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园的第二枚钥匙给了谢圆圆。
两人经常背着邓淡月联络，感情升温迅速。
谢圆圆自问不是恋爱脑，可感情上头的时候，谢圆圆也很想放纵自己。
慢城又下了一场雪。
许是这雪稀奇，公园里许多成群结伴的人们出来看雪，各种声音让冬日不再弥漫孤独。
街灯一个个亮起，黄昏时分，谢圆站在窗前，看向楼下。
她的视线在邓淡月和楼下来回跳动。
“他来找你你就出去啊？谢圆圆你现在这么没出息？”
“他这么帅，我没出息理所当然。”
谢圆圆心虚但仍维持面上的平静。
“算了，去吧。”
谢圆圆飞快乘着电梯下楼，段雾站在草丛边，只露出一双眼睛。看向谢圆圆的眼神太过认真，谢圆圆没忍住扑上去抱他。
“段雾，你不忙吗？”
“不忙。”
谢圆圆点点头，段雾如今人气高，在工作方面应该有话语权，不受委屈就好。
谢圆圆和段雾手牵手在大街上散步。
期间常有若有若无的视线打量两人，谢圆圆她不在意，段雾连个眼神都没分给别人。
“你喜欢小猫？”
谢圆圆顿了顿，忽然低下头看向脚上的拖鞋，“嗯，不过我也喜欢小狗。”
拖鞋上有两只可爱的小猫，是邓淡月给她买的。
一场雪让慢城蒙上轻薄的白纱。
谢圆圆出来得太急，没换鞋，又一次脚滑被段雾拉住，段雾蹲下身子，意图明显。
女人看了看四周，有些不好意思。
暖光的路灯下，段雾背着谢圆圆，每一步走得很稳。谢圆圆双腿抱着段雾的腰，暴露在外的脚后跟磨蹭着男人的衣服面料，居然是暖的。
热意传给衣物，再传给她。
“你要带我去哪？”
段雾背着谢圆圆，打开车门将她送进后座，随后自己也进去，“今晚可以住在家里吗？”
谢圆圆一开始还不懂，只知道司机是位生面孔。
“谢小姐，我是段哥经纪人，李河。”
“你好。”
谢圆圆心有警惕，意识到段雾虽说问她意见，却直接把她带进车里。
“你要带我去哪里？”
“梨园。”
段雾贴得很紧，病态般贪恋她的气息，“你还没住进去过，我们不结婚，可你不能不回家……我的家也是你的家。”
“你冷静点。”
谢圆圆偷偷看了眼前面开车的李河，沉默得像一摊死水。
也对。
换个人开车，段雾改天就上热搜人设崩塌了。
车子停在梨园门口。
眼前的一切让谢圆圆心不自觉平静下来。
初次踏入梨园，万物被恬静的氛围萦绕，没有过多华丽的装饰，身在其中让人呼吸格外舒畅。
要说缺点，只有离市中心太远了。
新房入住。
段雾带她参观房间，谢圆圆看得有趣。
“这附近是不是人很少啊？”
“嗯。”
卧室近在眼前，谢圆圆弯下腰，伸手在床垫上按了按，抓着被子揉了几下，是件卧室呢。
“那…现在这里是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她想到门口的李河。
“是。”
段雾在车里还没摘口罩，直到踏入梨园，和她单独在一室时才露出全貌。
左眼的痣愈发勾人。
谢圆圆吞咽口水的声音惹得自己脸红，她自暴自弃地想，段雾都是她的人了，为什么不能想呢。
她拽着段雾躺下。
拖鞋掉在地上，谢圆圆裸露的脚被段雾完全握着，温度一点点传递。
段雾低头亲吻她的脖颈。
谢圆圆最近才发现的，段雾很喜欢掌握她的命门，全身最脆弱的地方，也许这样做会让他有安全感。
男人的兴奋感染了她。
谢圆圆情愿失去理智，她轻声喊着段雾的名字。
“你好慢……”
为了欣赏她的模样，段雾放慢动作，试图让她的表情一帧帧被他的眼睛记录下来。
谢圆圆也发现男人的刻意为之，紧紧扣住段雾的胳膊。
意图报复。
男人的胸膛紧紧贴着她的，两颗心滚烫，弥补了人类右边心脏的缺失。
夜还很长。
意识仍旧迷糊，脚腕微凉的金属触感时刻存在，提醒着她身上多出了某些未知的东西。
谢圆圆努力撑开眼皮，如鲜血艳丽的红映入眼帘。
这抹过分鲜艳的红让她完全清醒了。
一条脚链，三颗红宝石相继排列，红得惊人，其上还有精密复杂的纹路，不像合成品。
“血漪蛱蝶？”
脚链衬得谢圆圆脚腕白得如细密的泡沫，段雾轻轻把手放上去，拇指在她皮肤上摩挲，“嗯。”
“我都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漂亮的蝴蝶。”
惊心的红吸引了谢圆圆的注意力，她无暇顾及段雾的小动作。
血漪蛱蝶的翅膀是张扬热烈的血红色，且生性好斗，飞行速度很快，直到死才归于静止。段雾想把她拴在身边，也想她自由一生。
血漪蛱蝶寓意向死而生，至死不渝。
曾有一段时光，他恨过谢圆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谢圆圆一直在折磨他，他难以摆脱她的笑容，尽管她打断他每一个思路。
他不能再专心思考，寻医问诊无果，他开始看书，看感情上的文字。他终于明白，自己是恨她不爱。
段雾到死也无法改写喜欢她的命运。
他努力控制手上的力道。
