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晓白自从和温庭安和温礼平玩开了,性格也变了许多,他看到冷凝儿一副很关心温庭安的样子,笑着打趣道:“凝儿,李兄可就在旁边,你这般关心庭安,就不怕李兄多想吗?”
慕容晓白自然还不知道,现在只有他不知道温庭安的身份。
冷凝儿微微一愣,那双摄人心魂的冷傲眼眸轻轻翕动,笑道:“慕容公子还不知道庭安的真实身份吧?”
慕容晓白显然是被她这句话问的有些发懵,温礼平拉过他,急不可耐的说道:“先去喝酒,回头再细说。”
慕容家的酒可是整个青平城最出名的,在外地也能听到关于他家的风评,现在有机会免费痛饮,他当然不能放过,说不定还能悄悄带几瓶回来慢慢喝呢。
温礼平的心思全写在脸上,要是被温庭安看见了,肯定又得疯狂吐槽他了。
慕容晓白被他拽着往外跑,说道:“大哥你慢点,酒多的是,管够,不着急的。”
温礼平哪里听得进去,只是一个劲的催促,还不忘提醒李夼赶紧跟上。
李夼微微叹息,他甚至都有些怀疑,跟温礼平待在一起,真的不会丢冷家的脸吗?他回头叮嘱了冷凝儿两句,天凉,让她别再外面待太久。
冷凝儿点点头,也不忘提醒他早点回来。
然后李夼就跟了上去。
另一边的傅府
温庭安洗漱完毕,换上了傅家仆人送来的衣服。
虽说这些人不待见她,但给她拿的东西倒是贵重奢侈,出手阔绰。
温庭安改头换面,仔细一看确实像个富贵人家出来的大少爷,但是她举手投足间那种张扬自在的气息和富贵子弟到底是存在着天壤之别,这也是为什么傅家会提前把江浔接回来的原因,就是要在短时间内教会江浔世家礼节,以免在婚宴上丢人。
温庭安在屋子内四处转悠,盘算着顺点值钱的物什带走。
这时房间的门从外面推开,几个嬷嬷端着一些点心和生活用品走了进来,跟着他们进来的还有傅恒和傅羡儿。
傅恒上下打量着温庭安,最后冷笑一声,讥讽道:“果然,土鳖就是土鳖,就算换了身皮毛,骨子里的低俗也是改变不了的。”
温庭安轻笑一声,说道:“大哥还是在为那垫子的事生气?那小弟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说着装模作样的就要给他作揖。
“闭嘴!你还敢提那垫子!”他像是被踩了痛脚一般,恶狠狠的盯着温庭安恼道。
温庭安悠哉悠哉的晃到他面前,语气带着几分戏谑,说道:“大哥,你这个样子可有失大家风度啊,与那市井中没皮没脸的人难分伯仲。”她略有所思的说道,时不时还斜眼观察傅恒的表情。
气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拿他跟他最看不起的事物或者人做比较。
傅恒出生世家,天生傲骨,此时听见温庭安将自己跟那些下贱的市井妇人做比较,只觉得尊严受损,脸色也愈发难看,他咬牙切齿道:“江浔!你不过是个地位卑微的私生子,就算你来到了傅家也改变不了你的卑贱身份,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这么说话?!”
温庭安眉头一挑,那双素来温和明媚的眼眸此时附上了一层霜,她罕见的发怒了,道:“首先,我江浔从来没想过要依靠你们傅家生存,我和我母亲两个人就生活的很好。”
她慢慢走向傅恒,语气也越来越沉,继续说道:“其次,不是我想来这里,是你们傅家的人强行把我带来的。你们这所谓的大世家我可没想高攀,请你不要在这里恶人先告状!”
直到走到傅恒面前,温庭安虽然比傅恒稍矮一点,但在气势上已经完全碾压了他。温庭安冷冷吐出最后一句话,道:“最后,我是来替你做这牺牲品娶亲,你又有什么资格敢这么跟我说话?”
