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辅助他读书科考,后来他得中状元,那女子原本要离去的,被他死死活活地拦下,红衣大轿明媒正娶,就是如今的温夫人。”
孟嘉听得呆了,想不到那看似面瓜一样的温尚书,居然和夫人有这么一段奇异故事。她想了想,却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情缘不受人欢迎:“这毕竟是温大人的家事,何况他与夫人有情有义、有始有终,算不得什么坏事。”
甘春点点头,满意道:“跟我想的一样。本来嘛,看人也就罢了,若看出身,一山更比一山高,有什么意思——这般人任是尊贵到了天上,也被那双眼睛拖进泥坑去了。”
孟嘉淡淡一笑,接着低头剥胡桃。
甘春有这样的想法并不奇怪,她母亲是先帝的胞妹宁国大长公主,父亲是常怀郡王,如今表姐摄政,自己还是亲卫府将军,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来不缺什么,就从来不在乎什么。
甘春目光一扫,见角门处又闪过来一人,冷笑一声,拍拍孟嘉,指那人道:“看见了吗?那是张浃的妹婿,叫陆琦,如今管着兵部。”
孟嘉向甘春指的方向看去,见那人四十有余模样,一身绛色纱衫,斯斯文文,容貌在这一群老大人里可称出挑,就是和年轻人比起来,也因多了一种褪去青涩的稳重威仪而毫不逊色。刚进来就有人凑上去,他倒也笑着应答,眼皮却总是半垂不垂的。
甘春道:“我最烦他。当初我要封将的时候,他没少和九舅舅撺掇起来跟表姐拧巴,偏偏每次见我爹的时候一派的客客气气,跟长了两副脸皮似的。”
定王是先帝第三弟,而甘春说的九舅舅,想必就是先帝第九弟——逍王。
可是,兵部这么要紧的地方,定王会容忍逍王的人把着吗?
孟嘉想着想着,忽然念起馆外情形,凑近甘春问道:“侍中大人,可有什么逸闻?”
“你说公祖珛啊?”甘春摇摇头,“他既没有妻子,也没有什么酒色方面的传闻,还是先帝在时拔上来的,我没跟他打过什么交道,但表姐好像挺看重他的。”
孟嘉向园中又瞥了一眼,想着下一个问谁,不料甘春拉了她一下,回头看时,只见她面色骤变,“走,我们上西边!”
甘春拾起竹皮小筐,并胡桃夹子都撂在亭中石桌上,拽着孟嘉往亭后西墙上角门去了。
“怎么了?”
甘春拽着她出了角门,方才低声道:“我三舅舅来了,被他抓住我们俩在东苑混,一定少不了一通教训。左右快开宴了,咱们先来看看也好。”
孟嘉心道,要是她被定王抓住了,不一定是一顿教训那么简单。
到了西苑,不能不去拜见定王妃。甘春和孟嘉到时,殿内已经拥了许多人,榻上坐了一位靠着引枕的美貌妇人,是方才孟嘉见过的定王妃,她身前坐着太和,小几另一侧坐了另外一妇人,想来,就是逍王妃。余者还有许多命妇,或站或坐,一处陪着定王妃谈笑。
李慕仪拍着太和的手,笑道:“你这孩子,好不容易有个出来玩儿的机会,不出去和那些孩子们一处赏景玩乐,一味陪着我岂不败了兴致?”
太和道:“叔母说的哪里话?若是不好好陪着叔母,倘若使您闷闷不乐,积在心里存出病来,三叔可能轻饶了我?”
李慕仪笑了笑,“他哪儿敢呢?动了我们大泽的长公主一根手指头,看唾沫星子还不淹死他!”
“叔母取笑了。”太和弯了弯眼睛,“纵是天家,也越不过高低长幼这个理去。”
话音刚落,甘春的声音便从外间传来,“三舅母恕罪,我来迟了。”随即跨步进来,立于榻前,其后孟嘉也跟了进来,对着定王妃拢袖欠身道:“参见长公主,请王妃安。”
李慕仪微一愣怔,见孟嘉并未跪拜,笑意也淡了些。
“小春,这是谁家的孩子,好似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