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曳知道，他今天对方初说的话，令方哲明很是触动。

虽人人都说时间是良药，然而世事总有例外，至少愧疚与自责令方哲明独自背负到现在。

“好，你把水关上，我们……”话说到一半，火山已经迫不及待地喷发出来。

方哲明等不及将人压到浴室的瓷砖上实行粗暴的亲吻，同时双手紧揽姚曳，迫使姚曳正面与他火热的海豚亲密相蹭。

他太想发泄，太需要发泄了。

今天当着他的面，姚曳造了个小小的黑洞，将他长久以来的脆弱通通丢进洞里悉数消融。

才使得他的情绪如此激动。

他不知道，人居然可以在另一个人面前被淋漓尽致地解读，何况，他不曾同任何人透露过这些心事，即便亲密如段二，也只能给出聊胜于无的言语慰藉。

在疯狂且粗暴的亲吻中，姚曳亦在步步回应。

今晚是方哲明的慰问局，方说让他等的时候便已预料到。

姚曳不清楚方哲明是如何忍到现在的，带着那样的情绪去见投资人，去在酒桌上觥筹交错，然后再发疯似地赶回来。

与他如此亲密地纠缠……

然而他在心里描摹了两秒便没了心思，方哲明用的力道很大，嘴唇包括被手按压的皮肤都是轻微刺痛的，好像有磨盘磨捻他，叫他无法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于是他只能聚精会神，意识被方的舌尖搅得成了浆糊，牙齿更是融化在二人呼出的热气与黏腻的口水中。

以至方哲明丢开嘴唇迅速去关水，他都只觉仍被飘忽的云朵托着，麻酥酥得站不稳脚。

冷空气尚未入侵双唇，方哲明嘴里的甜酒酿便又开始长久供应。

姚曳刚想说去房间，双方已经边抱边往外走了，移动的同时，后背还是哪里撞倒了洗手台上的漱口杯，杯子磕得“框框”响，然而根本无人理会。

接着是浴室门、墙上的相框、卧室的门……

方哲明无暇分神将人抱进卧室，因为他的全身都在帮忙与姚曳相贴……

被人放倒的同时，姚曳的衣服已经不剩多少了。

没去床上，方哲明将他压倒在房间柔软的飘窗柜上。

紧接着，方按了处地方，隔光的窗帘忽然自动打开，露出落地窗外城市绚烂的霓虹夜景。

室内没开灯，室外难得有轮明月高悬，那些霓虹便成了明月铺设万物的光。

亲吻持续了一会，在姚曳不断吞咽口水的同时，方哲明与他抱着，额头贴触额头，就着纠缠的余韵深深喟叹。

安稳的心，与安稳的身，从未如此满足……

“不做。”良久后，如同在N市的那个夜晚，方哲明再次说。

家里没工具，他揣测姚曳也没准备好。

“嗯，不做。”姚曳睁着黑眼珠与之对视，随后急忙补充，“但是其他都可以，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那对眼珠里倒映着两三点霓虹，于是方哲明忽然想在里头刻印自己的名字，令珍贵的珠宝只属于他，只看着他。

紧接着，方哲明跪坐起身。

他将姚曳打横拽过来，自己则是走下飘窗跪坐在地，好风景一览无余。

随着缠绵的吻落下，姚曳的小海豚跃跃欲试。

他不好意思地别开脸，余光瞟见方哲明的手机，正静静地躺在他手能够到的地方。

“他手机里有个备忘录，你一定要看看。”段二的交代冷不丁回荡在耳畔。

姚曳抬手去捞，然后对着身下忙碌的方哲明说：“方哥，我可不可以看你的手机。”

方哲明没犹豫，解了锁递给他。

立刻滑到备忘录的图标，点开从上往下翻着看。

大概存了有十几份，和姚曳的笔记本相似，十几份里是按时间排布的。

粗略看过，大部分内容与闪星有关。

譬如某年某月某日，闪星发布xx游戏，上线人数突破多少人云云……

在“过去7天”这一分类里，记录的则是最近方来找姚曳的种种经过，伴随自己病情起伏的记录。

譬如某年某月某日，小宝因为他的进步给了哪些奖励等等……

姚曳看得不自觉笑出声，觉得很像小学生写的参观周记。

方哲明听到他笑，于是舔吻改咬，在他腿间留下一排着实明显的暧昧痕迹……

粗略看过一遍后，姚曳滑到在N市的三个多月，这段时间其实记录得不多，然而滑到底写的东西让他再次红了脸。

是那次大做之后的心情。

方哲明贯彻“停不下来、好爽”诸如此类的描述，末了甚至附上经验总结。

——与小宝初夜总结及注意事项：

1、接吻喜欢哼唧，平白无故哼唧就是想接吻。

2、要做好事前准备，否则会疼。

3、似乎喜欢后X，但也喜欢从前面看着我的脸做。

4、注意一开始不要太快，要耐住性子由快到慢，快到的时候会发出奶狗叫，听得人受不了，下次录下来。

5、疼的时候会说不要，可是说完又用想要的眼神看我，那个时候爽得想死，下次拍下来。

6、喜欢我用X，喜欢我吃跳跳糖。

7、待补充…

……

姚曳这边研究得正开心，方哲明却是来了火。

甚至发现姚曳对着屏幕愉快打字，方于是丢开令自己欲罢不能地两条长腿。

顷刻间，姚曳如遭电打，手机差点哆嗦着甩到地上。

“啊！哲明！”下巴抬高的同时，空出一只手拼命往方哲明的脑袋上推，“嗯！你慢！一点！”

