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期痴呆表现为记忆力、计算力、判断力、注意力、抽象思维能力、语言功能减退，情感和行为障碍，独立生活和工作能力丧失。】

仲倞利下班回家查阅网上的资料，细想想濮总近期没做复杂的工作，难事全是她处理的……

仲倞利坐在床上心疼自己一秒，关闭平板上的问诊界面，继续看科技公司的财务报表。

如果班昭的地中海老板想搞事，她不介意多收购一点股份，让老板放长假清醒清醒。

晚间九点整，手机顶端弹出班昭的查岗式问候。

这两天班昭忙着搞自己的研究，问候好友的话像没长嘴的霸总。

仲倞利拿起手机回复，翻了翻这两天的聊天记录。

【班昭：。】

【仲倞利：活着。】

【班昭：。】

【仲倞利：活着。】

仲倞利说让她忙自己的事，班昭固执己见，专门设定闹钟，保证每天问候五遍，生怕她再出意外。

回短信动动手的事，仲倞利也就没多说什么。

处理完工作，她继续在平板上给谢筠桉发的每条微博点赞。

任务量巨大，点了会儿她跑去申请谢筠桉的官方粉丝群。

【新粉丝问答三十题。】

仲倞利看着屏幕里弹出的消息，硬着头皮开始作答。

“谢筠桉最喜欢什么东西？……营养餐？”

“最喜欢什么颜色？黑色！”

“你最喜欢谢筠桉的哪首歌？嘶……”之前很火的那首叫什么来着？

仲倞利顿然觉得作为家人她非常失职，在手机上搜索谢筠桉的歌，光原创歌曲就有67首，七张专辑销量上亿。

仲倞利久违的感觉到“他做什么都会成功”，点开歌单依次播放。

念书时，她把优秀的谢筠桉视为眼中钉。

学校里不分年级参加的比赛她全报名，非要和高年级的谢筠桉一决高下。

输了就躲在被窝里哭，赢了下巴立刻翘到天上去，争强好胜都有点讨人嫌。

“你怎么像受困的动物徘徊无助，我不知道该做到哪种程度……”

仲倞利听着耳机里游刃有余的R&B，在粉丝问答上填自己喜欢的歌——《坐立难安》。

【问：如果有机会和谢筠桉见面，你希望和他说什么？】

仲倞利翻看和谢筠桉的聊天记录，她们并不会经常联系，上次对话还停留在三个月前。

实在想不出来，她提笔在答题区写下一串省略号。

【问：你购买过谢筠桉的专辑吗？】

【问：你收藏过谢筠桉的海报/照片吗？】

【问：你有没有为了谢筠桉参加过相关的慈善活动？】

……

做完粉丝问答，仲倞利喜提人生第一张四分试卷。

【加入粉丝九群申请失败，很抱歉您未通过考试。】

仲倞利喝口水浇灭心火，调整坐姿趴在床上复盘。

“不对不对，谢筠桉就是喜欢黑色，这试卷有问题！”仲倞利喃喃自语，努力帮自己找回两分，在网上恶补关于谢筠桉的事。

【濮总：南科的会面推掉。】

仲倞利暂停平板上播放的MV，回完想了想补充道：濮总，您需不需要聘请一个生活助理？

她没等到濮总的回答，翌日上班才知道濮总带其他秘书连夜出差了。

虽然总裁出差很正常，但这次莫名感觉像流放。

她清走奇怪的想法，边上班边摸鱼。

*

上午九点零五，楼政睡得不舒服，迷迷糊糊掀开黑色眼罩，睡眼惺忪看向走过来的空姐。

“先生您好，请问现在可以帮您布置餐桌吗？”空姐眼中闪过惊艳，弯腰站在他身边微笑服务。

他不是在客房睡懒觉吗？楼政迷茫地看向周围，高空万里无云，他豁然清醒：飞机！他怎么在飞机上？！

身穿西装的中年男人走过来道：“濮总，这是您今日的行程。”

楼政望向注视他的两个人，其中一个他认识，是经常随濮总出差的秘书之一。

昨天夜里，陈南接到濮总的电话，按照濮总的吩咐把“濮总”绑到飞机上出差。

总裁的心思他不猜，猜来猜去不明白，照做领工资就是了。

楼政坐直身，不好意思地朝耐心等待回答的空姐笑了笑，“麻烦你了。”

陈南偷瞄笑容和善的总裁，不知道管家那句经典台词秘书能不能说。

空姐准备完餐食继续为下一位乘客服务，楼政装模作样查看平板上的行程表，问询陈秘书昨天发生了什么。

陈秘书概述事情经过，楼政拿起没有信号的手机，隐形的眼泪往心里流，他被濮总流放了！

悲痛没两秒楼政猝然开口：“我没有私人飞机吗？”

