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清抱着方锦去了里面的小房间，周朝阳则带着陆宁来到一片大屏幕前，这篇大屏幕被分成了数个小屏幕，每个小屏幕中都有一个主角在经历各种灵异事件，红嫁衣、鬼打墙、赶尸人、裂口女......陆宁差点以为自己是在影库里挑选鬼片。

突然，他眼尖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注意力迅速转移过去，几秒后才笃定地指着那个小屏幕，“这是方锦！”

周朝阳点头，“对，这就是方锦遇到的诡异，我们为它起的代号是‘无限系统’。”

陆宁的脸色扭曲了一下，想起方锦所说的“实现愿望”，他艰难道：“难道你要告诉我方锦是进了一个无限流世界？我们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吧？难道我们其实是在一本无限流小说世界里？”

周朝阳被陆宁的奇思妙想逗笑了，“没有那么严重。不过我们给这个诡异起的代号灵感来源确实是无限流小说，因为它和很多无限流小说里描写的系统确实很像：被它抓进去的人都要参与闯关游戏，而关卡大多与灵异事故有关，死亡率很高，游戏里死亡的话在外界的身体也会真正死去。若是能闯关成功，就会获得多少不一的积分或者道具作为奖励，玩家可以通过积分强化身体、获得异能、升级异能等。它还承诺，只要能通过最终关卡，它就能实现玩家最初加入它时提的愿望，无论那个愿望是什么。”

陆宁喃喃：“这是真的吗？什么愿望都能实现？”

周朝阳脸色严肃起来，郑重告诉陆宁，“当然是假的，这只是‘无限系统’为了激发玩家斗志给出的诱饵！你要记住，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相信诡异说出的话。无论面上说的多天花乱坠，它们最终的目的肯定还是吃人。我们发现‘无限系统’已经近两年了，有近10个人进入了最终关卡，但通过率为0，它是不会让人通过的！”

陆宁点头表示记住了，又抬手指向屏幕，“这是怎么回事？”

周朝阳：“这是‘无限系统’最近演化出的新手段，它将玩家闯关的经历直播出来，试图通过这种方法感染其他人，只要看过它的直播、在上面发过弹幕或投过礼物，就会被它标记，方便它拉人进来。不过现在它的直播被我们局限在特别事务处内部，还没扩散出去。”

说到这里，周朝阳的脸色变得忧虑，“最开始我们发现‘无限系统’的时候它还很弱小，所以只安排了一个组去处理，却没想到这只诡异智商很高，而且及其狡猾。它一直伪装的弱小吊着处理组，让他们以为再加把劲就能把它消灭掉，背地里却十分迅速的强大起来。它打败了其他所有数据型诡异，没用的就自己吞噬掉，有用的像方锦遇到的‘鬼来电’、直播的‘偷窥摄像头’这些，就留下给自己的无限游戏打工。若不是处长发现数据型诡异不合逻辑地急速减少，恐怕还发现不了它。但即使发现了，也只是减缓了它变强的速度而已。现在，它已经是数据世界的王了！”

陆宁听得脸色也凝重起来，他看着周朝阳的眼睛，问：“你跟我说实话，你们究竟有没有办法对付它？方锦、你们能把方锦救回来吗？”

周朝阳有些闪避地垂下眼，陆宁的心一沉，但很快她又抬起眼，坚定地看向陆宁，“我确实不能给你打包票，我只能告诉你，我们特别事务处一定会尽最大努力，把这些玩家救出来！”

陆宁暗自叹了口气，却也知道周朝阳说的是实话。

他走进特别事务处后见到的每个人都是眼下青黑、一脸疲惫的样子，不是对着电脑忙忙碌碌，就是来去匆匆地讨论着什么，即使周朝阳带了个陌生人进来，也没人抬头看一眼，气氛肉眼可见的紧张。

特别事务处已经很努力了，可打败这样强大的敌人却不是努力、尽力就能做到的事，他们每个人的压力都很大。

该了解的了解到了，可陆宁没法就这样离开、然后安心地什么都不做等通知、只让特别事务处的同事去奋斗，他仔细想了想，然后问周朝阳：“要是我被‘无限系统’拉进去，有没有可能从里面攻破它呢？”

他现在明面上的级别是A+，是除了几个S级异能者之外的最强者，特别事务处只招数据型异能者，大概率没有他这么高的级别，那他应该也能帮上点忙吧？

周朝阳惊讶，“你、你愿意主动被拉进去吗？”

说实话，她把实情完完整整地告诉陆宁，确实是有些这个方面的想法的。特别事务处没有比陆宁实力更强的异能者，若是陆宁能帮忙，对他们的帮助很大。但陆宁现在主动提出来，她又有些羞愧，在数据世界，陆宁就相当于一个普通人，本是该他们来保护他的......