她实在是不能忍受眼前人对江浔的态度,一口一个“卑贱”,一口一个“私生子”。在她看来,江母是伟大的,她的儿子也是优秀,真正肮脏的只有这个道貌岸然的大世家。
温庭安在江浔家待了一天,也是大致了解了这其中的故事。
江母名为江小晴,年轻时虽然说不上是大家闺秀,但也算得上是小家碧玉,未出闺阁,念过一些书。
懵懂之时遇见了化名为莫永的傅永,年轻时的傅永长得一表人才,再加上那饱读诗书的文人气质,一下子就迷住了单纯的小姑娘。
傅永玩的花,轻而易举就把当时单纯的江小晴骗到手,并且让她怀了孕。
后来江小晴意外得知对方不仅用假名骗他,还已经有了家室。面对江小晴的质疑,他百口莫辩,最后破罐子破摔承认了,并且还威胁她,要是敢说出去他们的关系,就让她的家人在青平城无立足之地,最后拂袖而去。
江小晴伤心欲绝,又怕丢父母的脸面所以不敢回家。一个人躲在青平城的一处生下了孩子并将孩子抚养长大。
她从来没告诉江浔他的身世,也从来没找过傅永。一个女人单独抚养江浔长大,其中吃了多少苦头完全不容想象。
因为她念过一些书,所以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教给了江浔。江浔也成器,不仅写得一手好字,十一岁时便考中了秀才,他开始靠给人写门联挣钱补贴家用。
后来江浔给说书先生写故事,渐渐积累了些名气,收入渐渐高了,生活也渐渐宽裕起来。
母子二人生活节俭,挣的那些钱大多都存起来了,这也就是为什么江浔他能掏出五十两白银。
只是母子二人生活刚刚好起来,傅永便出现了,要强行将江浔带走,替他的儿子做这商业上的牺牲品。
温庭安有多钦佩江浔母子二人,就有多反感傅家人。
此时她的目光如万丈冰窟,寒冷至极。
傅恒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嘴里说不出话来,温庭安说的有理有据,他根本无法反驳,就连刚才的嚣张气焰也在顷刻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心虚和无措。
温庭安也不管他在想什么,徐步到桌子旁坐下,把玩着一个茶杯说道:“ 你们傅家人都这么喜欢倒打一耙吗?”
“够了,江浔。”一旁许久没开口的傅羡儿上前一步呵斥道。“我哥没有这种意思,你不要曲解人意,咄咄逼人。”
曲解人意?咄咄逼人?
温庭安心里不禁冷笑一声,刚刚傅恒说的那么过分她一声不吭,现在见自己哥哥吃瘪了就大义凛然的跳出来维护。
真可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是吗?”温庭安气极反笑,眼睛盯着手里的茶杯,话却是对傅羡儿说的。
傅羡儿看着温庭安,微微蹙眉,良久她才转移话题,说道:“我们来是有事找你,不是来吵架的。好歹以后也是一家人,何必如此。”
温庭安用手撑着脸,微微瞌上眼,也不理会她说的话。
傅羡儿虽然有些讨厌她,但还是忍住了脾气,毕竟这人牙尖嘴利,指不定又会说些什么话堵的自己哑口无言。
她说道:“还有几天就是你成亲的日子,母亲找了几个嬷嬷,这几天她们会教你成亲仪式的礼节,你要好好学,可不许偷懒。”
温庭安这才抬眼看向她身后的几个嬷嬷,漫不经心的点点头说道:“知道了。”
傅羡儿这才和傅恒离开了她的住处。傅恒恨她恨的牙痒,临走时也不忘甩她几个刀眼,恨不得立刻将她千刀万剐。
温庭安自然也没放在心上,她算是看明白了,这家伙也就仗着家里有钱能嚣张起来,一旦踢到硬板子马上就夹着尾巴逃窜起来。
接下来,温庭安都跟着几个嬷嬷学那些麻烦的礼仪。
那些嬷嬷亲眼看见这个新来的二少爷把自家大少爷和小姐怼的无话可说,只得灰溜溜离开,自然也知道这是个惹不起的主儿,所以对温庭安的态度都不敢太过严厉,生怕她会吃人似的,更不用说故意给她使绊子让她难堪了。
所以接下来几天,一直到婚宴当天温庭安过的倒也算惬意。
傅恒和傅羡儿自那日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估计也是被温庭安那日的神情吓到了,都躲她躲得远远的。