出差已经很烦了，烦死的时候还要拍老板马屁。陈南有些笑不出来，勾勾僵硬的嘴角，“总裁您一贯节俭，没有急事不会坐私人飞机。”

其他总裁出行坐私人飞机，濮总经常坐头等舱；其他总裁开上千万的豪车，濮总出行车辆才几百万；其他总裁买三支钢笔花一个小目标，濮总只戴几十万的袖扣，多节俭啊！

背负百万房贷的陈南恍惚看见眼前有条白绫，笑中含泪，欲说还休。

*

经过这些日子的锻炼，楼政有点能上台面的意思。

濮玄黓无视他在手机里哭天抢地说要回家，将出差需要用到“台词”发给他。

“政哥走啊！”上完班主任的课，孙博超立马喊上兄弟逃课。

濮玄黓道：“去哪儿？”

“当然是去看摩托车越野挑战赛了！”孙博超顺势坐在他前面的椅子上，扫了两眼他的小腿继续道：“好了吧！”

刚开始，楼政说和兄弟们去飙车，濮玄黓还以为他们是鬼火少年。没想到这群高中生在正规场地玩，还获得过青少年公路摩托车比赛的奖项，除学习、考试之外的事做得还不错。

麻烦的是，濮玄黓不会骑摩托车。

为了装好“楼政”，他在左小腿上缠了几圈纱布，说骑摩托尝试新路线的时候摔倒了。

谎言的效果不错，但……有效期到了。

濮玄黓应声明知故问，“入场门票预约了吗？”

“嘿嘿！山人自有妙计！”

孙博超笑着揽过好兄弟脖颈，拖着他向门外走和其他人汇合。

濮玄黓面无表情横着走，像被人夹在腋下的人形立牌。

“政哥最近好冷漠，难道有新欢想抛妻弃子？”说话的男孩约一米八，脸上有些青春痘印，抬手抚摸肚子笑得贼兮兮的。

孙博超嫌弃的踹了他一脚，“滚一边儿去恶心玩意！”

“敢踹你爹！找死！”

男生们在学校操场追逐打闹，濮玄黓抬手抚平校服上的褶皱，像退休老大爷在操场旁遛弯。

上课铃响起，三人赶紧跑到学校后门，翻墙跳到地面。

“呦呵！你们干吗去？”说话的男生刚从网吧出来，手里还拎了兜零食。

孙博超拍拍手，清理掌心的细沙子，“挑战赛去看吗？”

“走呗！”

就这样，看比赛的队伍壮大到四人。

四人先后换乘地铁、公交、大巴坐到村里，花钱让村里的大哥开车把他们带到山下。

“你们几个小孩上这儿来干什么？”大哥人不高，穿着干农活的旧衣服，嘴里叼着烟打量四人。

孙博超笑呵呵道：“这儿能看到摩托车比赛。”

“没听过。”大哥有些不放心，荒山野岭的，几个孩子出事怎么办？

男生干脆邀请他加入队伍，大哥闲着没事，猛吸了两口烟，烟头扔在地面用鞋底碾灭，拿走车钥匙带四人往山顶爬。

大哥熟悉山路步伐快，年轻人精力旺跟得上，唯独濮玄黓这个“久坐族”“温室娇花”面如土色，跟在几人身后吭哧吭哧爬山。感觉像在部队拉练，身未死魂已去。

未开发的笔直山峰立在地面，山中绿树成荫，溪水潺潺，时不时传出鸟叫和未知的沙沙声。

顺着人踩出的土路走，约一个小时到达山顶。

山顶没有参天大树遮挡，似天然观景台。站在山顶俯瞰山下壮丽景色，令人心旷神怡。

孙博超抬起右脚踩在山顶的大石头上，左手掌横在额头上俯视下方蜿蜒的山路，“政哥，感觉到了吗？”

濮玄黓站在他身边目视前方颔首，感觉到了，感觉自己像金刚。

“爽！还是外面好，教室里憋死了！”

男孩们在山顶巨石旁排排站，张开双臂呼吸新鲜空气。

周围没有易燃物，大哥又摸出烟盒和打火机，点上烟叼在嘴里，看到山下的黑影惊道：“嘿！真有一堆摩托车！”

孙博超向山下吹口哨，双手放在嘴边当喇叭，“YTG加油！”

赛事官方的无人机找到观赛角度刁钻的人，他们仿佛站在高峻崖壁间的岩羊。

当天，身家千亿的濮总以一种非常新鲜的方式上电视了。

镜头下，那张本该充满青春活力的少年脸隐约有些饱经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