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我要

繁体版 简体版
大叔我要 > 又卷春庭雪 > 第20章 第 20 章

第20章 第 20 章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谁曾记得紫禁城的故事

仰望城门没有尽头的仗

史书把这夜隽永

把这页留下

朝代的更替

岁月的无痕

回望小村隅

青青苔痕绿

谁人解心

年华落作倾城女

谁人解语

深闺温唇细软语

谁人执子于归去

浩瀚天下无处安……”

朗琴苑中,我哀婉地唱着这样的词。胤禛坐在古琴旁,琴声时而清冷时而恢宏,他的手附在琴弦上,弹出的散音宏大而浑厚,余韵共鸣响亮,有如钟磬之声。而后伴以泛音,透明清脆,如大珠小珠落玉盘。

一曲罢了,他停下了弹琴的手:“怎的作这么悲凉的曲子?”

月色凉如水,他望着我凄然地笑了,我道:“上次贝勒爷弹奏的《卧龙吟》,倒是让我印象深刻。不过是小女儿家多愁善感,为赋新词强说愁罢了,让贝勒爷笑话。”

谁人执子于归去,浩瀚天下无处安……

貂蝉、西施,浩如烟海的诗书中,这样的女子数不胜数,天下之大,却容不下小小女子的安生之处,我执笔,听着胤禛一句一句的弹奏,开始在曲谱上面赋词。我二人互相修正,形成曲谱,然后对比修正,如此这番,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了,才将这首曲子录完。我搁下笔,抬头看了看天,天已擦黑,星子一闪一闪。

“天色不早了,你快些回去休息吧。”胤禛看着我,温和道。我点了点头,沿着长廊一路往卧房走,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我摸黑往回走,夜色如墨,雨薇已然入睡了。这几日,我好像真的顶替了她!不知怎的,我愈发觉着惴惴不安,带着慌张的心情,在夜里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终于,我还是睡下了,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我醒来第一眼见到了翠儿,她朝我笑:“姐姐,昨儿贝勒爷来这里了?”

我震惊:“福晋又知道了?”

翠儿点点头:“是,不过福晋知道你们只是弹弹琴,写写曲,也没有多问什么。”而后,她道,“我还听说,今儿一早,雨薇姐姐要跟福晋请辞,说是要出王府什么的……这样的事,福晋擅自做不得主,她又病着……今儿王府上有马车出府,好像就是雨薇姐姐去看郎中。”

“什么?”我愣了愣,她这病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快要好转了,又要急转直下?

雨薇的方子换了若干,病情却总是时好时坏,四阿哥表面上很镇定,总说不急,可是又差人好几次询问她的病情。

“晴栀姐姐,若是照着这样的情形,你是不是就要完全顶替她了?”翠儿问我道。

我摇了摇头:“不行,我不会完全顶替她的。”我斩钉截铁,“雨薇她母亲早就死了,她父亲又远在外地不管她,如果我抢了她的生计,要她怎么生存啊!”

“可是晴栀姐姐,你的份例也不高,雨薇生病吃药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你到底图什么呀?”翠儿这般问我,我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

怕被认成疯子,我的真实目的,当然不能告诉这些古人。

一下无话,缄默无言,直到一个落寞的身影披着衣裳走进来,她迎着冷风,咳嗽了几声,对我点点头,嘴角挂着一抹苦笑:“晴栀。”而后“吱呀”一声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雨薇!你没事吧……”我如是问道,回应我的,是雨薇断断续续的咳嗽声。我叹息一声,遂而又去煎药给她喝。

她虚弱地躺在床上,秋风拍打着雕木窗户,发出轻轻的声音,她咳嗽几声,裹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入了秋,正是伤寒感冒的高发期。我端来药碗给她喝下,看着她咕噜咕噜喝药的样子,心里不免起了疑惑。

凭技艺看,她的水平在我之上,我想不明白为何四爷就这么同意了让我顶替她,前几日不敢细问,而现在,我们熟悉了,便开始旁敲侧击的打听。可她嘴严的很,并没有说出任何有用的答案。

我问:“四爷分明是在意你的,为何不将你纳入王府,把你放在朗琴苑中,说是将你当做乐妓,却不常召见你?”