另一边的温礼平则每天都被李夼盯着,每次他打算偷偷溜走时,李夼总能在第一时间发现他,并将他当犯人似的盯着,生怕他要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一样。
温礼平心里吐槽道:“这家伙属狗的吗?每次都出现的那么及时。”
而李夼面对他异样的眼神,也没有躲避,那双眸子深邃的如一汪深不可见的潭水,看不见半点波动。
温礼平奈何不了他,尤其是在他得知慕容晓白也会跟着慕容家一起去婚宴凑热闹时,他心里也只得放弃,反正温庭安早晚会知道的,说不定当天这么多熟人就可以碰面呢。
他只能在心里默默祝福温庭安顺利,然后天天跟慕容晓白去花楼喝酒,李夼则跟着他们。
一来怕温礼平搞什么小动作;二来,是怕温礼平乱来毁了冷家的名声。毕竟那次二人喝多后的样子,他至今历历在目。而花楼人多口杂,若是他们又同那日一样,那真的是丢脸丢大发了。
经过平静的几天,婚宴的日期也渐渐到来。
当天,温庭安在几个下人的帮助下换上新郎官的衣服,嬷嬷边帮她打理衣服边嘱咐道:“二少爷,尽量无言,旁人若是说什么,你只管点头微笑就好,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温庭安不耐烦道。这个嬷嬷,从早上她起床就开始碎碎念念,来来回回就这么几句,她都快会背了。
其实也不能怪嬷嬷这样。因为时间紧,所以那两天嬷嬷教的很仔细,温庭安这辈子都没学过这么多礼节,听得她一个头两个大。这两天跟个话痨似的,什么都问,什么都敢说,期间又把傅恒得罪了一遍。
眼看婚期将至,温庭安还是什么都没记住。嬷嬷没了法子,只得让这个二少爷闭嘴别说话,宁可装聋作哑也不能口无遮拦。
艳阳当空照,大街上热闹非凡。喜乐伴随着礼炮声震天响,街道两边站满了看热闹的人。
温庭安一身红袍,韶光流转,骑着马跟着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前往林府接亲。
来到林府后,林府的人已经等候多时,林英身姿婀娜,一身嫁衣红似火,凤冠霞帔,红色盖头遮住了她的容颜,在丫鬟扶持下缓缓上轿。
温庭安看着这一幕,虽然她是替婚娶亲,但这种场景还是让她心里产生了一些别样的情绪。
她一言不发,等林英进了轿子才转头看向前方,心里感慨道:“我也会有这么一天吧。”
转而她又有些失落,不禁苦笑。她一个四海为家的人,怎么可能会有这么一天呢?
迎亲的队伍转而朝着傅府走去,路上傅家的人沿路撒了些糖果和铜板,大人孩童们又惊又喜,纷纷在地上捡着。
这里的人们始终相信,喜事里撒些铜板和糖果可以除去晦气,而且还能将那些福气传给他人。街上人越多越热闹,福气就越浓厚。
人们祝福着这对新人,处处一片欢声笑语,和热闹喜庆的喜乐交织在一起。
可是在这片欢闹中,没有一片是属于那身着红衣的二人的。
回来傅府后,在一系列婚礼仪式进行时,温庭安在人群中看到了几副熟悉的面孔。
冷家!
她甚至看到了冷凝儿,温庭安瞳孔紧缩,整个人都不好了。
冷凝儿此时正和慕容清仪和一众女眷待在一起,大家的目光都在这对拜堂的新人身上,她自然也注意到了温庭安。
她看着新郎官那张熟悉的脸,一时觉得不可思议,无声的质疑道:“庭安?”
温庭安自然也看出她说的什么?她将头侧过去,微微低着,生怕被冷府其他人看到。
为什么冷家在这里?慕容家的人也来了?她哥也没跟她说这婚宴还有熟人啊!
尤其是她看到温礼平站在李夼和慕容晓白身边看着她时,温庭安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满脑子都是震惊。
她大脑嗡嗡的,自己这个不靠谱的老哥又坑了自己一次,她心里无能发狂着,甚至有些想哭。
“大哥,我怎么瞧着这新郎官有些眼熟啊?”慕容晓白有些疑惑的问着温礼平。
温礼平有些心虚的说道:“怎么会呢?”
李夼只是静静的看着温庭安,眼神里的疑惑被了然替代。他侧头看着温礼平,语气平淡:“是吗?”
温礼平悻悻一笑,心里欲哭无泪,庭安啊,哥只能祝你好运了。
温庭安表面上平静,内心波澜四起,她用余光悄悄看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