周朝阳以为陆宁不知道这件事的风险，耐心告诉他，“虽然你实力很强，但一旦被拉进游戏中，‘无限系统’就相当于游戏的创世神，掌握着游戏世界的生成和毁灭，虽然称不上掌握着玩家的生杀大权，但它想杀掉一个玩家也十分轻松，可能只要动一动念头就行。你在现实中的等级是A+，进入游戏后可能发挥出来的只到B级，很难杀死它。何况‘无限系统’现在很可能已经到了神秘级，最起码也快要进阶成神秘级了，可能本身的实力就比你强。”

犹豫了两秒，周朝阳又压低嗓音道：“不瞒你说，其实我们也想过这个方法，已经送了一个B+级数据型异能者和一个A级攻击型异能者进去了，虽然两个人现在还活着，但也没找到重创‘无限系统’的方法。那个数据型异能者更是在游戏里被重点针对，现在受伤不轻，我们都很担心他能不能熬过下次关卡。”

陆宁知道周朝阳这是好心，但他自己知道自己，他可不是普通的异能者，底牌多着呢！进去游戏即使没办法杀死‘无限系统’，自保也不成问题。

于是陆宁坚持自己的想法，“既然那两人都能牺牲冒险，那我当然也可以，我的异能等级更高，说不定就能找到出路呢？身为队长，我总不能就这么抛下自己的队员。”

周朝阳听陆宁这么说，看他的目光敬佩又感激，但她最终也没松口，只是答应陆宁将他的请求汇报上去，让陆宁先回去等通知。

*

陆宁回到装修的精致漂亮的家里，只觉得浑身疲累。他把白凛放出来又打开“困兽之界”，接着就头埋进枕头里、整个人瘫在床上一动不动了。

白凛怜爱地捋了捋他的头发，“怎么了？”

陆宁声音闷闷的：“我觉得好累啊。”方锦出事，他就在同一层楼却没发现，现在也只能在屏幕外看着她遇险什么也做不了，这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让他抓狂。

陆宁什么也没说，白凛却什么都懂了。

他看着趴在床上的人叹了口气，怎么就这么心软呢？明明只相处了几个月，却能难受成这样。幸好，自己和他相处的时间更长，并且也不用担心以后有人会比自己更长。

这样想着，白凛干脆也躺到床上，揽过陆宁的肩膀安慰道：“方锦这事不怪你，而且这只是因为遇到了你不擅长对付的诡异而已。没有人是全能的，绝大多数异能者只有一种异能、只能朝一个方向发展，所以我们才需要合作啊，让每个人去做自己擅长的事，不擅长的事情就交给其他人。你有那么多异能，已经比其他人强多了，不必过于自责。”

白凛的气息环绕在陆宁身边，温暖的臂膀仿佛让他有了依靠，这种感觉让陆宁一直紧绷的神经缓缓放松了下来，但还是没法就这么放弃。

他干脆翻了个身，面朝白凛刚想说些什么，就被这过近的距离惊了一下。

白凛，怎么靠自己这么近啊？脸庞都能感觉到他呼出的热气了！

但脸上的热度还没升高就被陆宁复杂的心绪压下，队员情况紧急，他现在也没心情想东想西。

陆宁：“你记得周朝阳说的那些数据吗？”

白凛沉默了下来。

陆宁重复道：“每个关卡一周时间，关卡之间休息三天，共10关，第10关为最终关卡。第一关通关率为40%，2-5关60%，6、7关35%，8、9关20%，第10关0%。最开始每周大概拉20人，但最近拉人数暴增，仅上一周就有三千多人进入游戏，目前游戏里还有近一万人存活，身体全部处于昏迷状态。”

两人四目相对，陆宁的眼中含着悲戚：“白凛，你说，每天会死多少人、会有多少人被拉入游戏？方锦又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陆宁虽然心软，但也不是那种会牺牲自己拯救别人的圣父，更不会把所有责任都主动背到自己肩上。

只是，既然自己有能力，为什么不去做呢？

那可是一万人啊！一万人的生命，背后就是一万个家庭，只要想到，陆宁就觉得自己的心上坠了一块大石，一阵阵发疼。

白凛看着那双近在咫尺的眼，那双眼睛一向欢快、明亮，此时却水润润的像是要哭出来。他轻声问：“那你想怎么样呢？”

陆宁想怎么样呢？陆宁能怎么样呢？他有那么多技能，却偏偏没有一个能对“无限系统”起作用。

他紧咬着牙，恨恨道：“要是能找到一个数据型诡异就好了。不、不能是纯数据型，要是有实体的数据型诡异就好了！”

那他就能吞噬掉这个诡异，有概率获得数据型技能，一个还不保险，最好多来几个。可他去哪找这样的诡异呢？诡域里没有人类科技，不可能诞生数据型诡异，而诡域外的世界那么广阔，他难道还能找遍全世界吗？

陆宁变强的方法白凛早就有所猜测，此时听到他这么说也默契地没追问原因，只是看着他泄气的样子暗自叹了口气，然后开口道：“我知道哪里有这种诡异，可能还不止一只。”

陆宁眼睛一亮，惊喜地看向白凛，“在哪里？你怎么会知道的？”

白凛慢悠悠道：“其实这个地方你也知道。”

陆宁疑惑，他想了一圈自己去过的地方，没发现过数据型诡异的踪迹啊，而且如果当时白凛发现了，怎么不告诉自己？

白凛顿了一会儿才说出下半句，“就在我房子的下面啊。”

陆宁：？

你房子不就在这，这下面哪有......

陆宁突然顿住，白凛看到他的反应微笑道：“想到了？”

陆宁兴奋地扑到白凛身上，“你、你是说？你这个想法太大胆了吧？”

白凛没想到还有这福利，顺手抱住投怀送抱的某人，胸有成竹道：“你就说行不行吧？”

陆宁脸色纠结，一会儿犹豫一会儿坚毅，一会儿窃喜一会儿激动，最终一锤定音，”行！怎么不行！我们这就干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