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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凤求凰(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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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春幽怨道:“我娘不知道听谁说的,说华纾人长得俊美不凡,而且在淮南是出了名的不好女色,内宅里肯定干干净净。还说华纾生母早逝,嫁过去肯定不用受婆婆的气。还说淮南素来亲近朝廷,以后华家必然是股肱之臣绝不会出什么事……总之就是这儿也好、那儿也好,她越说越激动,今天下午就进宫跟我表姐商量这事儿了……”

孟嘉干笑两声:“大长公主说得……有道理,有道理。”反应过来甘春说了什么,却又惊讶道,“他生母早逝?”

甘春道:“是啊……听说淮南节度使元妻在儿子八九岁的时候就撒手去了……他爹还挺专情的,大概是怕他受委屈吧,也可能是忙于公务,总之就没有再娶……这是重点吗?!”

孟嘉尴尬地笑了一下,“然后殿下便答应了?”

“表姐说,她确实有意找人和淮南联姻,而且我的身份、年纪都很合适,等问过淮南那面的意见,就可以赐婚了。”甘春捂着脸,显然有点儿崩溃了,“不是——他就算长得跟天仙似的!!可我才见过他一面啊啊啊啊啊!!!!!”

孟嘉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说:“冷静!冷静!”

甘春放下手,哭丧着脸,“我完了……要是真的被赐婚给他,我这中郎将的武职早晚要被拿下来,到时候就等着按我娘的心愿等着下半辈子老老实实相夫教子吧……”

孟嘉嗫嚅道:“我看华少君人还不错,万一他……”

“哪有什么万一!”甘春恨铁不成钢,严肃地看向孟嘉,“你见过一个男人愿意让自己的夫人天天待在男人堆里混日子吗?”

孟嘉认真地想了想,认真地摇了摇头。

“更何况,他还是淮南的人,要是和他成了一家子,为了避嫌,也得把我的官职摘了,我招谁惹谁了呀?!”

孟嘉脑筋一转,勉强想出了一句话来安慰她:“往好处想,被赐婚给华少君,总比被赐婚给赵少君要好吧……”

甘春蒙了,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无力地往车壁上一靠,喃喃道:“……确实。”

她无力道:“你这安慰人的办法,是自创的吗?”

……

红漆华车缓缓停在一座小院落门前,甘春叹道:“我就不进去了,下次再来你这儿喝茶。”

孟嘉轻轻拍拍她的肩,笑道:“什么大不了的事?总有办法,还没到眼前别太上火了。”

甘春点点头:“我知道。”

孟嘉被姜黄接下车来,两人目送着甘春的车驾转过弯去,才转身要进门,忽而转弯处闪过来一个漆黑的身影,姜黄顷刻拔剑出鞘,喝道:“谁!”

来人同样用剑,两人的兵刃脆而尖厉地撞在一起,来人急道:“孟姑娘,属下穆如!”

穆如?

孟嘉皱眉,勉强借着月光一辨,看身形步伐确是穆如,遂道:“穆如,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穆如把剑收回,恭声道:“姑娘,我们家公子想见你,公子的马车就在那边转弯处。”

这场景,与上次长街相遇何其相似。想来,他也是因为看见了姜黄在才没有亲自过来吧。

孟嘉想了想,对姜黄道:“你先进去吧,里面有个十五岁的姑娘,名叫甜缨,你叫她先把我的屋子收拾出来,今夜我们先挤一挤,空房还有,明天再叫她给你另收拾一间出来。”

姜黄沉默片刻,看着她:“不用我跟着吗?”

孟嘉摇摇头,笑道:“放心吧。”

姜黄看了她一眼,转身叩门,没过多久就听见里面响起一道清脆的女声:“谁呀!”

孟嘉一边辨认着是牙月还是甜缨,一边已经走到了华纾的车前,“唤我何事”还没出唇,那只漂亮清透的手已经恰如其分地挑开了车帘,车里的人探出半个身子,对她伸出手来,含笑道:“上来。”

孟嘉没有搭,而是淡淡笑道:“如今夜深人静,有什么事,下面说也是一样。”

华纾挑起一边眉,索性跳下马车,“怎么了?突然这么疏离起来,莫非我是有哪里做得不对了,得罪了你?”

孟嘉抿了抿唇,直说道:“华少君,太和长公主有意为你赐婚了。”

华纾伸手去执她的手,漫不经心地一笑,“哦?是谁?”

孟嘉却被他这满不在乎的模样一激,突然退开两步,冷冷道:“你听不见吗?你要被赐婚了!”

“听见了呀。”华纾这才觉得有哪里不对,皱了皱眉,“难道……”

孟嘉突然想如甘春一样发泄,可她不能,她怒极了也只能藏着自己,努力地压下火气,把心里淌过的熔浆硬生生地压成坚冰利箭,一道道地攻向对方。

“华纾,你拿我当什么?”

