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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清枝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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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缓缓下行,轿厢镜中映着一道人影,着淡色船型领薄毛衫,休闲西裤束着磨砂腰带。女性低头看手机,她身边的大嘴娃则张望着,待电梯叮地一响,牵住自家训练家的手。后者对它微笑:“别急。”

“充电咖啡馆”位于宝可梦门诊的一楼,颇受训练家们与宝可梦的欢迎。飘着面包香的蜂蜜色门店内,胖乎乎的来电汪们顶着餐盘跑来跑去,摇晃的短尾巴与肉乎乎的屁股瞬间使人精力爆棚,故有“充电”之名。许久未见的水原夫人坐在角落,着香槟色小西装,脖颈上系着一条多边兽主题色的小丝巾,见她来,起身:“俐俐小姐。”

俐俐一落座,便有毛茸茸的小来电汪来拱她的手,头顶餐盘放着温热的消毒毛巾,俐俐笑着道谢,水原夫人则流露出些许不自在:“或许我该选择一个更加正式的场合……”

“请别介意,这里对我很方便。”俐俐点了一杯“来电汪特选噼哩噼哩拿铁”,大嘴娃则选了“来电汪特选麻辣麻辣气泡水”。留意到水原夫人的咖啡边上摆着一个喝空的小饮料杯,俐俐问:“咏君也来了吗?”

“我以为那个孩子会对这里感兴趣。”行事强势的女人难得笑得无奈,“也没什么。您的身体好么?关于‘圣安奴号事件’,我听说了一点传闻。”

俐俐心如明镜似的,笑笑:“只是一点不适,请别担心。”

水原夫人是体面人,体面人探起情报来,亦是体面的,换言之是暗戳戳的,询问的是“传闻中的怀孕一事是否为真”。俐俐对这一传闻没什么羞赧或恼怒的心情,唯一感想是大吾被盯得真紧——这上流社会界的一双双眼睛,恐怕时时盯着这位丰缘联盟的当今领袖,德文制造的未来继承人身上。

“还请多注意身体。”女人递来一个沉甸甸的纸袋,“请收下吧,一点小心意。若不是您与大吾先生,圣安奴号与水静电视台的事件不可能圆满地解决。”

俐俐几乎要忘记水原夫人还有一位养子,供职于水静电视台的养子,早前因发觉了水舰队的介入痕迹而遭灭口——绝非她对死者有丝毫不上心,而是水原夫人的亲生儿子介,着实占去了她的大半关注。“也谈不上圆满……您不必在意。”提出这个问题前她做了许久的心里建设,但终究是问了,“关于介先生的去向,您有任何头绪吗?”

笑容从水原夫人的嘴角淡去了:“不。”她抿了一口咖啡,“我笃信那孩子活着,但对他的去向没有头绪。提供不了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抱歉。”

“……您,不憎恨我的父亲吗?”

没错,就像西利尔那样,将恨意或多或少地延续到她的身上,可水原夫人的言谈间不含半分负面情绪。“因为他,介先生才会失踪不是吗?”俐俐问道。

“你是这么想的吗?”

不待她理清思绪,对方已继续说下去了:“因为你父亲,所以被卷入事件后失踪,这是你的理解对吧?”说到这里,她往前倾了一点,涂着暗红指甲油的手指轻扣桌面,“不是那样的。我和介,从一开始就处于漩涡中了。”

从一开始?

水原夫人打开提包,从中翻出一张老旧的名片。“富……士?”俐俐念出那名片上的姓氏,只觉脊背划过一阵凉意,“富士——”

“富士是我的旧姓。”水原夫人说,“看你的表情,你多少理解这个姓氏背后的意义。”

“……火箭队的……”

“富士研究所是火箭集团出资建立的第一所研究所,我三代以内的父母辈均供职于这间研究所。但是如你所见,我对那些一窍不通,但这不意味着离开是一件轻易之事。事实上,直到介的亲生父亲死于某起意外,我才下定决心脱离那个不幸的家族。在这件事上,明石先生出了很大的力。”

俐俐思忖着“不幸的家族”这个形容:“我父亲他……”

“他曾经就职于富士研究所。”一句话炸得她外焦里嫩,“不必露出那种表情,富士研究所不是什么吃人的地方,至少面子上如此。即便就读于一流学府,富士研究所的实习机会也是相当抢手的。”