方哲明不停，但他到底慢下来，跟上姚曳的期盼。

没一会，姚曳便像是崩断的弦，徒留剧烈的气喘。

哪知方哲明仍不放过他，就势爬上来吃跳跳糖。

这刺激不比刚才减多少，弄得姚曳需要咬紧嘴唇才能迫使自己不叫出来。

他被方哲明抱起来吃，身体软得像海边被冲上岸的紫皮海蜇。

手机屏幕已经熄灭，但他仍想继续看下去，于是强打精神，嘶哑着声音说：“哲明……我还想看手机。”

方哲明无奈，在他胸口重重吸了一下后放开。

继而主动接过手机，按亮开锁。

屏幕仍旧停留在注意事项的页面，方扫视两眼，发现第7条待补充被人删掉了，取而代之的是姚曳新鲜输入的一行字。

7、以后想和你试所有姿势，我会努力看片人人人人人人……

大概是刚才弄得太激烈，后面的字没打出来。

看得方哲明没了脾气，调笑着将人翻过来坐到自己腿上，然后把手机重新还给姚曳：“继续写，我要看。”

“嘿嘿……”姚曳的痒痒肉被摸到，他笑了两下，接着不好意思地扭头亲了亲方哲明，“我想偷偷写了给你个惊喜呢！”说完，还是把“惊喜”继续下去。

7、以后想和你试所有姿势，我会努力看片认真学习的！

方哲明乐得受不住，都27岁的人了，还说要为了他看片学习，笑死人！

“怎么想到要看这个？”笑完他问，

手机的光将两个人眸子里的亮映至最大。

“段哥告诉我，你这里有秘密，叫我看一看。”姚曳边说边退出去往下滑。

他在找高中时的记录，滑过各种事业上的成就，目的地就在不起眼的最下方。

方哲明任他翻，但是嘴角的笑意忽然变得有些勉强，他头垂下来，鼻子埋在姚温热的颈窝里轻轻呼吸，眸子则是变作暗淡的哑光玻璃。

姚曳的注意力完全被手机吸引，点开那条备忘录的瞬间，他察觉方哲明搂住他的手紧了几分。

高中可以说是方经历过最黑暗的时期，特别是周静死后，他辗转在自责与孤单的世界里，无处可逃。

美好的记忆很少，甚至特意去想也想不起来，所以这条备忘录里存的东西并不多。

然而备忘录的第一条，却写着：

——他老是跟着我，但我开始习惯他跟着我。

姚曳顿觉耳边轰隆隆地响，继而逐行仔细默读。

——他不敢上我家楼，每次只敢缩在墙角偷偷观察，所以我故意打开北方房间的窗户，忍着冷风看了会天，这下应该知道我住哪层哪户了吧。

——他是不是没朋友，不然怎么天天来球场找我？

——今天没来，我故意绕到高一去找老师，看见他一个人坐在班级座位上低头看书，是不是快考试了？还是因为来看我打球成绩落下了？

——真好，他又来了，这几天他没来我都没水喝，主要他那个保温壶很好玩，真是搞笑，除了女生谁还用那么幼稚的保温壶喝水。

——……

……

滑动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抖了两下，姚曳惊疑万分，不该是这样的，应该是孟娜才对，怎么会……

他接着往下看，一直看到最后几行。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也许他会被孟娜抢走，但是我什么也做不了。

——他在躲我，可是却天天去找孟娜，我听见他叫孟娜“姐姐”，他从没这样亲热地叫过我，哪怕叫名字也没有过。

——孟娜亲了他，那为什么一开始来找我？为什么天天跟着我？

——想不通，今天高考结束了，我已经很久没看到他了，算了吧……

姚曳沉默地看，方哲明也同样陪着沉默地回顾当时的心境。

其实这么些年备忘录于7、8台手机间来回流转，每次都说要删掉，然而每次又都舍不得。

并没有很积极的引导作用，藏在手机里也几乎从没打开过。

说不上原因，可就是舍不得删。

现在，方哲明似乎知道原因了——对他来说，姚曳自始至终都是最特殊的存在。

随着屏幕骤暗，房间里的亮被一下子收干净，没等眼睛适应过来，姚曳忽然一把紧搂住他。

“……看完了？”方哲明泛起一抹苦涩的笑，继而抚慰地拍了拍姚曳光滑的后背，“没想到吧，我算是被你甩过一次。”

“哲明……”姚曳在黑暗里叫了他的名字，此刻彼此的眼睛终于适应了这片黑，眸子里重新掺入窗外的两三点霓虹，“我那时候以为，你和学姐好，我想……想让她不能和你好……”

“……”闻言，方哲明把人分开，与之对视。

姚曳不敢看他，只一味低着头老实交代：“我害怕你和她好，我就去缠着学姐，让她没功夫找你，我不知道后面会发展成那样……”

……

居然是这个答案！

“你再说一遍！”方哲明有短瞬间的错愕，然而更多的是对那段时光的无言，他突然分不清到底是那时继续下去得好，还是如今重逢再会得好。

不，也许，现在也不晚……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姚曳满脸灰败。

像之前同孟娜忏悔的那样，姚曳觉得自己简直错得离谱。

“……别这么说，”方哲明最终吁了半口气，像是释怀般，他捧起姚曳的脸微笑道，“我很高兴，我今天真的很高兴，以后我不需要再看这些东西调整心情，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什么也不需要了。”

“嗯……”姚曳点头。

姚曳放下手机，主动凑上去亲吻方哲明的嘴唇，因过分的忏悔，这个吻热情得异乎寻常，他仿佛也成了座活火山。

喷发无休无止地继续，一座传染成了两座……

亲了许久，姚曳垂落眼珠，与身体同频地蹭了蹭方哲明的大海豚，然后说：“哲明，我也想试试……”

“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