她道:“这不是因为我病了吗……”

我心里仍在计较,她的病怎么断断续续的,比四阿哥还难伺候。

“雨薇,当初你的父母为何会让你来四贝勒府上做乐妓?四贝勒也不常听曲……”我如是问道。

雨薇放下了竹笛,垂首道:“这我便不知了,我是四贝勒府上的包衣奴才,一切听主子的安排。”

“听说旗人的女子不兴汉人的琴棋书画,更是看不上南方女子的娇柔,你也是旗人,你的父母没有这样的偏见?”

天边,此时日光已经西斜,天际乌蒙蒙一片暗淡。雨薇抬头看天,眼神黯淡:“晴栀,你还记得吗?我同你说过,我娘,是个汉人,是我阿玛的妾侍……”我缄默无言,她继续道,“她是苏州人士,早年被我阿玛看上,接到了京城。她幼年在家中时就曾学习乐理,故而从小教授给我。”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难怪她娇弱得跟林黛玉似的。

她敛了眸光,看着我。

“看你这两日总是咳嗽,是不是累着了?不如今日就到这吧。别练了!”我如是说道,“你放心,等你病好了,我就离开贝勒府,我不会跟你抢这个乐妓的位置的。”我握住她的手,诚挚地说道。

她与我四目相对,似是动容,似是感慨,刚想说什么,又被断断续续的咳嗽声打断了,她以手帕掩住口鼻:“最近总是觉得疲乏,胸口闷闷的。”

我叹息一声,给她盖上被子,关了门,不再打扰她的休息,到院子外面闲逛、晒晒太阳。

转眼进了十一月,她的病情仍不见好转,郎中叹息道:“伤寒可暂愈,但痨症积寒已久,恐难痊愈。”原来,他已经有了痨病。

“雨薇、雨薇……”过了不知多久,我在院子里听到一个陌生的男声,“是我,秦墨。”

“秦墨哥哥……”她开口,怅然地望着来者,“你快走吧,别被发现了……”

“雨薇,你何必要这样对待自己,你把自己弄成这样,也逃避不了现实……”

我站在角落里,看着这样一出悲欢离合的戏曲,心下怅然,秦墨,一个年轻英俊的侍卫,难道她是雨薇的情郎吗?我见过他几面,他往朗琴园之中投入关怀的目光。原来,这样一个热忱的男人,是雨薇的心上人。

“相信我可以带你出去,带你找我那个行医的发小,他一定可以治好你!”

雨薇只是凄然摇摇头:“都治了那么久了,要好,也早就好了。”

秦墨握着她的手鼓励她:“其实你的病不是那么严重,以后不要劳心劳力就好了,记得寒暑之际增减衣物,多注意下,也是无碍的。”

雨薇苦笑:“不作乐妓,我还有其他活路吗?”

秦墨不解,反问:“雨薇,你为什么不能拒绝呢?你去求你阿玛,去投奔你的亲眷,或者让我带你离开……总好过你病倒在这里。”

“秦墨哥哥,我也不想再瞒你,贝勒爷寻我入府,本就已经给了我舒穆禄家族恩典。如今,算了……合该……是我命不好,接不住这样的恩典。”雨薇复又摇头,面上愈发沮丧。

我站在门外听了一会,真是好一出悲欢离合。风吹过,陈腐的大门“吱呀”一声,我后退到拐角处,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秦墨以为我才回来,看了我一眼,不再言语,提步离去,我款款进入房间,看到了缠绵病榻的雨薇,她病容憔悴,满脸泪痕,眼眶红红的。

“雨薇,别怕,你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握着她的手安抚道,她费力地扯出一抹笑容来回应我。

我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背脊,哄她喝药,哄她入睡。

明月高悬在天幕中,似一盏明灯,照亮着每一个人的心事。我睡不着,披了衣服起身,却看到了这样一幕:雨薇衣衫单薄,站在冷冷的月光下,舀着冷水,义无反顾地浇在头上,冷水无情地落在她乌黑的头发上,一滴一滴,她的衣衫湿透了!

“雨薇!”我不禁大喊一声,“我这么辛苦地帮助你,希望你早点好起来,你为什么要这样折腾自己……”

她扔下了水瓢,有些愧怍地看着我。

“是为了他吗?那个侍卫……”我问道。

她很惊讶:“你怎么知道?”

