒后施暴的流言闹得人尽皆知，没过多久又出了这档子事，任谁都很难不联想到自己。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待叫人将现场处理好，寿长生刚想去揽月阁打听情况，就看见门口有人一筐筐的往外扔东西，一边扔一边烧，其中就有一把小木剑。
寿长生连忙上前抢下：“这些都是云鹊的？”
那人点点头。
寿长生：“都给我吧。”
寿长生让王富贵把她的东西暂且存回府中，但其实除了一些衣物日用，乍一看下来似乎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寿长生不信她这么一个红姑娘，到了了竟只存下这么些家当。她上次还与寿长生说，她给他小侄子存了一笔钱，想等到明年接他们一家人来城南居住后，给他小侄子读书用。
寿长生还特意去她房间找了，没有。
想必……她所剩下的财务，已经被这楼里的鸨子、姑娘瓜分了个干干净净。
待从揽月楼出来，正遇上赵如海他们带着官兵架着醉醺醺的宋华澜过来。
“哟，你小子。”
赵如海如今一见寿长生就眉开眼笑。
“噢，赵大人。”
寿长生请安行礼。
赵如海：“你小子昨晚没和宋大人在一起？你这是在干什么呢？”
寿长生紧督着那赵如海，“今早又出命案了，赵大人。”
赵如海：“哦，是吗？”
寿长生：“是揽月楼的云鹊姑娘。”
赵如海：“哦，是她啊，我知道了。你不用管了，一会儿我让人去清理一下就是了。”
寿长生：“可是……云鹊姑娘为何会突然？”
“这本官怎会知道？”
赵如海笑笑：“不过是个妓女罢了，这不常有的事？寿公子看起来，也不是什么怜香惜玉之人吧？若真要问起来……本官还要问问你？”
寿长生：“我……”
“行了行了。”
赵如海拍了拍他的肩头笑道：“没事的长生，不论如何，赵伯伯都不会因为这么点小事追究你的。去吧，该忙什么忙什么去。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了～等把那位送走，赵伯伯一定好好赏你。”
寿长生：“……那就谢赵大人。”
赵如海：“诶，这么客气做什么？你小子我是看着长大的，早拿你当成是一家人。你爹与我们，也都是多年老朋友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嘛。”
寿长生尴尬的笑：“呵，赵大人抬举了。”
赵如海：“对了，之前和你说的一柱香的事儿，怎么样了？他愿意来帮帮忙吗？”
寿长生：“他……最近比较忙，暂时过不来。”
赵如海：“噢，这样啊，那也没事，你得空了，还是多帮忙联络联络，报酬都好说，嗯？”
寿长生：“……好。”
赵如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