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幸的，口中的巨痛一下把他刺激醒了。
如同溺水的人忽然获救，全身汗湿的他猛一吸气腾起，痛苦翻身，呛咳得厉害。
正在屏风外与医女说着话的绿帘听闻动静立马冲进来，被吐出血沫的他吓到。
医女见状，赶紧奔去找大夫。
左霁知道自己能醒是因为咬到舌头了。
只觉自己整个头晕目眩，他只是恍惚扫了吓坏的绿帘一眼，又一头栽了下去。
墨蓝色的夜，月华。
墨佳回到已经是后半夜。
他安置好酌醉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洗了个澡。
特地把身上的血腥味洗掉，他换上干净的衣裳，回到寝室，见医女在一旁打盹，他起手对守在床边的绿帘做了个噤声状。
末了，比划着，他示意绿帘去休息。
绿帘瞅那医女一眼，点点头，蹑手蹑脚离开了。
墨佳来到床旁，见左霁安静仰躺着，双手放在腹上，睡得很安稳。
他伸手探他的额头，感觉已经完全退烧了。
他放下心来。
刚想走，可再看看左霁的睡姿，他淡一笑。
他掀开了被子，钻进了被窝，在左霁身旁躺下。
他侧身睡着，一条手臂支在软枕上，托着自己的脑袋，看着眼前熟睡的他。
很快，左霁便动了起来。
像是无意识的，左霁翻转身，背对起他来。
他又一笑。
他就知道。
左霁的睡姿哪能这么规矩。
这一看就是在装睡。
他欺近去，从后面贴上左霁，声音低低，在其耳廓边：“以后我每晚都在这陪你，你哪也别想去。”
死犟不过半秒。
憋不住火气的左霁最终忍不住翻回身来了。
他瞪着墨佳，直直瞪着。
他还在生气呢。
别以为他之前病糊涂了不记事。
这不该脱的脱了，不该看的也看了，不该摸的更是全都摸了，现在还敢来主动撩他，是吃错药了还是食髓知味了？！
看他连脸都嘟圆了，像个气坏了的河豚鱼，有点萌萌哒，心情极好的墨佳逗他：“要不，让你摸回去？”
话刚一出，被窝里，他就被左霁起脚踹了。
他一怔。
看左霁坐起抢过被子把他往外撵，他慌了一把，赶紧也起身，跟他扒拉起来。
人虽然暴躁，但实力不允许啊。
一顿撒泼，人没打跑，腰间一紧，回过神来，左霁发现不知怎的自已被勒跨在墨佳怀里了。
守夜的医女被他俩的大动静吵醒了。
墨佳察觉，手指一挑，床边的帷幔盖了下来。
他小小声，对怀里极不听话的左霁说：“她会说出去的。”
这才意识到房间里还有别人，左霁心惊，末了，还是忍不住给了他一耳光。
墨佳的脸被打得一偏。
左霁怒道：“出去！”
斥的是那个医女。
医女知道自己刚才貌似看到了不得了的事，战战兢兢起身，退了出去。
左霁是真生气。
这耳光力度也大。
墨佳受了这么一下，脸上火辣辣的，但，脸色如常，并未发火，而是问他:“你舌头怎么了？”
墨佳听出来了，他说话音不准。
看他赌气不理自己，墨佳出手捏他下巴，逼他张开了嘴。
看舌尖受伤了，墨佳眉头一簇。
他出去之前左霁就已经退烧了。
这不可能是高热惊厥导致的。
墨佳抬眸，与他四目相对。
两人大眼瞪小眼，墨佳的指腹忽然摸上他柔软的舌尖，惊得他一把拍拍拍，拍了开去。
左霁真真觉得墨佳脑袋瓦特了。
他以前不敢这么对他的。
这是要干啥？！
色魔上身了吗？！
“酌醉到左府去找你说的那个人，被那些蹲点的暗哨抓了。”
“什么？！”墨佳这一说令左霁惊愕。
“那些人对他上了刑，人我们刚救回来，现在安置在府里，正躺着呢。”
左霁听来就想下床，被墨佳抱紧了。
“去哪？”
“去哪？”他急：“当然是要去看他啊！”
“已经为他上过药了，你就让他好好歇会儿吧，齐洛正守着呢，明早再过去看他。”
“伤的很重吗？”
“需要养一段时间，会好的。”
左霁听来很内疚。
酌醉定是因为他病倒了才想着去那里找阿力晦气的。
没想到惹起了暗哨的注意。
可是他一想，不对啊。
“那些暗哨一直在那蹲点吗？”
“没错。”
“那为什么我从来没遇上过？”
“因为这些人知道你是谁。”
“那……”
为什么阿力也从来没有遇到过？
难道……
“阿力是他们的人？！”
阿力？
这个名字令墨佳眉头一蹙。
“不对啊……如果他是武昱的人，他怎敢把我推到河里？”
什么？！
墨佳一怔。
“你掉河里是因为他？”
左霁想想又摇头，不是很敢肯定，道：“一开始他好像是想杀我，但如果他想杀我，从昨晚到今天早上我俩都睡一……”
说到这，他抬眼，发现墨佳眼神变了，心里“咯噔”一下，暗叫糟糕。
“睡一起？”墨佳补充他的话，盯着他，质问：“连里衣都穿错了，所以你俩昨晚是光着身子睡在一块？”
“……不是的。”左霁顿时很心虚。
他狡辩：“……这不一人一张被子吗？”
末了，看墨佳的脸色越发地难看了，他焦急，凶道：“你不都验过了吗？”
刚吼完，他见墨佳想摆脱他下床，他慌了，先下手为强，以体重把墨佳推倒在床上。
后脑勺一下撞上了软枕。
墨佳摔躺床上，愣罢回神，看左霁压他身上，还动手解衣服，顿时傻了。
“你不信你验，你再验！”左霁气急，把自己衣绳解了，把上衣剥掉，对他：“我就不信，没做过的事还能让你脑补出花来。”
左霁主要是也跟着气，被冤枉，气疯了。
他就不让墨佳走。
这一走，又不知道要冷战到什么时候，他今天！现在！就要跟他说清楚！
看墨佳完全不动，左霁抓起他手就往自己胸膛带。
墨佳慌张抽手，不慎划过柔软，左霁敏感一颤，末了，感觉到墨佳身下变化，他吃一大惊，想逃，却被挺腰坐起的墨佳一把抱住。
两人的脸都红得要命。
眼睛眨巴眨巴，坐在墨佳怀里，挣脱不得，明显感觉到身下的状况，看这双眼睛，热辣辣的，他一张好脸红扑扑，既害怕又尴尬，耷拉眉头，对墨佳可怜求饶：“……我是叫你验我，可我没叫你上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