“我听到你们说话了……我知道这样很不礼貌,这是你们之间的秘密……”

“晴栀,你知道吗?府上的人开始挖苦我,说我马上就要被人顶替了,说我这个狐媚子快要死了……说王府里只有新人笑,没有旧人哭……”

“雨薇,别说了!”我看着她虚弱的样子,有些不忍,摸了摸她发烫的额头,“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有些侍女想要挑拨你我的关系。”我想起了上次那个在我这里吃了瘪的李侧福晋的侍女碧珠,“可是你没有害我,没有嫉恨我,甚至我还能感受到,你巴不得我顶替了你,全是因为他,是不是?”

雨薇并不否认,那就是默认了。她叹息一声,讲述了她的故事:“我们舒穆禄氏,是镶白旗人,四贝勒府上的包衣。家族为了利益关系,选择女眷入宫,阿玛略过了我那些目不识丁的嫡姐,让姐妹之中通晓乐理的我入了贝勒府。可是这并不是我所愿的,我抗拒过,没有用,秦墨哥哥是个汉人,阿玛不会同意的。”

我沉默,这又是一个棒打鸳鸯的故事。

“我和秦墨哥哥逃过,可是被家里的人抓了回来,阿玛说,四贝勒对我委以重任,起初他经常听我弹琴吹笛,听我唱曲,却从没有过纳我为妾的想法。我想,身份低微也不全是坏事,至少,我没有辜负我的秦墨哥哥……”

“所以,你才要装病,甚至不服一切代价让自己病倒?”

“是。”她点头,我觉得她的担忧有些多余,四爷好像对她没有意思,她为什么要这样惊慌失措呢?

“贝勒爷有意提拔我,我每天弹弹琴,唱唱小曲,活儿也轻松,至少比我在家里轻松多了……”她的眼眶愈发红了,开始前言不搭后语,“晴栀,入了王府成了奴才,不管有没有嫁给主子,身子都不是自己的,对不对?没有自由,甚至连自己决定自己命运的权利都没有了,对不对?”

她红着眼圈,凄然地看着我,这时,我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也许她更喜欢秦墨,不过我觉得她更向往自由,自己能决定自己命运的自由!

“雨薇,这么说,你希望我顶替你?”我望着她的眼睛,她定定地点了点头。

虽然我不知道四阿哥到底要雨薇做什么,但是能留在他府上,的确更有利于我实现自己的目标。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与其让她旧病缠身,病死在这里,不如顺水推舟,成全她和秦墨。

“晴栀,我求你,求你不要把这些事情告诉别人。”

我点点头,对这些事情守口如瓶。

“雨薇,你若是真的不想待在这儿,我可以帮你……”我握住了她的手,仿佛这样就能够给她力量。

她回望我一眼,无力地扯出一抹笑容。

如此住了几日,我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

子时。

院门掩着,我立在门内,府上的侍卫换班了,秦墨没有和往常一样退下,我搓着冻僵的手,心中有些许忐忑,子时已至,就等雨薇过来了。

正想着,就见一道身影由远及近的来了,病弱的她,步履轻浮,没错,是她——雨薇。

“晴栀——”她走进,刚要叫,被我挥手制止。我把她侧身拉进来,尽量不去弄出什么声响。

“东西都带好了吗?”我低声问道。

“除了银子什么都没带。”她答。

“把这些都带上。”我塞了一些干粮在她手上,嘱咐着她们时刻小心,“除了贝勒府,一路向西走,不要太过张扬,脱掉府上的衣服,换上百姓的粗布麻服,知道了吗?”

“晴栀,那你怎么办?”

“这个院子不引人注目,若是有人问起,我便说你到外头去看病了,如果拖得久了,我就说你病倒了……”

“晴栀……”雨薇欲言又止。

“别婆婆妈妈了!快走吧,出了贝勒府,不要搭车,等过个几日,出了北京,不要回老家,不要走大路上山,到了山西,晋商云集,虽不比南方富饶,可秦侍卫一身本领,找个谋生的出路不困难的。银子,银子肯定不够,你省着点花,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