俐俐往嘴里倒着柠檬水,压惊似的。水原夫人继续说道:“介不是因为你父亲而失踪的,他被牵扯进了……火箭队的、或者说,富士研究所的旧事,而决定了这一切是他自己。这是无法避免的,他与他的亲生父亲实在是太像了。”

“…………”

“说到这里就好了吧?”缓和气氛似地,她用玻璃杯底敲敲桌面,“咏回来了。”

说话间,溜出门去的小男孩回到了桌边,仍是机械式的语气叫:“妈妈。”

“见到姐姐要叫什么?”

“俐俐。”咏用陈述的语气说道,“多边兽,不见了。”

俐俐:“啊?”

水原夫人跟着皱起眉头:“怎么回事?”

“多边兽,飞到上面去了……”

俐俐稍作思忖,说道:“宝可梦门急诊部一共有四层。请让我一起帮忙吧。”

“麻烦您了。那么,由我和咏在一层和二层搜索,可以吗?”

“明白了。”俐俐说。

来往的训练家很少。被询问是否看见一只多边兽时,回答均是肯定的“没有”。四层的一部分的科室尚未启用,白色顶灯照着空荡荡的房间,用以叫号的电子屏幕挂着“水静市中心第一医院”的主页。俐俐本想转身离去,耳边忽地听见“沙沙”一声,那“水静市中心第一医院”竟变作了黑白相间的故障界面。

“……多边兽?”

俐俐突然意识到了一点:多边兽是由程序构成的宝可梦,可在电子空间自由移动。她与大嘴娃对视一眼,试探着问:“多边兽,是你吗?”

“沙沙……!”

屏幕轻轻闪烁,浮出一张红蓝相间的脸孔来。“咏君正在找你……”

她本以为这恶作剧般的躲猫猫结束了,谁知屏幕竟再次闪烁起来:“滴滴——”

真是意外地顽皮,俐俐想。她将目光往上掠去,整个人忽地僵成了一座石像。

“能看见么?多边兽。”

不熟悉的男声说道。

“我想我的形象并不适合‘被拍摄’……”

“但,没有别的选择了。”

镜头轻轻晃动,进而静止,对焦。

一张面孔出现在了屏幕中央,男性,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年纪,青色胡茬如苔藓般地覆着下颌。男性有一双温驯的眼睛,如沉淀的金色酒液,在昏暗中闪烁着深远的光芒。

“嗯……请让镜头更远一些。”

镜头缓缓移动,主角的全部身体得以呈现于整面屏幕之上。俐俐蓦地掩住了口,不可避免地从喉间涌出一声压抑的惊呼。

那具身体……竟然是石化的!

“我的名字是清枝介。”男性淡定说道,“今天是太阳历3X5年,9月3日,圣安奴号即将启程。”

这是九年前的日子,意味着,这是九年前的影像。俐俐一个激灵,想起那张遗落在圣安奴号的密室里的船票。难道……

“接下来的十天、二十天,甚至更久,直到‘硬质化’完全剥夺我的思考能力,我将亲笔记录我的病变。”

石化,不,清枝所形容的“硬质化”,在录制视频的那个时点已蔓延至他的脖颈以上,仅仅余下一个徒劳运转的大脑。俐俐不知他将何以“记录”自己的病变,更不知他对这荒谬但绝望的现状究竟怀有何等心情,因为此人的语气、神态实在太平静了,仿佛即将像实验体一般被观察、被记录,被动呈现一切痛苦与挣扎的对象并非本人。

“坦白地说……”

唇边肌肉微微抽动着,竟是像两侧提起,撑开,他展现出了一个富有奇异感的笑容:“我很期待。”

讯息到此为止。红蓝影子从表面隆起,斜着身子飞出来。“请等一下!”俐俐脱口而出。

多边兽一点不等她,一路飞得摇摇晃晃,藏到一片小小的人影后了。“俐俐?”咏问。

水原夫人跟在后头。待小男孩转过去,展示怀里的多边兽时,女人笑着摸摸他的脑袋:“要同姐姐说什么?”

