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多似乎有些惊讶,但很快握了上去,不过两个人都没打算接触过多,只不过一个呼吸,两个人都默契的放开手,重新回到完全对立的状态。
【很久不见,汤姆,】邓布利多教授率先开口,声音冷漠。
【是有几年了,教授,】里德尔回复道,和邓布利多不同,他带上了笑容,我看不出那究竟只是他惯常的伪装还是带着挑衅,【上一次见面,您劝迪佩特教授拒绝我的留校申请,记忆犹新。】
【霍格沃茨对于教授的要求格外严格,】邓布利多官方地回答,【但你不是因为这个今天会在魔法部前等我,如果你是担心维多利亚的话,我可以告诉你……】
【她已经毫发无伤地回家了,这点我比您早知道,只是我没想到经历了这么多她还是那么心软,只是惩罚了一个背叛者,】他略带惋惜地说道,【不过这倒让我有些时间让我对您表达这些年对维多利亚照顾的感谢……】
【只是一个?】邓布利多重复道,【虽然我一直只是猜测,但现在看来,这一切还是你希望把她拉下深渊设计的,你真的打算让维多利亚成为手染鲜血的恶魔吗?在你的设计之下?】
【如果让您有这种猜测,看起来我在霍格沃茨这几年依然没有给您带来什么好的印象,】他并不在意这项指控,【更何况,您真的觉得维多利亚是能被人轻松摆布的吗,都已经被魔法部和卡文迪许迫害到阿兹卡班了,她的灵魂都要被摄魂怪夺走了,她还能冷静着不在今天把举证她的、审判她的、背叛她的、所有让她从霍格沃茨前途光明的教授变成阶下囚的巫师一口气都杀了……不得不说,这早就超出我对她的了解了……】
【你对她的了解?】邓布利多冷笑一声,【如果这点就已经超出你的认知范围,那或许我高估你了,汤姆,你真该今天同样和卡文迪许同样坐在那间审判室里,仔细听听维多利亚讲述她家族的历史。】
他不屑地笑了笑,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有关维多利亚的事,我只会比您知道的更多。】
邓布利多教授叹了口气,【她本该有另一条路可以走的,你亲手扼杀了她的另一种可能性。】
【这就是您对她的了解,教授?枉费维多利亚一直把您当作挚友和恩师,】他的语气冰冷,却依旧保持着礼貌而得体的笑容,【您为她设计了一条怎样的路?是在霍格沃茨平静地当着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告诉她家族的秘密让她产生好奇,一边给她希望让她怀揣着对主流巫师界支持她和她的家族的一点点渺茫的希望,一边让她时刻背负着可怖的称号每日惴惴不安,每天尝试着、渴望着为家族正名,却因为一点风吹草动就被魔法部怀疑,被有心人压制,直到某天东窗事发,让她身败名裂,让她看着自己的家族被觊觎者瓜分?】
【这需要时间,温和的方式能让她一点点真正融入巫师界,她在霍格沃茨的日子很快乐,她渴望融入,渴望接纳……】
【但您能保护她多久,或者霍格沃茨能保护她多久,她在霍格沃茨越优秀,越显眼,她的危险就多一分,邓布利多,你太理想主义了,却从来没有能力让她彻底融入巫师界,】他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校长的话,【她的身世造成如今的局面,僵局已成,这个世界上,也只有我能让她得到想要的。】
邓布利多教授不再回答,沉默了许久后,他再次开口,【汤姆,你在维多利亚身上找到爱了吗?】
【什么?】里德尔一愣,完全没想到平静过后会得到这样的问句,但很快,他的笑容看不出一丝裂痕,语气重归柔和,【那是我们都绝不需要的感情。】
邓布利多垂眸,声音再不带一丝感情,【或许我确实想错了,但她一直是个很纯粹的小女巫,无论是魔法还是性格,我从来不看好你们两个,直到现在,你们像两根稻草,或许你们有相似的灵魂,互惠互利的需要,我没有什么能够祝愿你们的了,希望你们都得偿所愿。】
【当然,我们会得偿所愿。】
邓布利多教授对面的英俊男巫微微俯首,像是胜利者最后的问候,话音未落,他的身影跟着场景全部消失……
我们再次回到了黑湖湖畔,只不过傍晚的夕阳昭示着我们仍然在回忆之中。
我们远远看见两个并肩的身影,一个是刚刚见过的邓布利多教授,另一位银发随意扎上,裙裾随风翻飞,是维多利亚。
虽然按照日记上的时间只过了一天,但她却和审判室中那个诡秘的美丽女巫判若两人,整个人洋溢着自由而随性的喜悦。
我不知道她那时真实在想些什么,因为这段记忆极其简短,我们只能听到寥寥几句他们的对话:
【没想到你会回霍格沃茨找我,维多利亚。】
【彻底离开前,要跟你告个别呀,何况,我也想跟霍格沃茨正式地告别,这里到底是我第一个家。】
【维多利亚,记得给自己留条后路,你不该完全沦入黑暗。】
【可我的后路已经被我亲手砍断,阿不思,我不再十一岁了,我不敢再有什么愿望了。】
【你和汤姆不一样,你还渴望来看场日出,不是吗?】
【可太阳会灼烧我,它的光芒于我而言太过耀眼。】维多利亚的声音轻快,就像讲述的并非她自己,【还是威尔维特庄园的血月更适合我。】
【维多利亚,】邓布利多教授问出了同样的问题,【你在这个世界上还能找到爱吗,你在里德尔身上找到了吗?】
【那于我而言并不重要,】她的声音温柔,颇有种循循善诱的意味,【至少现在于我并不重要,我并不在乎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我们有着相同的灵魂,这就够了。】
【为什么这么问?】她再次开口。
【你们两个像两根柔软又坚韧的稻草,你们是落水者,在彼此的生命里抓到了彼此,于是将彼此视作唯一的救命稻草,从此缠绕,密不可分。】
【但你们两个,也是湮没者,你们专注于自我与利益,爱情于你们而言并不可靠,是累赘,是变数,在彼此缠绕的过程中,亲密总会有间,到那时,你们会成为湮没彼此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你觉得我们最后会成为哪一种?】
【我看不到未来,维多利亚,但我祝你得偿所愿。】
【谢谢,阿不思,】她的声音带了些哽咽,又望向不远处的霍格沃茨城堡,【真美啊,我是不是可以在霍格沃茨留下些什么。】
她说着,并没有打算得到校长的允许,自顾自举起魔杖,我曾经破解的魔法封印出现在黑湖旁,【当年我们两个在这里确定一生的牵绊,兜兜转转,又回到当时的状态。】
【以后,要是想来找我,就来这里,是威尔维特庄园的外围,我相信你不会告诉别人,只要我还在世,这个地址永远有效。】
这是记忆消散前我耳边的最后一句话。
眼前重新回归黑暗,但已经有些许亮光自天边升起,日记本回到我的手里,1950年8月7日那页多了些漂亮的花体字。
我们四个面面相觑,许久,弗莱迪像是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声音,“克莉丝,她是你母亲?”
哈利跟着开口,“我们这下不止夜游了,貌似通宵了。”
赫敏直愣愣地看了看我手里的日记本,“所以这是什么魔法?”
我吞了吞口水,“我觉得,我们得先去找下邓布利多教授……”
于是在这个天空渐渐被白色取代的凌晨,我抱着日记本再一次跑向校长室,希望没有吵到这么多位校长的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