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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正文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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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淮的手术很成功,但他的术后恢复过程却像一场黑色的梦魇。在还没有撤呼吸机之前,方成悦就发现了他有严重的并发症。

血凝块碎屑像浮在血管中的木头,随着血液流动,它们会被推着一直流进小动脉,木头无法通过狭窄的小动脉,横在那里累积的碎屑越来越多,以致阻塞了血流和维持生命的氧气。而丢掉了这些必须品的小动脉下游组织,就再也无法维持使用。

医生们眼睁睁的看着郝淮的脚底板越来越青,紧接着,他的双脚和小腿也已经坏死。

身为郝淮的主治医生,林烨做出的决定是,截断病人膝盖以下组织,只保留膝盖以上的部分。他征求了蒋麟的意见,主任没有提出疑义,如果想让病人活着,这是唯一可以选择的办法。

郝淮那时已经无法对任何人说出自己的想法,只能如同一具枯竭的木乃伊一般静静地等待着医生的决策。

因为他孑然一身,林烨又通知到他做手术时的法定监护人——一个曾经受过郝淮帮助的远方侄子。将详细情况告知后,侄子怕被家族其他人怀疑他没有感恩心,唯一的诉求是,医疗费不必担心,请医生们务必为了保住他的性命而用尽一切治疗方法。

郝淮被截了肢。

可没过多久,他的肠道也出现了栓塞。医生们打开他的腹腔,发现肠道已经发黑变臭,于是只好切除。

四五天以后,郝淮的双肾衰竭,肝脏也已经坏死了。

呼吸机有规律的运作着,静脉泵发出嗡嗡的声音,因为梗死的肝脏已经无法发挥作用,因此郝淮的脸色泛着不正常的黄。

方成悦站在病人床前,见郝淮眼神凹陷,只剩一副衰朽枯败的残躯,心想对他来说,或许死去才是一种解脱。

林烨走过来,站到了病床的另一侧。

方成悦问:“他的监护人什么意见?”

林烨冷笑一声,扭头看向旁边的监测仪器,“监护人不同意放弃治疗。”

方成悦心中矛盾的情绪难以消解,因为纪鱼藻的遭遇,他痛恨眼前这个人。可是身为一名医生,他又要尽量作出客观的判断。

“虽然他的下肢和躯干已经无法正常运转,但他的大脑却一直是清醒的,我们都很清楚,病人活着已经毫无生活质量可言了。”

林烨滑稽的望着他,握紧的拳头发着亮,上面青筋虬结,“方医生,我们手中的刀,可是病人授予我们的权利啊。但凡是个医生,都无法放弃自己的患者吧?”

方成悦哑口无言,有那么一个瞬间,他想林烨为纪鱼藻的复仇,已经完成了。

在一个周四快被挤破脑袋的早高峰里,冉晴去参加方成悦和纪鱼藻的婚礼。

因为纪鱼藻是个不怎么爱操心的人,因此冉晴成了这场婚礼的策划人。从一开始找场地到确定婚礼中的各项流程,她可谓是呕心沥血,务求尽善尽美。

婚礼那天,因为纪鱼藻的特殊身份,邀请参加婚礼的人基本都是小范围的亲朋好友。

冉晴到的时候,方成悦正在和自己的父母在酒店大堂里迎宾。

他穿一身黑色礼服,往常冷色的淡漠孤傲里透出些止不住的暖色欣喜,旁边站着他儒雅稳重的父亲和娟致端庄的母亲,门厅玻璃上的红色喜字被阳光一照,仿佛给三个人都加了层柔光滤镜。

张文惠见到冉晴先给了一个红包,“冉小姐,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我跟他俩那是过命的交情,必须竭尽全力。”

冉晴笑得开心极了,她话说得漂亮,心想方成悦家财力雄厚,婚礼策划中要什么给什么,她顶多费点脑子,最后还给派个大红包,有什么可辛苦的。

进了新娘休息室,见纪鱼藻穿着一身端庄典雅的白色婚纱,她头发短,也做不了什么复杂的造型,简单别致的头纱戴上去,越发凸显出她那张清透白皙的脸和舒朗俊秀的五官。

她坐在一堵由粉白色玫瑰、铃兰、洋牡丹、绣球、紫罗兰堆成的花朵墙前,因为没叫其他的同学和朋友,身旁只有孤单单一个化妆师,见到冉晴才笑着说:“你可算来了。”

冉晴上前,牵起纪鱼藻的手转了一圈,夸张地说:“我靠,鲫鱼你简直美死了!这也太好看了吧!!”

