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外突厥王子阿史那卓等着战容,他只觉得今天就是一场闹剧,非但没有求得陛下的赐婚,还没有机会讲清诬陷,他怒火中烧。
战容和老王爷二人满心欢喜的出来,一看就看到了突厥王子,他们心下一沉,脸色骤变。
阿史那卓阴着脸无视老侯爷,他狠厉的对战容说:“今日的这场闹剧是你们父女安排的吧?真真是算计的好啊!只不过本王没想象到你们能说动太子府帮你们,不过你们也别高兴的太早,我们走着瞧。”
身边的随从看着主子脸色难看,他好心安慰:“二王子,不过是个女子而已,莫要因为她伤了和气。”
“伤和气?你个蠢东西难道没看出来今日这场宴会他们拿本王当猴儿耍?简直就是在侮辱我突厥!” 阿史那卓愤恨不已。
身边随从也不敢再多言,他们只觉得二王子性情狠厉,远不如病逝的大王子,以后突厥的前景堪忧。
太子和太子妃还在皇后处,莫负只能等在马车里,她揉揉自己的脖子,暗骂:“老巫婆真是下了死手。”
太子妃身边的秋菊出来让莫负先回府,这正合莫负的意,能早早回去休息了。
马车刚走了不久,突然闯进来个黑影,莫负短靴里藏着的小短刀已经抽出,黑影捂住莫负的嘴,在耳边说:“是我!”
外面的马夫也听到了声音,出声问道:“闻侧妃可是有事?”
“无事,马车稳当些。”莫负回道。
“是!”马夫放慢马车的速度。
战青玄坐在莫负旁边,比划着自己的脖子,关切的询问莫负的脖子怎么样了。
莫负做出噤声的手势,又看了一眼那车外示意马夫能听到,二人离得如此之近,被暧昧得氛围吞噬。
莫负打着熟练得手语告诉战青玄她无事,战青玄想看又不敢盯着她得脖子看,从而胸口华服中拿出一小瓶药递给莫负。
莫负也不矫情,接过那瓶药,二人不再言语,气氛有些尴尬。
战青玄不自然得回头想看女子有没有涂自己药,但是不小心撇到了女子头上得发簪,发现未戴自己送的那枚,马上指着莫负的头,眼神质问。
莫负示意等一会儿,只听马车到了闹市区,她才轻声问道:“簪子的含义襄王可知?”
被莫负突然如此问,战青玄的脸瞬间红透,不敢与莫负对视,磕磕巴巴尴尬的回道:“知…道!”
“既然襄王知道这簪子的含义为何还要送给我?本道在道观待了数年,这方面确实有些未考虑到…”
“那你现在是何意?”战青玄听到莫负那样说他猛地转头,二人在逼仄的马车内四目相对。
“襄王又何意?”莫负问道。
“你还未回答本王。”战青玄紧张的好似听不到外面的喧嚣声,又好似能听到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声,他热切的看着莫负,眼神炙热,迫切想知道答案。
“襄王可愿帮我?”莫负继续发问。
“二者有何关系?”战青玄质问。
“当然有,这就是我的答案。”马车很快便到了,莫负心也砰砰砰的跳个不停,迅速下车,脚步匆匆好像做了亏心事。
李嬷嬷和鸢尾他们小丫头看到莫负这么早便回来了,她们还在用炉子烤红薯呢,红薯的香气让冬日有了独特的味道。
鸢尾挑了个最大的红薯,献宝似的双手奉上,莫负最爱吃红薯,想到在道观的那些年,师兄们也是这样挑出最大的给自己。
翌日,莫负让鸢尾偷偷去外面买些话本来,尤其是痴男怨女那套,复仇之路要利用所有能利用之人,既然知道襄王的心意,她便要好好利用。
鸢尾一听开心不已,她也最喜欢看那些话本子了,只不过喜欢的是侠女闯荡江湖的,她偷偷买了一本藏在自己房中,晚上等李嬷嬷熟睡了,才敢翻出来借着炉子中的火光沉浸在劫富济贫的世界中。
这边莫负也熬夜看着痴男怨女的话本子,什么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莫负只觉得眼前一黑,昏睡了过去。
睡梦中的她变成了话本中的痴女,眼前有个仪表堂堂、玉树临风的男子,只不过看不清脸,莫负想走近些看清那人的脸,但是那人转身离开,越走越快,莫负跟在后面。
终于追上了,那人转过身,脸上戴着可怖的面具,莫负伸手去摘,还未看清脸,只听一声急促的声音:“小姐,小姐,怎么趴在桌子上睡一夜啊。”
莫负只觉得脖子要断了,李嬷嬷帮莫负梳洗看到她脖子上浅浅的痕迹,担忧的问道:“咦,这是怎么弄得?”