“你玩弄我也没关系，但只能玩弄我。”
谢圆圆感到脚腕一紧，比脚链还牢固圈紧她的，是段雾的手才对，“别多想，你送我的脚链我很喜欢，我会一直戴着。”
谢圆圆奖励性地亲了亲他，段雾立刻顺势抱紧她。
她忍不住失笑。
男友太黏人了怎么办？
“本小姐宠着你，让你抱一会吧。”
起床后的温存，也是不错的。
事情的转折在下午，谢圆圆突然收到文春来发来的视频，画面略微模糊，却在看到消息后一天的好心情消失了。
【文春来：你还记得之前来工作室骚扰的人吗？陆明筠他说要送人过来你没答应。】
【文春来：但他在工作室偷偷装了监控。】
【文春来：这是他给我发的视频，很复杂，还是你看吧。】
视频很短只有十几秒，工作室门前，段雾率先打了姜释怀，后面是两人退化成原始人，只顾野蛮，但显然段雾占了上风。
谢圆圆心情糟糕，她想冷静下来却焦急地来回踱步，陆明筠的电话迟迟不接，好几次未接后她打给文春来。
陆明筠瞒着她装了监控？能看到哪些区域？这么久的事情，她一点都没察觉，她在陆明筠面前还有隐私可言吗？一想到她当成哥哥看待的人或许像个变态一样暗中偷窥自己，谢圆圆简直要崩溃了。
她也不明白段雾为什么又打了姜释怀。段雾居然也有事情瞒着她。
梨园的大门紧锁着，谢圆圆站在门内向外望，没有见到昨天经纪人李河开的那辆车。
她想离开。
轻微的风带着冷意，谢圆圆没把这点风放在眼里，大衣的衣角来回荡了几下。
“圆圆姐！我打好多电话你都没接，国外的信号太差，我接到你电话才发现你已经打好几个了！”
“陆明筠他怎么敢的？！你知道他在哪些地方装了监控吗？”
谢圆圆情绪激动，她站在梨园门内，想离开，但不想看见段雾。
似乎一切都有了裂痕，她不知道的事情有很多。
“我不知道他装了多少，他发给我这段视频，没给我问出疑惑的时间就直接承认了。”
“他知道这是犯罪吗？陆明筠疯了吧？！”
谢圆圆努力遏制自己的情绪，却发现自己早已濒临绝地。
远远的，被雪覆盖的树下有一个人影越来越近，那人昨晚还在她身上作祟。
她突然转过身，不想看到那人。
身边的风似乎不再吹了，段雾站在她身侧，就是一个密不透风的墙，他没有多问。
“李河昨晚有事，我让他走了，如果你要离开，我打个电话把他叫回来。”
谢圆圆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太过明显。
她点点头。
“冷不冷。”
段雾手掌贴着她的背，大有让她回房间的意思，谢圆圆很难拒绝。
段雾出现，她比刚刚冷静许多，脚腕的凉意钻进骨髓，谢圆圆听了段雾的话。
她进了房间。
脚链的存在难以忽视。
谢圆圆坐在他们昨晚躺过的床边，忽然想起高中时曾经穿过的一款小皮鞋，围着脚腕穿戴的鞋扣，常常把她脚后方磨得发红，夜里脱下这双鞋，脚腕被束缚的感觉却仍然存在。
她为什么会想起来那种怪异的感觉呢。
是段雾。
哪怕现在段雾不在她身旁，她却总有一种被段雾看着的感觉。
谢圆圆突然打开门，段雾站在玄关处，手机贴近耳朵，是一副正要打电话的样子。
一天内发生那么多事情，谢圆圆自认接受能力还不错，此刻她喉咙很艰难地才吐出几个字。
“你，有什么是骗我？”
段雾顿住，没有说话。
“我最接受不了恋人有什么瞒着我的事情，现在开诚布公，或者等我揭晓。”
等她揭晓这段感情也就结束了。
“李河很闲，是我把他赶走的。”
这下换谢圆圆愣住了，她慢慢消化完段雾的话，面色凝重，“你赶他做什么？”
男人垂下的眉眼还有几分可怜，闻言眉梢抬了抬。
两人对视。
段雾败下阵，“我不想让你离开。”
不想让她离开……
所以故意把李河支走，想要她多待几天吗？
高大威猛的身躯完全挡住了那扇门，谢圆圆在他面前毫无闯出去的能力，但段雾的软肋在她手里。
谢圆圆手握段雾一整颗心脏。
“还有呢？”
长发摩挲着段雾的眼角，谢圆圆踮起脚抱住男人的脖颈，段雾就主动靠着她的肩膀上，腰彻底弯下来。
柔软的爱人在怀，问他什么都说。
就像被一滩池水包围，段雾甘愿陷下去。
他什么都坦白了。
“因为他说句不好听的话你就打人了？”
“他先推我。”
？
谢圆圆可是有上帝视角，她怎么没看到姜释怀推他。
她之前还没看出来段雾是个动手不动口的人。本来她还担心姜释怀曝光段雾的打人行径，可她想起监控里姜释怀狼狈的模样，觉得不太可能，哪有男人被打了愿意让大家知道。
这事告一段落。
段雾说：“我经常视奸你。”
谢圆圆哈哈大笑，竟然升起一点怜爱。
“怎么个视奸法？”
“你看一眼手机。”
谢圆圆怔愣片刻，照做。一步步按照他的指示，打开微博，消息界面。
【断圆：我是段雾。】
上方还有谢圆圆发过的旧消息。最醒目的三个字同时映入两个人的眼中。
“还想亲我吗？”
谢圆圆迅速按住段雾的嘴，但他的声音还在继续。
模糊。
但足够听明白。
段雾说那天晚上，他没睡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