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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三正蹲在院里洗菜,看见门外站着背个孩子的人,他甩掉手上的水,站起来说:“要租房子吗?”
梁淮青这才侧目,看到贴在墙上的出租信息,点了头。
廖三看他走进来,腿差点碰到门口放着的一个半米不到的石雕白马,怕他误会是拿来镇什么东西,解释着。
“咱们这个地方叫白马里弄,现在人都爱叫他白马胡同,反正都一个意思,60年代到现在也有三十多个年头了。”
“放白马石雕,就是那时候的老说法,说是以前咱这胡同里边,有个老人养了匹白马,老人去世以后白马不吃不喝跪地而死,为了纪念它起的胡同名儿,一辈传一辈,都爱在家门口放一个。”
庭院内的面积不大,总共两间正对着的住房,中间相连的单独一个瓦房,被隔成了两间,一个用来做饭,一个用来洗漱,靠瓦房的左边是院里唯一,用来打水的压水井。
廖三带他转了一圈,说:“以前人都是去古井挑水,现在院里自己打上了井,用着也方便。”
他推开右边那扇住房的木门,说:“这间以前是我奶奶住的,她搬到我妈那边以后就一直空着,最近闲着我又给重新收拾了一下出租。”
“老房子了,你要租一个月给200就行,吃水不要钱,一户只有一个电表,电费到时候平摊。”
房子里边很简单,放着床桌子和衣柜,外面看也很普通,就是个青砖灰瓦房。
但这里的位置,离新区市场只隔了几条巷子。
而且,梁淮青看着瓦房的木窗边,正对着那刻生长茂盛的榆树,因为秋季的到来,和最后一点夕阳细碎洒在叶片上,满树都染上了金黄色。
他把睡熟了就往下掉的许听榆,往背上颠了下,问:“这颗榆树什么时候种的。”
“二三十年了吧,也是我奶奶那辈人种的。”说到这,廖三还想起他奶奶说过,“榆树无论在哪儿都能活下来,生命力很强。”
“所以像Y市他们过去一辈的人,都很喜欢在庭院里种。”
梦里一个高大,看不清人脸的男人,站在一颗郁郁葱葱的大树面前,指着和他说:“看到那颗榆树了吗,六年就长了六七米高,和你一样大。”
“是在你刚出生的那年,你妈妈亲手种下,虽然只是她那边的习俗,但她更希望你以后,无论面对任何困境都能勇敢,坚强……”
胡同里的石板路上,蹦蹦跳跳飞跑着一个背影模糊的孩子,不停催促着后边,“爸爸,走快点,再走快点!”
“好,我来追你喽!”
高大男人挑着两个水桶,猛得往前跑着一追,整条巷子里都被滴撒上水,回荡着小孩子欢乐尖细的笑声。
“你又要拿西瓜砸水桶里,整天那么皮,快别玩了,过来,妈妈给你扇扇凉风。”
穿着裙子的女人,坐在房门前的那颗榆树下乘凉,声音温柔的说着,抱住了丢下西瓜跑过来的孩子,手里一下一下扇动蒲扇,带来一阵阵凉风。
绿叶满树的榆树,再次随着吹来的风,在院中发出一阵细碎的飒飒声。
梁淮青从梦里迟缓地睁开眼,他转头看向窗外的那颗榆树,记忆模糊的他一时间分不清那是梦还是现实。
心脏在胸腔内一声又一声不安定的跳动,让他完全清醒了过来,梦里的内容也在下一刻很快忘却。
他侧身看向睡在床里边的许听榆,累到从晚上他租下房子后,就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也没像以往睡前那样,每次总是要赖在他的身上。
梁淮青看了会许听榆睡熟的脸,伸手把他拉到怀里,顺势平躺着抱在身上。
他就这么睁着眼,静静听着身前传来的平稳心跳声,直到许听榆感觉身上束缚着,不太舒服的哼唧着要醒来。
梁淮青放松了拢抱着他的胳膊,手掌轻拍着他的后背,闭上眼说:“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