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样回望向他,“我想以我们之间的关系,听听你真实的想法应该不是问题吧。”
“我们之间的牵绊早就已经深于这世上任何两个人,所以,”他正要开口,我向他身边靠了靠,握住了他的手,“我不想听我们经历相似,身世相似这种场面话,我想听的是,从我们两个第一次在伦敦见面开始,你想从我这儿得到些什么,我指的是你准备向我用索命咒的那一次。”
他的神色彻底变得冰冷,试图从我带着笑意的眼睛里看出我到底在想些什么,但很遗憾,我的大脑封闭术又精进了不少。
“我承认我曾经想杀过你,维多利亚,你知道,任何打乱了我计划知道我秘密的人,都得死,你也不例外,”他慢条斯理地讲着,声音却温和地想在讲童话故事,“但你要感谢威尔维特家族给你的血脉,这不仅仅救了你,也让我看到了我需要很久的东西。”
“所以你开始接近我,想要从我获得威尔维特家族的秘密,来实现你的目标?”我同样缓缓开口。
“是,但我发现你甚至还不如我知道的多,”他的语气多了些嫌弃,“但你没让我失望,维多利亚,你的天赋,你的能力,远远超过我的想象,也让我看到你身后那个家族的强大,禁林夏洛特那件事,让我意识到除了我以外,有人也同样盯着你的家族。”
“那几日,我看出了你知道自己身世的惶恐不安,所以那是我最好的,也是唯一一次机会,你的弱点相对于其他人而言过于简单,但却并不好利用,维多利亚,你太过在乎一个接纳你的群体,却往往忽略了自己本该拥有的能力和天赋,又因为你身世的秘密,你变得畏手畏脚,和任何人接触都只有怀疑和隔阂,除了我们之间靠魔法和灵魂定下的牢不可破的誓言,我没有别的办法,”
他接着说道,“但我这些年一直在想,或许是因为那阵子我和你类似的经历,让我犯下了冲动的错误,以至于现在到了这样一个不可控的局势。”
“不可控?能让你有这番评价,我倒是有些惊喜。”我弯了弯嘴角,“难道你不觉得我们都在做誓言之中的事情吗,你让我没有后顾之忧,可以放心大胆地寻找我的家族,而我又能在找到它之后,给你提供你需要的帮助。”
“现在看来,这是一个极其理想化的誓言,在这一路上,有太多的变数,”他解释道,“比如邓布利多,卡文迪许,当然还有你自己,维多利亚,你很优秀,年轻的霍格沃茨教授的称号在前几年几乎响彻整个魔法界,邓布利多不明白你背负的家族命运,他希望把你引领上一条主流巫师都能认可道路,但我没有忘,我很担心有朝一日你背负的东西被披露出来,那迎接你的只会是更大范围的致命打击。”
“你的预想没有错,卡文迪许家族也因为我的名声,再次找到了我,而后谋划了这一切,而阿不思企图让我相信我能走上的那条路,却最后成了卡文迪许的帮凶。”我长叹一口气,或许是那段含着情绪的记忆被提取的缘故,我能冷静的分析着最近的遭遇。
“邓布利多从没有设身处地的考虑过你的处境,”他对于我过于亲切的称呼显然有些不满,“或许我该感谢这些变数,让我们终于重新走上该走的道路,这样看来,当年我冲动之下犯下的错误也可以不被称为错误,用你的话来说,应该叫做,我们的命运。”
我又吃了口蛋糕,含笑开口,“哪里有这么高级,不过是恰巧我们两个的利益牵绊在一起相互影响却又互不干涉,只要我们一日仍然对彼此有利可图,我们一日就在这条路上结伴前行。”
“看来,我的维多利亚,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他低头望着我。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想是的,毕竟我们是两个斯莱特林,这比当时你说的现实一些,也更可靠一些。”
“听完你的这句话,我再次对当时冲动的决定感到惋惜,”他接着说道,“你的思维总是在不合时宜的时候跳脱变化,或许当时跟你直接剖析根本会让事情变得更可控一些?”
