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家、公园、学校、医院、车站、机场等等林桓可能会去的地方。
可他没找到,什么都没找到。
这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不见了。
就好像他从来没有来过一样,就好像这只是一场梦一样。
醒了才发现,原来一直都只有他一个人。
他一个人坐在凌晨的大马路边上喝酒,脚边已经堆了好几个空的啤酒瓶了。凌晨的风很凌厉,把他脸上的泪痕都吹干了,还吹的他眼眶生疼。
他几乎没有喝过酒,酒量很差,可偏偏又要把自己往死里灌,就好像这样就能减轻一些心里的痛似的。
他喝的烂醉,胃里翻江倒海,只能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扶着树吐,倒在了大街上,最后还是他妈妈过来把他领了回去。
接下来的一周他都没有去上课,几乎每天都在发高烧,反反复复不见好,把他的妈妈给愁坏了,带着他到处看病。
妈妈一开始并不知道他和林桓的关系,只当他是因为最好的朋友突然转学了才会这么伤心。后来岑深受不了了,他需要一个宣泄口去把他的委屈和难过都倒出来,顺便也想让他妈妈骂醒他。
那段时间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受虐倾向,因为他实在是太难受了,心里一直发堵,感觉喘不上气来了,就想找点能让他生理上感到疼痛的事情来做。
可他妈妈并没有骂他,只是安慰他说,你是个好孩子,付出真感情,可是你下次也得学会保护自己,好不好。
那天晚上,他抱着母亲哭着说好。
又过了一个多月,他的状态才稍微好一些,只是不再像以前那样多话爱笑了,变得沉默寡言了。他妈妈知道他不开心,就想尽办法逗他笑,让他开心一些。
可岑深笑不出来,因为他觉得这没什么可开心的。可他又不想浪费妈妈的良苦用心,于是扯了个自认为还可以的笑容给她看。
结果妈妈看了之后却叹气说,不想笑就别笑了,妈妈会一直陪着你。
岑深每天都把自己埋在题海里面,让学习塞满自己的生活,把自己逼的很紧,紧到喘不过气来。
他不敢停下来,因为害怕一停下来,他就会想起林桓。
这个方法确实有点用,可是偶尔也会失灵,他还是会不可避免的想起他,有时候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物件,有时候甚至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字眼。
可到了后来,他甚至不需要什么有关的东西联想了。
因为他不管看到什么,都能把这个毫不相关的事情与林桓联系起来,哪怕是一棵在路边随处可见的树。
有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很荒谬。
他觉得自己要疯了。
林桓走后,他经常一个人对着这张空桌子发呆,总在心里想着,或许林桓会在某一天突然回来。
那会是什么场景呢?或许是在上英语课的时候,林桓会突然打开教室门闯进来。或许是在升旗仪式的时候,他会因为迟到而被级长抓去罚站,接着隔着人群跟他对上眼神。又或许是在体育课打篮球的时候,他会穿着球服加入这场球赛,笑着说加我一个。
可这些场景他都没有看到过,林桓没有回来。
岑深那个时候甚至会想,只要他来参加他的毕业典礼,不管他是因为什么原因一声不吭地离开,他都会原谅他。
可是最终还是令他失望了,毕业典礼那天,他是在学校里待的最晚的那个人,等到学生都走光了,甚至连保安都要下班了,他还站在门口执着地等林桓来。
可是他一个人等到了晚上十二点,都没有等到林桓。
那天晚上,他终于认清了一件事——
林桓不会再回来了。
再也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