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
在前台默默偷懒的小姐被气势汹汹的花花公子吓了一大跳。
“韦恩先生？”前台小姐站起身，绕出前台迎了上去，“韦恩先生请问有什么我可以……”
“兰贝尔在什么地方！”
“呃，韦恩先生你说的是兰德尔先生？”
“他在什么地方？”
前台小姐赶紧绞尽脑汁的想，“我记得……兰德尔先生刚刚又召开了一场小会，说是要加强集团宣传力度……啊，如果兰德尔先生没有离开，他应该还在5楼的会议室里。”
布鲁斯这才展露出一丝笑颜，“谢谢。”
前台小姐看着哥谭王子漂亮的笑颜晕乎乎的回复道，“不，不用客气，韦恩先生。”
对前台小姐轻轻点点头后，布鲁斯收回笑容，大步流星的来到电梯间，乘着专属电梯一路走到会议室，直接“砸”开了会议室的大门。
会议室内的人被吓了一大跳，都惊疑不定的望向他。见到是他来了，有那么两三个人低下了头，心中忐忑。
其中坐在副位上的兰德尔是最忐忑的那个，他瞪大眼睛，死死盯着布鲁斯，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八百年都不管一次公司的“吉祥物”总裁今天怎么突然心血来潮回来视察了。
他当然知道背着布鲁斯搞这件事本来就不好，而且是在这位明确表示不搞的情况下，他这样其实已经违反了公司规定甚至是一部分法律，但布鲁斯想要起诉他却缺少关键证据。
兰德尔看着布鲁斯冷若坚冰的脸心想，幸亏我没告诉他我已经联系广播公司了。
“广播是怎么回事。”
草。
兰德尔温斯特知道自己完了。
但出乎意料的，布鲁斯没有赶他出去，而是笑眯眯的勾起嘴角来。
他问，“诸位，像宣传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不带上我这个韦恩集团总裁呢？”
他竟然堂而皇之的走到离他最近的桌边，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是与主位正好相反的对面，兰德尔的副手位置立刻作废了。
卢修斯瞥了布鲁斯一眼，明白兰德尔是上了他黑名单了。
接下来的会议中，布鲁斯一改天上午不赞同的态度，开始与他们讨论起在贝赛德投资的具体事项。
当然，他还是不赞同收购整个贝赛德，并且否决了在广播中进行招商的主意。
“为什么？”因为主位位置的颠倒，他现在跑到了距离布鲁斯最远的地方，这让他不得不微微弓身，伸长脖子才能和布鲁斯对上眼睛。
“那是最快速的法子，你为什么会抗拒？”
“温斯特，我现在非常认真的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哥谭人了。”
兰德尔皱了皱眉，“如果你说是动乱，蝙蝠侠和警察……”
“我可不想靠着那个披风怪人去开我的公司。”布鲁斯的语气轻蔑，厌恶，“那个披风怪胎，谁知道要是把他引过去，鬼知道他还有他那群小跟班会不会毁了我们的工厂。
“你得知道超级英雄的战损是我的基金在付，平时我不怎么看，但钱，是实打实的像流水一样在往外流，你们这帮人利用我的基金差价去赚钱这事我可是知道的。”
布鲁斯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微微眯起眼，“过去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但这次，你们休想将我的地盘转手卖出去。”
所有董事会成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了。
蝙蝠侠，哥谭的蒙面义警，蝙蝠怪人。
和当今这个时代里的其他超级英雄一样，哪怕他的存在充满了黑暗和暴力意味，但也实打实的震慑了哥谭的罪犯，让他们不敢随意杀人，也让普通百姓心存希望，在平时走在大街上时不再畏畏缩缩。
可随之而来的也产生了一些新的问题。
是的没错，依旧是战损。
不过在哥谭这座城市里的“战损”问题，可不仅仅只是钱财问题，他连带的还有哥谭这帮罪犯特有的化学危险品带来的污染威胁。
平时的小打小闹也就算了，一旦出现了重大灾难□□故，那那片区域的整栋楼都不会有人再愿意住进去了。
而且更糟糕的是，富人所居住的地方安保向来不错，毕竟有钱，什么样的保镖都请的到，而穷人区就没那么幸运了。
他们唯一能指望的“保镖”只有蝙蝠侠，而蝙蝠侠也不见得能保证他们的财产不会遭到损失。
当形成规模的暴力行径产生后，这一带将会被哥谭市政府标记为“受蝙蝠冲击地带”。
如果只是街道破损，房屋碎裂这种事，哥谭人还是能接受的，都这么多年修修补补的也都能过，最怕的就是小丑的笑气和稻草人的恐惧毒气等这一类的化学品的残留。
“鬼知道住在那会不会突然有一天会笑死。”
这可不是句玩笑话，过去真的有人因为这件事差点“笑死”。
理所当然的，房价会因此产生一□□跌，同时，政府会联合韦恩受灾基金会专门拨一笔固定款项用于受灾地区的重建。