“说句实话,放在当年,我并不介意听一些悬挂在根本之上高尚的装饰。”
“这也确实,毕竟装饰确实存在,也有它们存在的道理和意义,对吗?”他最后问我。
我抿了口烈酒,“或许真的有吧,未来的日子很长远,我们总会得到答案的。”
这便是五年前的我们,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让我彻底放弃了曾经幻想的主流巫师的道路,回到了那条看不到终点直奔深渊的不归路。
在我结束那场闹剧之后,和阿不思短暂地见了一面,他没有再劝我为洗清黑巫师的称号做些什么,只是劝我给自己留好后路,谈及我和汤姆,他说,“我总认为你们像两棵柔软的稻草,维多利亚。”
至今,我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但于我而言,从阿兹卡班出来看见他的一瞬间,我确实抓住了救命稻草。
但我永远也不会忘记,我们的相遇并不美好,第一次见面便将深埋于心底的阴暗昭示给彼此,于是一层不薄不厚的隔阂永远在我们之间,我们并肩直至今日,尤其在我经历许多,失去更多之时,我却不敢轻易放弃这层隔阂,当年那个来的冲动的誓言发挥了价值,我们的之间微妙的关系、陪伴、爱情、依靠,在那个晚上被明码标价地说清,没有什么比永恒的利益更加稳固。
于是,五年前的那个夜晚,我们彻夜长聊,得到了彼此都想要的,我了解他的野心,他的欲望,我会永远站在他身边,用我擅长的巩固他的集团,他懂我唯一的需要,为我开疆扩土,让我有足够的底气带给家族荣光,但同样,我们也都给自己留下了底牌,正如我永远不会让他得到威尔维特庄园认可一般,他也永远不会让我成为他王国的核心。
我不知道这样利益的牵绊能让我们走多远,又走向何方。
在这样脆弱的关系之中,我们又一同前行了五年,直至今日,我想,有些东西发生了梅林都想象不到的变化。
上次停笔后,我又一次沉溺于那段记忆,久久不能平复,忘记了时间,家养小精灵无数次敲门没有得到回应,最后还是汤姆亲自来打开了我书房的门。
听到他的声音,我才从思考中清醒过来,手里的羽毛笔被我紧紧握在手里,那些并不柔软的羽甚至刺进了我的手里,我看着被刻印出的红印和血丝,后知后觉到疼痛。
我看着眼前人难掩的怒气,乖巧地被他拉到餐厅吃饭,一句话不吭试图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
直到他波澜不惊地开口,半劝导半逼迫地剥夺了我一周进书房的权利。
我哼哼了两声以示不满,可惜对上某人带着怒意的眼神,最终还是蔫了下来。
但我不会就这么放弃,反正他一天大部分时间不在家,等他走了我总有时间钻进我亲爱的书房,没有书的日子我一天都过不下。
“别想了,维多利亚,”他慢条斯理地放下餐具,站起身来,路过我身边时曲起食指敲了我的头两下,“这两天我要去和阿布去一趟丹麦那边,他的夫人刚刚生下一个男孩,刚好把你带过去,有人照顾你,我也放心。”
我瞪大双眼看向他,盯着他的背影默默斥责他私自读取我想法的行为,以及思考为什么威尔维特庄园里没有讲解怎么用眼神使用魔咒的书籍。
可惜我再怎么抗议都无济于事,在某些方面上他说一不二,况且我确实理亏在先。
于是第二天一个闷闷不乐的维多利亚被带到了马尔福庄园,当然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和他的妻子希尔维亚马尔福一点都看不出我情绪上的不快。
虽说我并不是一个擅长社交的威尔维特,但该在什么时候展露什么样的情绪带上什么样的面具,和身边人一起生活过那么多年,如果我还学不会的话,也是过于愚钝了。
希尔维亚马尔福,是神圣二十八家族中塞尔温家族的女儿,她并没有在霍格沃茨读书,而是在布斯巴顿,据汤姆说和阿布可能是青梅竹马。
我和这位同样年轻的夫人虽然说不上熟悉,但也曾经在各种大场合里见过几面,相互寒暄过几句。
她在汤姆走后明显放松了不少,长舒了一口气后,开始用同样恭敬的语气给我介绍马尔福庄园的布置,我想阿布拉克萨斯在我们来之前,一定对他的妻子叮嘱了不少。
“叫我维多利亚就好,”在她第三次叫我夫人时,我打断了她,“我们年纪差不多大,况且今天又不是什么正式场合,我来也是向你了解一下怎么照顾小宝宝的呀。”
听到这句话,她这才彻底放松下来,连带着笑容都变得轻松,“我在布斯巴顿读书的时候,听说了不少您的事情,听我那个在霍格沃茨读书的表妹说,您是个温柔亲切,很好相处的教授,果然是这样。”
我挑眉,“我们又不是第一次见了,怎么,之前几次没看出我是这样‘温柔亲切,很好相处’的人?”