纪鱼藻被她夸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很有自知之明的制止了她,“快别扯了。叔叔阿姨来了吗?”

“必须的啊。你婆家整这么大排场,我爸妈那是什么人?不来占便宜都算吃亏了!”

纪鱼藻嫌弃道:“你这张嘴啊,简直该去4S店里好好保养一下。”

冉晴嘿嘿笑一声,想起什么又伏在她耳边说:“对了,林烨要辞职了。”

纪鱼藻倒是愣了一下,“为什么?”

“不知道,大概压力大吧。他的性格你也知道,怎么肯仔细跟我们说?”冉晴又说:“结婚礼物直接送到方成悦那儿了,怕你为难,避嫌呢。”

往日的记忆涌上来,似这般切身感受到何为‘分离’的时刻,纪鱼藻觉得是在跟过往的时光说再见,难免觉得惆怅又心酸。

*

林烨将忙碌的新郎官单独叫出来聊了一会。

礼物是用精美的包装盒装裱的,递到方成悦手中,他客气道了声谢。

大厅里辉煌的射灯罩下来,林烨的眼镜上凝聚起无数个白色的光点,像泪光落在眼眶。

“回家再拆吧,你应该会喜欢的。”

两人之间其实也没什么可深谈的,但面子上的事又不能不做。

方成悦找话题问:“你怎么突然想辞职了?”

林烨一笑,云淡风轻地说:“也不是突然,早就这么想了。当医生是个很明确的事儿,而我太模棱两可了。”

方成悦听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心想可能就是厌倦了这样的生活吧。“辞职后你要去哪?”

林烨看着外面鱼贯而来的客人,不论年龄,人人脸上皆洋溢着如沐春风似的笑意,只有他一个人,心里灰灰麻麻的。“不知道,先跳出这个圈子再说。”

方成悦点了点头,医院的生活有点像太阳升起前那一抹掺杂着青灰的冷峻蓝色,霞光铺满大地之前,总会有人加入,有人离开,生命永远滚动向前。

热闹的忙碌中,伴郎四处寻找着方成悦的身影,他是今天的绝对主角,确实诸般任务在身。

林烨跟他道别,只剩最后一句话要交待,“鱼藻……还请你好好珍惜她。”

没有悬念的事情,他本来不耐去回答。但见林烨珍而重之的态度,如鲠在喉的方成悦还是郑重说:“会的。”

林烨望着大厅里纪鱼藻所在的方向,脸上惘惘地笑着,“也帮我跟她说一声‘再见’吧。”

那些繁琐又隆重的仪式,终于开始了。

女方这边的亲朋同事只有爷爷、冉晴、马陆、小米和赵春阳寥寥五个人而已,而剩下的大半壁江山,都是方成悦那边的人。

纪鱼藻挎着纪允江的胳膊,一步步走到方成悦身边。

“新娘子真美!”小米坐在看台下的嘉宾席上吹口哨起哄,赵春阳不想看,转头问马陆,“师傅,你不观礼,在这儿念叨什么呢?”

马陆手里的红色纸卡都快被他抖成深秋的落叶了,作为证婚人,一会他还要上台发个言,可是他紧张啊。

冉晴在台上将装着戒指的绒面盒拿过来,主婚人让新人互换戒指。

方成悦打开盒子,那里面除了纪鱼藻买的一对结婚戒指之外,还有一枚钻戒。

纪鱼藻有点懵,心想他什么时候又去买了一枚这样的戒指,钻面这么大,根本就没有戴的机会嘛,这不是浪费钱吗?

方成悦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他笑着将两枚戒指同时推上她的左手无名指,那闪闪发亮的石头在灯光的照射下,发出璀璨的光芒。

“纪鱼藻。”

“啊?”

