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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齐慕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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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府为余氏发丧,府内一片素缟。尽管余氏生前恶行昭彰,可靖府为了家族颜面,仍将丧事操办得极为周全。

辰王府内,靖若雪听闻来人传述,只觉如遭雷击。那人还告诫道:“老爷说了,雪小姐新婚不久,又是皇家妇眷,不必回门了。余夫人福薄,近日新丧,冲撞了恐不吉利。”

靖若雪听罢,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子也摇摇欲坠。她死死攥着手中帕子,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与怒火。

“什么福薄?什么冲撞?不过是父亲的托辞罢了!”靖若雪咬牙切齿,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话出口后,她顿觉失态,连忙环顾四周,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满心的愤懑与悲戚,缓缓抬手,用帕子轻轻拭去眼角即将滑落的泪水。

她沉声对来人道:“多谢父亲怜惜,若雪谨遵父亲教诲。”说着递了个眼色,一旁的嬷嬷立刻上前,塞给来人一把碎银子,口中说道:“你是个聪明人,该知道如何回复老爷。”

那人忙不迭道:“雪小姐放心,小的明白,定会如实回禀老爷,说小姐深明大义,对老爷的安排感激不尽。”言罢,小心翼翼地将碎银子收入怀中,对着靖若雪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靖若雪微微点头,目光清冷,声音平静却暗藏锋芒:“下去吧。”待来人离开,她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一软,瘫坐在椅子上。刚刚强装的镇定瞬间瓦解,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母亲,您一生爱重父亲,竟落得如此下场。我才出嫁,他们就迫不及待地……女儿曾承诺借辰王的势救您,竟也不能,如今连悼念都不行,女儿好恨啊!”心中的恨意,在这无尽的悲痛中肆意蔓延,她暗暗发誓,定要让那些害母亲的人付出代价。

嬷嬷见状,忙上前轻声道:“侧妃,慎言,隔墙有耳啊!如今咱们身处辰王府,万事需小心谨慎。”说着,嬷嬷忧心忡忡地看向紧闭的门窗,仿佛暗处真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

因与王妃江沁梦同日出嫁,靖若雪在王府中的处境本就微妙。江沁梦出身名门,背后家族势力庞大,在王府中地位尊崇。靖若雪虽得辰王青睐,却难免遭人侧目,暗处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盼着她出错,好落井下石。

靖若雪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满心的悲恸与恨意,低声对嬷嬷说:“嬷嬷,我知晓厉害。只是母亲的事,如鲠在喉,我实在难以咽下这口气。”嬷嬷轻叹一声,握住靖若雪的手:“老奴懂侧妃的苦,可越是此时,越要沉得住气。王妃那边,向来对您有所忌惮,咱们行事更得小心,别授人以柄。”

靖若雪微微点头,眼神逐渐清明。她深知,在这王府中,王妃江沁梦是她不得不面对的强大势力。唯有牢牢抓住辰王这棵参天大树,才有可能拔除靖氏中害母亲的人。

*

年关将近,靖安若依照往昔旧例,一一备下礼物,又格外用心准备了两份:一份送与舅舅安余笙,一份送进了长庆候府。未过几日,长庆候府便送来了回礼,暂且按下不表。倒是舅舅安余笙突然相邀,让靖安若颇为意外。仔细想来,靖氏正值多事之秋,自己贸然前去拜访确实不妥。舅舅上京已有些时日,本就该她这个晚辈前去拜会,却不想诸事繁杂,竟生生失了礼数。

靖安若登门,只见安余笙的府邸虽不奢华,却布置得清雅别致。她带着丫鬟踏入府中,管家早已在门口等候,见到她便恭敬行礼,引着她往内堂走去。

一路过来,听闻舅舅给她准备了惊喜,待走进内堂,却见舅舅正和一人围炉煮茶,相谈甚欢。那人身影似曾相识,可经历了诸多变故,她实在难以相信那人会出现在此,只怕是自己看错了吧。

靖安若微微福身,浅笑着随口问道:“舅舅,府上有客人呢?”