说完这句话,不出所料我看见希尔维亚的脸色苍白了几分,额头上吓得出了一层汗,但她还是维持着那得体的笑意,如果忽略了声音里微弱的颤抖的话,“我……之前几次见到您,大都是正式的场合,况且您总是和大人在一起……”
心下了然,我冲她眨了眨眼,“看出来了,是他带坏了我的名声。”
希尔维亚这次一点马尔福夫人的稳重都维持不住了,先是试图拉拉我的手,让我收住后面可能还要继续说的话,后来又意识到这样举动的逾矩,只好看了看四周,担心我这句话被别的什么巫师或者神奇动物听见,“我亲爱的夫人,算我求您了……”
看来这个玩笑还是不小心吓到了人,我挽起她的手,漫不经心地宽慰道,“就算他听见也没事,反正是我说的,偶尔挖苦他两句也不是什么问题,况且只要不触及一些原则性问题,这就是我们两个之间的相处模式,一板一眼的生活太没意思了,对吗?”
希尔维亚用一种钦佩的目光看向我,斟酌许久再次开口,“您真的和我想象中的夫人很不一样,是一位很不同寻常的女巫……”
看出她在很纠结这番措辞,我调侃道,“那看来,这次,我是要亲手把我‘温柔亲切’的好名声败光了。”
我们就这样在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中相熟了许多,虽说各自背负着不同的深埋于心底的责任,但并不阻碍着我们两个二十出头的女巫在短暂的几天成为朋友。
这些年我认识的纯血家族小姐很多,但真正能称得上一句朋友的,也不过艾琳和康妮二人,希尔维亚可以算的上第三个。
她是个被规规矩矩培养长大的纯血小姐,家教严苛,礼仪得体,言行举止间透露出从小到大遵从父母的乖巧与温和。而她的家族,塞尔温家族,虽说这些年在魔法界的地位式微,但却是个有着丰厚家底和百年底蕴的老牌纯血,在早几年的时候通过马尔福归顺于汤姆手下。
希尔维亚是个很善解人意的聪明女巫,她很快看出我这次的借宿并没有什么有关身份的任务,于是我们默契地没有提及任何和当前巫师界局势以及纯血家族的事务。
更让我愉快的是,或许阿布拉克萨斯特意提过,她也让家养小精灵准备了我平日里最喜欢的几款甜品。
希尔维亚在年初生下了一个男孩,取名为卢修斯,现在也不过刚刚六个月大,大部分时间都在睡着,只是偶尔醒来哭闹着征求母亲的怀抱。希尔维亚最初还但心她那并不安静的儿子会吵到我,我却兴致勃勃地在她哄儿子玩闹时凑到一边,偶尔学习一下怎么照顾这样的巫师幼崽,顺便暗暗祈祷我的小幼崽也能是个乖巧喜欢睡觉,能给妈妈留更多看书时间的乖孩子。
就这样,在我们的丈夫又出门不知道干些什么事的时候,我在马尔福庄园和希尔维亚度过了一周愉快的日子,我们就像两个还没毕业的小女巫,聊着布斯巴顿和霍格沃茨的异同,偶尔也说说巫师界的八卦和家族秘闻,我想不管对于她还是我来说,这样的日子都并不常见。
最后一天,我捧着本书窝在起居室,看着希尔维亚咿咿呀呀地逗着卢修斯,偶尔吃一口她家小精灵准备好的布丁,感慨生活真是难得的惬意。
“维多利亚,”希尔维亚又逗了儿子几下,拿着布丁坐在我的身旁,我很满意于她终于习惯了在私下叫我的名字,“我记得我最开始说,你是个很不寻常的女巫吗?”
“嗯?终于在我要走的这天想好措辞了?”我从书页里抬起头,歪歪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她眯了眯眼睛,似乎也被布丁的美味惊喜到,“我之前见你的时候,就一直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和大人从学生时期就比肩而立,我以为你和我一样,是个同样被按照合格的妻子和女儿标准培养的纯血家族小姐,无论做什么都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