“可能是参加宴会那衣服的领子印上的。”莫负搪塞道,她不想让李嬷嬷们担心。
战青玄辗转反侧想了几个晚上,最后得出莫负也钟情于他,只不过需要大仇得报之后再谈男女之情。
他叫来阿禄,虽不知太子那边是何意,但突厥他也是要好好利用一遭。
突厥王子来到皇城,自是要去那烟柳之地逛逛,这里的女子与突厥的女子大相径庭,眉眼传情,柔情似水。
但是每每看到这些女子便能想到战容那不屑的眼神,他怒摔酒杯,暗骂道:“都他娘的戏弄本王!”
很快宫中便下了旨意,让战容为惠妃及腹中皇子祈福,借运挡煞。老侯爷高兴的身体好了大半,他马上命人在侯府后院的山坡之处修建道观,用来祈福。
两个侍女也偷偷跑回了客栈,阿史那卓大发雷霆,狠狠打了两个侍女一顿。
太子这边故意晾了突厥使团两天,那日宴会他也看出突厥王子是个性情暴躁的莽夫,这也正合他的意。
这日太子邀请阿史那卓来府中招待,阿史那卓一脸的不悦,他觉得自己被怠慢了,太子和太子妃亲自迎接,这才让他的脸色好看些。
阿史那卓在席上环顾一圈都未看到那日宴会上妖言惑众的女子,于是开口道:“那日宴会上太子的那位侧妃今日怎么不见?”
太子妃忙解释道:“闻侧妃身体不适。”
“哦?本王还想让这位传说的许负转世看一看相呢!不知能不能请得动这位闻侧妃?” 阿史那卓一想起那个女子便觉得牙痒痒,坏了他的好事,这次不能轻饶了她。
为了不让气氛闹僵,太子给了太子妃一个眼神示意,太子妃看了一眼秋菊,秋菊会意,连忙去请莫负。
阿史那卓身后的随从上前轻轻提醒他今日前来的目的,切不可意气用事。
阿史那卓这才缓和了一下敬太子和太子妃酒,说道:“之前听闻太子被人威胁,说是我突厥人干的,实乃无稽之谈,我突厥人向来率直,不屑于用此手段,还望太子、太子妃明察。”
太子则一副笑面虎的样子,装模作样道:“孤自然是知道此事与突厥无关,只怕是有心人故意而为之。”
“何人?”阿史那卓愤怒的问道。
太子笑而不语,身边的孙仲开口道:“自然是襄王战青玄!”
“不是还传是突厥刺杀襄王?他这是何意?”突厥王子不解的问。
孙仲笑道:“当然是将自己伪装成受害者的模样,遇刺真假谁知?”
“啪”阿史那卓将就被摔到桌上,太子和孙仲对视一眼见目的达到,笑而不语。
莫负还在练字,李嬷嬷过来在耳边说:“太子和太子妃有请。”
莫负放下手中的笔,给了李嬷嬷一个安心的眼神。
阿史那卓见莫负前来,眼神阴狠的盯着莫负,莫负依旧是一身素雅的打扮,她刚进来便看到了一脸戾气的突厥王子,她面不改色的行礼。
太子妃让莫负坐在下首,莫负抬头,瞳孔一缩,看到了“熟人”。
孙仲面带笑意,举杯道:“原来道观中的女道长竟是闻侧妃,要不是当日救命之恩,孙某怕是早就见了阎王了。”
随后将自己被莫负搭救之事告知太子和太子妃,莫负才不信世上有这么巧之事,怪不得那时死皮赖脸的,原来是为了打探自己。
阿史那卓察觉自己又被冷落,他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开口打断道:“听说闻侧妃是许负转世,不妨给本王看看面相如何?”
莫负看向太子和太子妃,太子知道今日来者不善,那日宴会他和太子妃总觉得莫负与宁清侯府有千丝万缕的关联,但又想不通她一个地位低下的女道士,还整日在后宅中,如何能搭上宁清侯。
于是太子发话让莫负为突厥王子看相,莫负恭敬地起身,仔仔细细的观后,说出:“耳门薄小,命短食小。“
此话一出,突厥王子阿史那卓气得将酒杯砸向莫负,可莫负并未闪躲,酒杯摔到莫负身上,酒水洒了一身,莫负拿出手帕轻轻擦拭,微微一笑,说道:“如不应验,命可当赔礼。”眼神坚定不容质疑。
太子身边的福泉大喊:“放肆,怎可在太子面前动粗!”
太子摆了摆手示意福泉闭嘴,突厥王子的随从也都纷纷起身致歉,阿史那卓可不领情,他气得喘着粗气,满脸通红恨不得即刻杀了眼前的女子。
太子这时出声道:“真是放肆!突厥王子乃是本朝贵客,你的贱命如何能赔?口出狂言,还不快滚下去。”
莫负不卑不亢的施礼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