“谢谢俐俐。”这回咏说得很顺溜。

俐俐无心理会。刚才所见的视频讯息,果真出自清枝之手?多边兽受到了谁的指使?咏与水原夫人是否知情?俐俐陷在思绪里,直到注意到咏疑惑的表情才发觉自己多少失礼,赶忙牵出一个笑容:“找到就好。”

“身体不舒服吗?”水原夫人问道。

她的表情很自然,很关切。俐俐继续保持了一会儿思考,说道:“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您。”

“你说咏吗?”水原夫人惊讶。

“嗯,我有一点好奇。”俐俐以尽可能以轻松的语气问道,“他对兄长的事怎么看?”

斜阳将影子染成暖色,咏与多边兽在草坪上追逐着奔跑,不时喊着“等一等,等一等”,难得呈现孩童爱玩闹的一面。谈话时,俐俐往话头里藏了明里暗里的试探,结论是水原夫人对多边兽的讯息并不知情。

那么咏呢?

“他对介很亲近。说来奇怪,介离开的时候,咏才出生没多久。”

“您经常同他提起介先生吗?”

“我偶尔有想念那孩子,想同他人讲一讲的时候。可咏太小,我不觉得他会对看不见摸不着的人感兴趣,于是时常克制着不那么做……可咏意外地很想听下去。该说是血缘间的联系么?”

说到这里,咏气喘吁吁地来了。水原夫人替他擦了擦汗:“同姐姐说一说介的事吧?”

咏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介什么都做得到。”他用骄傲的语气说道,这是俐俐第一次在他的话语间听到显而易见的情绪。

俐俐微笑着问:“还有呢?”

“俐俐想知道什么?”

“比如,介在哪里?”

“介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很远很远的地方,介是怎么去的?”

“介是乘着圣安奴号去的!”

“…………”

诚然这语气如同“骑着彩虹小火马去旅行”一般,充满小孩子的戏言味道,可是——

“咏是怎么知道的呢?”水原夫人笑着接话,显然她未将这番话当真。

咏恢复了没什么表情的样子:“我不告诉妈妈。”

“不告诉妈妈,告诉姐姐可以吗?”

咏想了想,竟然点头。于是俐俐蹲下身,放任男孩子将嘴唇凑到她的耳边:“是介告诉我的。介用这个——”他举起手,向俐俐展示他的“小天才洛托姆手表”。

这个手表,俐俐失笑。似乎没有通话的功能吧……

冷静下来思考,视频讯息中所见的“介”的背后——纵然光线昏暗——与她在圣安奴号的密室中所见陈设如出一辙。几乎可以肯定:九年前的清枝介藏身于密室之中,搭乘圣安奴号离开丰缘,从此杳无音信。谁会知情?或者,介的出逃是否是父亲的一手安排?该如何理解父亲与富士研究所,以及火箭队的关系?俐俐没有头绪。

可那间密室——关于那间密室的讯息,是娜姿告诉她的。那一天在圣安奴号上,她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询问那女人是否有合适的藏身之处。“是你的话,倒真有一个好地方。”依稀记得对方是这样答的。

“……不给我钥匙吗?”

“不需要,你已经有‘权限’了。”

俐俐不明白“权限”的意义,若说是那“瞳孔识别”的门禁系统,那密室的门的确会为她而开。水直子曾试图开门,可失败了。“权限”没有被赋予她之外的人,或许可以这么理解。她本以为那是娜姿以超能力操纵的结果,不,不该如此么?假若娜姿并未以超能力操纵什么,岂不意味着那扇门——那间密室的门——从一开始,仅有清枝介与她拥有所谓开门的“权限”?

俐俐被这个想法吓了一大跳。

不,怎么可能。

圣安奴号仍有联盟人员值守,俐俐以“遗留物品”的借口蒙混过关,独自进入监视通道——显然,这一区域的存在已对联盟曝光,沿途的每一间监视舱室内均被清查,连一根头发丝儿也没放过。只有一处例外。没错,那个地方。

俐俐将手掌抵在墙上,裂缝般的凹凸质感令她辨出暗门的形状。她让识别系统的红光缓缓扫过面颊。嘀嗒一声,锁舌滑动开了。

门开的一刹那,陌生而熟悉的气息铺天盖地地涌来,那是一种——寒气,没错,寒气,从门缝间奔涌出来,侵蚀四肢百骸,将藏在深处的黑色记忆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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