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垂泽容颜带笑,内心暴走,睨他一眼,不再多言。
长安东边,茶楼占了多数。酒香铜臭大至已随岁月更迭而没了大半。而说巧不巧,柳府东院几百米开外就坐落着红木高楼,八角玲珑青翠飞檐,龙纹雀替,玉镶外栏。室内琵琶女信手弹曲,袅袅水烟蒸腾逸散,模糊一道墨蓝衣袍。如梦似幻。
墨承意这些天压抑自己的欲.念批了几日的奏本,有时还会无声暗示尚明秋陪自己一起赶,三日下来,可算是将欠下的债全填补上去了。可喜可贺,值得普天同庆。只是他本想好好犒劳自己的左膀右臂一番,请去知春楼喝一壶上好怡香迷,结果到头来他早已有约在身,顶着黑眼圈怨气颇重地婉拒了自己的邀请,出了宫门,转身钻进曹衡的马车。
墨承意真是好一阵无语凝噎。
不过好在,他在古代兄弟多啊。被拒之后果断招呼几人上了马车,在官道一骑绝尘。
不消片刻便喝上了知春楼的招牌佳酿,什么心情郁闷暂时抛至九霄云外,只顾专心吃喝玩乐。
结果他吃一半儿便咬着冰渣离了席,走到外栏支着右腿倚坐其上。目光落在那被参天玉兰花树掩映得时有时无的君子阁,有感而发,悲从中来,很是怅然,想哭。
步琛和陆乔松见状,一个箭步冲过去,险些没将他撞下高楼。稳住,有惊无险,转头瞳孔地震:“你们想搞死我吗??”
“哎呦我的天, ”步琛稀奇道,“我的大校草,真哭了啊?”
陆乔松接收信息,张口就来:“哭了还这么帅气逼人,我们墨皇上真是玛丽苏性转的最佳范例,无人不为之倾倒我见犹怜。这哭颜,别说是女子了!我是男的都忍不住!!折寿了!!”
墨承意:“……”
墨承意冷冷道:“你再说一遍?”
“行了,你俩别逗他了,”墨承奕嚼完一颗樱桃,抛着果核玩儿。结果自己也没憋住,捧腹大笑, “你真是该啊陛下。叫你不去关怀与细琢御史大人的内心世界,现在玩儿脱了吧?人家在牢里帮你办事你还一副做贼心虚似乎给他扣一顶大绿款呼伦贝尔大草原帽的贱模样…哎,要我说你就是你应得的,是孺子不可教也…都这样了还不去哄人。你没救了。真的。”
墨承意一动不动,神情肃杀森狠。
安静半晌,他才悠悠收回目光,语气开口低了八度:“…我觉得是他要在我头上种一片呼伦贝尔大草原。”
“为什么…这没道理?”
“呵呵。”墨承意有口难言,默默让开一些,步琛勇往直前。
果然看见摇颤玉兰后那一方窗景,柳垂泽正端着汤药,扶着一位白衣男子靠着床榻坐下。拾起玉勺凑至唇边,吹凉了药汤热雾,动作温柔至极地喂了起来。倾身,偏耳,浅笑,安抚…什么叫嫉恶如仇。
“是对比你温柔了些,”墨承奕乐死了,说起风凉话, “你快去阻止啊,要不然对象没了。”
墨承意:“………”
他真想把这三人从这里扔下去,弃尸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