许多富人，包括坐在这里的部分董事会成员就会瞅准机会买下这些房子。
偷工减料是不会太偷工减料的，要是这房子里的危险因素没清除干净，卖出去后有人中招那这些房子就要砸自己手里了。
即便如此，他们依旧能从基金和政府拨款里免费拿到一大笔重建款。
空手套白狼。
没有资本家会放过这样的赚钱机会。
要不是阿卡姆疯人院的这帮人抽风不挑地方，他们还真想每个月都把这帮疯子拉出来溜溜，大发“蝙蝠财”。
在这座城市打击犯罪了十年，布鲁斯也知道这件事，他对此也没什么可行的制止手段。
毕竟只要犯罪还在进行，那这种事就没办法避免。
就算他倾家荡产把所有“蝙蝠受灾区”都买下，他也不能保证下一次这里不会出现罪犯，不会有人再次受难。
所以他果断把钱都投资给了基础设施建设和儿童教育相关的事上。
哥谭的未来必定会属于孩子们，一代一代的孩子们才是真正的希望，只要有正确的引导，他相信会有不需要蝙蝠侠的那一天到来。
不过——就像之前说的，没有资本家会放过赚钱的机会。
他看着兰德尔精明的大背头和乱转的小眼神就知道，这家伙还是想赚快钱，刚刚他的那番话肯定给了他灵感。
但他今天来的目的已经达到，现在“重建贝赛德”这件事落到了他手上，无论他们愿不愿意，接下去，他说了算。
广播计划当然会取消，而兰德尔耍的小聪明不会造成阻碍，只会让他锒铛入狱，在监狱里度过十年时间。
现在可不是过去了，布鲁斯对他笑了笑，清廉的戈登警长可不会放过妄图释放罪犯，贿赂警察的小贼。
“这件事，由卢修斯负责，记住，别把那家伙引到我的地盘上去，明白了？”
卢修斯微笑着，腹诽着小少爷又给他增加工作量，微微有些咬牙切齿的答应了，“好的韦恩先生。”
会议结束后，布鲁斯离开了韦恩大厦。
他坐在车内，不自觉的深吸一口气，低头看向腕表。
现在是下午2点，距离小丑到达游轮大约还有四个小时，距离他见到杰森差不多也是这个时间。
杰森。
布鲁斯轻轻叹气。
对于杰森，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虽然上一次他的“策略”对杰森起了作用，但他实在是不想再对自己儿子演戏了，那会让他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自己的亲人，而是某个与他不相干的陌生人。
布鲁斯垂眸回忆着自己对家人和在外对他人的态度，自己对于亲近的人总是那么的严厉和不近人情。
他从以前就知道了，而且也不打算改变什么。
为了保护孩子们，不让他们陷入危险或者误入歧途，他必须用冷硬的外壳隔绝所有危险，哪怕这意味着他们最终会因此决裂他也在所不惜。
但仔细想想，也许他可以换一下拒绝的方法。
伊本给出了一个可行的方法，而且堪称神不知鬼不觉……
不。
他忍不住又叹了口气，这次他捏了捏鼻梁，喃喃道，“不行，我不能这么做。”也做不到。
诚然，这么做或许能让其他人在不知不觉间远离危险，但布鲁斯知道自己没有伊本那么大的能耐可以保证计划能按照他所想般进行，不然他也不会在电脑中罗列出那么多备用计划。
更何况他并不擅长表露感情，如果不演戏，他做不到像提姆的父亲杰克那样直接的表露自己的担忧和关心，也不能像伊本那样自然的表露自己的伤痕和打算，即便那看上去是他心脏上真言套索无数次逼迫后带来的妥协，但那也比虚假的表演真实。
布鲁斯做不到，袒露自己的伤痕是他最不愿意做的事，他是总描述自己的遭遇，与他人共鸣，表露关心或是接受其他人一时的安慰，但也仅限于此了。
没有人能真正走进他的内心，走进蝙蝠侠的内心，蝙蝠侠不会允许自己有明显的弱点，也吝啬于展现他的温柔，这大概也是他的桃花朵朵开却没有一朵能长久绽放的原因。
至于告诉他人他准备做什么？更不可能，因为那通常意味着拉其他人入局，致他们于危险之中。
他是有很多计划没错，通过科技手段他几乎能俯视战场，居高临下的指挥和制定计划。
可说到底他也只是凡人，当突发危险来临时，他无法像伊本做的那样，及时给予帮助或是直接将他们转移出去。
所以，他注定无法做到像伊本一样坦诚。
表演只能用作一时，表演天然具有欺骗的属性，而欺骗只会带来更强的反弹。
布鲁斯觉得，与其在途中发生这种事，不如一开始就表示出他的不赞同，起码这样他能掌控接下去发生的事情，不会因为反弹带来的突发状况手忙脚乱。
布鲁斯的脑海中闪过了数名罪犯的脸，还有那些他身边的人的面容，最后定格在了年幼的男孩那张被灰尘和火焰摧毁的脸庞。
……不，我就不应该思考这种可能性，蝙蝠侠是恐惧的化身，是他对付这座城的利刃，同时也是一张明晃晃的靶子，只要有一日他还穿着那身制服，那身边的人就有一日处于危险之中。
他启动了汽车，缓缓驶离他的专属停车位，向韦恩庄园，或者说，蝙蝠洞驶去。
只有坚定的拒绝他才能保护好他们，保护好他的孩子们，他在乎的人们。
没错。
蝙蝠侠是独行侠，也只能是独行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