“是!我欠你的,一条命、两条命,我欠你多少,我拿命还都可以!一刀抹死了是我的命数!挨上千刀万剐也是我的命数!只要你说,我还!”

仗着黑夜遮蔽,女子的眼眶在肆无忌惮地发红,她咬牙发狠道:“可我绝不拿自己还!就算天底下所有人那里什么欠债都可以拿皮肉折算,在我这里不可以!你已经要被赐婚了,那你就应该有多远滚多远!想清楚了,什么时候要我的命,叫穆如传一句话,我给得起!”

隔着黑夜,看不清华纾的神色,只知道他绝没有什么好脸色。

想说的话倒出来之后,孟嘉觉得十分痛苦而痛快,不再多等一刻,转身就走。

身后的人却将她死死抱住,泠泠的声音像清泉冻成一块冰,或是在冰天雪地里冻了十年八年的铁,“你忘了,我今天跟你说过什么?”

孟嘉更恨了:“不就是地狱吗!我敢下!”

华纾冷冷道:“你忘了自己刚才说过什么?你的命是我的,我不让你去,你哪儿也去不了!”

孟嘉突然没了力气,没有再往外挣扎,像一摊泥一样被华纾收拾在臂弯里。

一滴一滴的眼泪啪嗒、啪嗒落在华纾的手上,把他烫得几乎要落荒而逃。

“算我求你了……你放过我吧……”

华纾反手一捞,轻而易举地把她抱了起来,沉默地走上马车。

事情来得太突然,他被孟嘉的话冲晕了,脑子一片空白,只知道不能让她走。她一旦走了,他这辈子也别想着拽回来。

他极力地想冷静下来,都是徒劳。

哪儿不对了呢?

华纾烦躁地抓了半天重点,在方才的惨痛记忆里找出了一点儿头绪,淡淡道:“你说赐婚?给谁的赐婚?”

孟嘉木木的,“你和甘郡主。”

华纾拧紧眉头:“甘春?!”

“是。”

华纾冷笑一声:“重缪活腻了吧!”

重缪,是太和长公主的尊讳。可见华纾是要气死了,看来他大约对这门婚事不大满意。

孟嘉沉默地思索,末了笑话自己——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是淮南节度使的儿子,他是来跟朝廷联姻的!不是甘春也是其他郡主、县主,或是有着皇室血统的贵族女儿。他明明知道,却还是来招惹你,不过是想拥有一颗还值得炫耀两分的真心,然后放在枕边榻上玩赏几日,觉得够了就像小孩子丢掉玩儿腻了的玩具一样随手就可以丢掉了,而从来没有想过把这个玩具摆入厅堂,因为它只是个玩具罢了。

没有用处,还让人笑话。

孟嘉知道自己这么想可能太偏激,却一味地纵容自己把事情想绝。她到底是太年轻,原以为这么多年从无儿女私情之想,就是超脱智慧,没想到终究是免不了俗。即使闹不清自己是什么意绪,她也知道若去了华纾,这辈子的情关大概也就是过了。

快过吧。

华纾揽着她,觉得怀里像是个全无生气的泥塑木雕,他的命好像也去了半条,疲惫道:“我就这么不值得你相信吗?”

孟嘉轻轻地冷笑了一声,“华纾,认清你自己吧!你敢说,从没有想着要在外人面前故意撇清与我的关系吗?”

华纾顿了顿,似乎回了点儿魂,“你……在乎这个?不是——你……不希望我和你撇清关系吗?”

孟嘉一闭眼,恹恹道:“随便吧。”

她头疼,不愿意再去想这些事情了。

华纾却好像有了生机,思路也渐渐清晰起来,他轻轻地拍着女子肩头,柔声道:“你怎么这么……聪明啊。”

没想到这一场大闹,弄得他们两个人身心俱疲,竟然也有它的好处。

原来,恩和情,她分得开的,她分得很清楚!

那是不是……她若甘心把自己交付给他,就代表她同时付出了真心呢?

华纾无奈道:“难道我骗过你很多次?我说过的话,你究竟有几句当真?就算从前种种皆不算,我再说一句,它是真的,你记牢了它是真的好不好?”

“孟嘉,我华纾此生唯愿与你一人相携白首,若要与卿巫山共赴,必然十里红妆,百官共贺,千家争羡,万民皆知。”

孟嘉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想:你自己心里没数?骗我的时候还少吗?

可不知怎么,许是华纾说得简单,许是她记性实在太好,听一遍她就不自觉地记住了。

十里红妆,百官共贺,千家争羡,万民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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