“嫁给我吧。”

她抿着唇,泪意上涌,眼睛里仿佛藏着无数闪闪发亮的小星星,“我愿意。”

司仪又让新人一起念准备好的誓词,方成悦给制止了,他有些话要说,便接过了话筒。

“感谢各位亲朋好友今天来参加我跟鱼藻的婚礼。站在我身边的这个女人,是我太太。我们十九岁就认识了,那时我还不是个成熟的人,是她深刻影响了我的思维方式和处事原则。”

“我太太是个很勇敢的人。当我还是个医学生的时候,因为太没有耐心,总是会受到许多误解。是她教会我要先勇敢做自己,不必太在意他人的目光。他人是他人,我是我,我的人生只能由我自己去主宰。后来在她的影响下,我学会与这个世界温柔相处的方式,因为人总是生活在社会关系中,我们不可能脱离他人而存在。”

“我太太是个很理智的人。我们的专业决定了彼此分不出太多时间给对方,因此总有许多争吵和埋怨的时刻。是她教会我,人都有情绪,但是在面对具体问题的时候,要先抛开情绪解决当下面临的实际问题,然后再拥抱情绪直面彼此间的问题。”

“我太太是个很强大的人,她很小的时候就没了爸爸妈妈,成长过程也不是一帆风顺。但她从来没有一次怀疑过自己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是她教会我,一个人即使身处劣势,也要拥有绝地反击的信念,只有不停地坚持和努力,才能让生活朝着自己想要的那个方向改变轨迹。”

“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平凡的一个人,每当我懦弱、傲慢、迷茫,我都会在心中再问一遍自己,是不是能像纪鱼藻一样足够乐观、足够积极,去面对当下的每一个难题。然后,我就会拥有重新再出发的勇气。”

“大家都知道,维持一段亲密关系是很难的。我们是如此不同的两个个体,彼此的精神世界千差万别,但因为有她在,我愿意成为那个能够跟她互相依靠但又彼此独立的那个人,感谢我太太给我带来的所有深刻而难忘的人生体验,我为此刻能站在她身边而感到无比的骄傲和自豪。”

“感谢你们来参加我们的婚礼,见证我们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

冉晴一旁听着,带头为他们拼命鼓掌,她想起八年间他们相处的每一个瞬间,哭得简直像个傻子一样。

方成悦将话筒递给司仪,看着泪中带笑的纪鱼藻,他拉过她的手,两人同时弯腰给台下的人鞠躬。

张文惠抹了下眼角的泪意,环视了大厅一圈,淡淡地跟自己的丈夫说:“刚才你儿子说得话都听见了吗?知道女方家没人,这是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他媳妇撑腰呢。”

*

公安局连着破获了两起大案,电视台记者将所有涉案人员的面容和声音都做了隐藏,镜头对着一颗绿植拍完了整个采访过程。

方至诚在自己口腔医院的楼宇电视里循环播放了半个月,每个员工都在琢磨,院长怎么突然之间对公安干警的感情这么深厚了?他这么做的原因到底是为什么啊?

纪鱼藻和方成悦还是那样忙,有时候一周也见不上一面,两人新婚,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见了难免要用最袒呈的方式去交流。

纪鱼藻每每诧异于他旺盛的精力,心想医院里就够他忙的了,怎么回来还要这样。有一次实在忍不住,她躲在他身下,赌气问:“方成悦,我这个样子,会不会让你想起即将被解剖的大体老师。”

他顿了一下,咬牙道:“你给我闭嘴。”

下一秒,她咬着嘴唇却再也说不出话。方成悦靠过来,手指分开了她自虐似的动作,耐心的一遍遍亲吻着她的唇。

纪鱼藻蹙眉,心中绞紧了没个着落,难耐得再次伸手抓在他背上。

婚后大概半年左右,因为马上就要春节,张文惠请了全屋保洁阿姨来家里帮他们大扫除。

那时纪鱼藻正在吃张文惠给带过来的早餐,婆婆跟她商量:“今年是你们结婚的头一年,我想春节时叫着你爷爷咱们两家一起过,你觉得可以吗?”

纪鱼藻埋头吃面,点着头说我没有意见。

婆婆又问,“如果叫爷爷,你继母那边也要考虑一下。万一以后知道了,她会对你有意见。”

纪鱼藻想了想才说:“婚礼她都不愿意参加,估计过年也是不愿意见我的。”

那天方成悦也休息,被家里的动静吵醒,他穿着睡衣懵懵懂懂起床。洗漱完走过来,单手抬起纪鱼藻的脖子,让她后仰着头给自己亲了一下。

纪鱼藻捂着嘴,突然飞红了脸,整颗脑袋都快埋进面碗里去了。

张文惠见他在另一侧坐下,自己都觉得没眼看,便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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