安余笙抬眸,眼中带着温和的笑意,道:“这客人,可是专程为你而来的。”

“为我?”靖安若秀眉轻蹙,眼中满是疑惑。

安余笙轻轻颔首,娓娓道来:“记得你幼时,每逢你外祖寿辰,总爱精心作上几幅画当作贺礼送去。那时你笔触稚嫩,虽只是些顽皮之作,可你外祖见了却满心欢喜。我也曾细细赏过你的画作,虽稍显青涩,可其中的灵动与才情却遮掩不住,由此便知阿若你必定是真心喜爱丹青的。所以今日,我特意为你引荐这位在上京极负盛名的丹青师——齐郎君。”

靖安若顺着舅舅的目光望去,只见那齐郎君身着一袭淡青色长袍,身姿修长挺拔,周身散发着温润如玉的气质。半张精致的面具覆于面上,更添几分神秘,薄唇轻扬,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正微微点头向她致意。她心中微微一动,忙莲步轻移,福身一礼,言辞间满是谦逊:“齐郎君之名,如雷贯耳,今日有幸得见,实乃阿若之幸事。只是我那些儿时的涂鸦之作,实在难登大雅之堂,还望舅舅与齐郎君莫要见笑。”

安余笙微笑着摆了摆手,眼中满是温和的期许,道:“无妨,阿若,喜爱才是最为要紧之事。今日机缘难得,你不妨也即兴作上一幅画。倘若有不得要领之处,尽可让齐郎君为你指点一二,如此一来,日后画技定能有所进益,你看如何?”

齐郎君连忙谦逊地拱手,声音清朗温和:“安督令实在是抬爱了,在下技艺不过尔尔,岂敢言‘指点’二字。能有机会与小姐一同探讨丹青之道,实乃齐某的荣幸。”

靖安若微微颔首,神色间带着一丝遗憾与羞涩,轻声婉拒道:“舅舅的一番好意,阿若心领了。只是几年前,阿若生了一场重病,缠绵病榻许久,病情反复不见好转。在那漫长的时日里,疏于练习,画技早已荒废。如今若贸然动笔,只怕画功生疏,拿出来的画作不堪入目,徒增笑柄罢了。”

听闻此话,下人刚送来的作画用具,一时拿在手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气氛略显尴尬。齐郎君见状,忙道:“小姐若是不嫌弃,就由在下为小姐作幅画吧。”

靖安若淡淡道:“有劳郎君了。”

齐郎君闻言,微微欠身致意,而后缓缓将目光凝定在靖安若身上。少顷,他抬手,动作舒缓而优雅,轻轻捻起一支毛笔,缓缓勾勒。那模样,竟似已描摹了千百遍,笔下靖安若的神韵,多一分则张扬,少一分便寡淡。

一般女子若能得齐郎君指点迷津,定会欢心雀跃,而靖安若也曾喜爱丹青,此刻却兴致缺缺。安余笙看在眼里,不禁问道:“几年前你的病和画作有关?也是因为这个你才不再作画?到底是什么,能让你抛却曾经的喜爱,再也提不起画笔?”

靖安若听到舅舅的问话,身子微微一僵,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复杂起来。望着正在作画的齐郎君,思绪飘向远方:“还是瞒不过舅舅啊,我的病因一个人而起。像他这样的人,我曾心生爱慕,又恨极了他。”

安余笙微微皱眉,眼中满是关切,轻声问道:“阿若,究竟是何人,害你如此,只要是伤害过你的人,舅舅定将他碎尸万段!”

靖安若微微有些发抖,道:“那个人,我不曾寻过,也不敢去寻。”安余笙心疼不已,像小时候那样轻轻拍着她的背,温柔地说道:“阿若,别怕,有舅舅在呢,一切都会过去的。”

说话间,画作已成。齐郎君画的是一幅女子折梅图,画中女子神态栩栩如生,与靖安若本尊相比竟毫不逊色,仿佛只要给画中女子添上几分灵气,她便能从画中走出来一般。安余笙看过,连连称赞,直夸齐郎君不仅人是妙人,画作更是精妙绝伦。

靖安若看着画,心中却愈发沉重,她抬眸问道:“齐郎君,师承何人,竟有如此高超技艺?”

齐郎君拱手答道:“吾师柏川成。”

师承柏川成,几尽类同的画技,这一切太过巧合了吧!可偏那人偏执如斯,靖安若心中惊讶,面上却不动声色,说道:“齐郎君的画作甚好,阿若很是喜欢。”

拜别安余笙后,靖安若带着满腹疑问踏上归程。一路上,她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齐郎君的模样和那幅折梅图,关于过去的回忆也如潮水般涌来。让她暂时平静的内心,波澜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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