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医务人员推着推车进入病房内,“换药时间到了,家属回避一下。”
顾淼慌忙逃离。
阮星河还观察到了他的耳朵稍稍有些发红。
这次换药的是之前熟悉的护士。
她的操作行云流水,相当干练,阮星河的痛觉还没到来,就已经将药换好了。“你的伤口没什么大碍,出院后记得忌口,近两周就不要训练了,防止伤口崩裂和再次感染。”
阮星河小心啄米式地点头。
他被树枝划开的伤口很深,没有妥当处理导致感染,被送到医院时已经烧到39.8℃,并且由于失血过多,他这几天基本处于昏迷与清醒的叠加状态。
现在才稍微清醒点。
还好离二期真人秀还有点时间,阮星河心中庆幸。
门外一直传来细小的说话声。
护士将医疗垃圾收拾好,喊道,“小声点,还没到探视的时间。”
阮星河才发现外面有人。
【系统:是顾淼、路时和叶幕。】
【阮星河:顾淼没走?】
【系统:没走,从你被送入医院后,他一直守着你。中国好男人,没问题就嫁了吧。】
【阮星河:……】
谢邀不用了。
看着门外焦急的三人,护士对阮星河报以同情的神情。
她凑到对方耳边说道,“我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小心后院着火。”
阮星河:“……”
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护士指着站在最外面,像棵笔挺的松柏的顾淼。
“他来得时间最长,床边守了你三天三夜没合眼。”
又指着风尘仆仆的路时,“听说是富家小少爷,连夜从燕京赶回来的,刚落地就来找你。”
护士认出了林幕,“今年奥赛的冠军骑师,最年轻的奥赛骑师,在你们骑师行业算独一档的天才了。”
阮星河听着护士分析的头头是道,一边观察着门外三人的动态。
路时和林幕的视线集中在自己身上,恨不得把眼睛都贴门缝里,尤其是林幕今天特意穿了西装,抹了发胶,打扮得花枝招展。
而顾淼却背过身,一直在通电话。
检查体温和伤口都没有大碍后,护士对着门外的几人道,“可以进来了。”
路时打头阵,一路风尘仆仆,从燕京连夜赶飞机到江汉,连轴转使他整个人都憔悴了很多,不过精神看上去还不错。
“你还好吗?我听说山水牧场有位骑师出事了,就连夜赶来。”路时的眼底满是担心之色。
阮星河试着抬了抬腿,“没有大碍,烧刚退,需要多休息几天,最近不能训练了。”
路时松了口气,“没问题就好,当时我就怕出事的人是你,后来联系上了叶修竹,他跟我讲了你大概的情况,不放心连夜赶了过来。”
【系统:叶修竹除了鞭痕以及一些轻伤外,无大碍,目前已经出院。】
阮星河现在最担心的还是顾知夏。
当王者之道被解救后,系统自动跳出任务结算画面,其中的一张是顾知夏被抢救的画面。
他还穿着骑师服,整个人瘫倒在血泊中,紧闭着双眼,像是被打碎的花瓶。
【阮星河:系统帮我查询顾知夏的状态。】
【系统:别急,等会剧情就到了。】
路时分享自己在燕京的见闻。
真人秀一期结束后,他便被齐乐邀请前往燕京骑师学院参加特训,阮星河因为忙于训练拒绝了。
“燕京骑师学院那边的马场要比江汉这边的烂很多,就是水泥路上铺了点草皮,马跑起来轻盈很多,我不太习惯……”
阮星河当个表面认真的倾听者,魂却已经远渡重洋,飘向欧洲了。
路时最后还是绕到了山水牧场。
“山水牧场的管理措施和规章制度还是不完善,如果能早点发现韦林的异常,也不会损失这么大。”
林幕补了一句刀,“就是就是,星河你不如和我一起回高多芬马房吧。”
阮星河余光瞥向一直没出声的顾淼。
顾淼垂着眼眸,像是在思考什么事情。
良久后他回应:“是我的问题,没有下次了。至于高多芬马房的事情,以后再说。”
林幕乘胜追击,“之前是谁还抓住人不放的?”
阮星河对顾淼这幅萎靡不振的样子有点惊讶。
不知道是因为顾知夏的事情,还是刚刚那番的争吵。
原书中顾淼的塑造相当的完美,堪比全能的“神”,只要主角受一出事便第一时间奔赴现场。
就算是前世面临勇往直前两度挑战奥赛失利,顾淼仍能够抵住外界压力,做出5岁年继续海外远征的计划。
所以,阮星河一直以刻板的bking形象标记顾淼。
不近人情的知名调教师,万恶的资本家。
但顾淼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就像被主人遗弃的金毛大狗狗。
让阮星河心生一种诡异的想法:
顾淼哭的时候,会是怎样的场景?
【系统:顾淼哭的时候没有声音,就是默默地掉眼泪。】
【阮星河:你怎么知道?】
【系统: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了去了,比如说白景风……】
系统吐露出的信息尽数被和谐的电流声掩盖。
阮星河只好放弃。
林幕不仅是来探望的,他有正事找顾淼:
“虽然很不情愿,但自从你离开高多芬马房后就彻底乱套了。”
“前两天我回去的时候,已经大中午了月亮河居然还在牧场里转悠,没被送去训练。”
顾淼抓住重点,“你想我回去高多芬?”
林幕摆了摆手,“算了吧,现在那里就是个火坑,没人想跳。对了提起这个……最近新招的实习骑师里就有一个跳河的,叫什么顾知夏。”
气氛里面冷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沉默的因子。
林幕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顾知夏,姓顾,又是来自江汉的,该不会是你的弟弟吧?”
顾淼没有吭声,但点头确认了。
“嘶……”林幕倒抽一口冷气,拍了拍顾淼的肩膀安慰对方,“放心好了,那个新人骑师刚从抢救室出来,幸好发现的及时,塞纳河的水不湍急,旁边游船上的船员望风时救下了。目前已知的有几处轻微的骨折,和中度脑震荡。看恢复情况,小半年就可以回到赛马场了。”
不幸中的万幸,没有生命危险。
阮星河暂时将警钟放在一边。
顾淼轻轻地“嗯”了一声,“我知道,之前也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林幕的语气提高,“这回和之前可不一样,他是你的弟弟,而且我不理解为什么威尔会突然让英里马去跑泥地10f,还是让实习骑师骑乘。”
“那匹马虽然是泥草二刀流,但并不擅长跑中距离,威尔纯粹是在瞎决策,乱决策,感觉就是想要完全规避顾淼之前留下的训练计划。”
顾淼作为高多芬的调教师,临走之前留下了月亮河等一众名马接下来的赛程和训练计划后,才回到江汉。
足够算得上仁至义尽了。
但很明显牧场方面并不觉得顾淼的计划有多么高明,全部推翻重做。
在这一点上,阮星河是赞成林幕的。
马的适应性确定后,射程和场地的大变化基本不会出现。
而且威尔对于马匹的熟悉程度,远远比不上顾淼。
顾淼淡然道,“随他去吧,现在他才是高多芬马房的调教师。”
结合原著剧情,阮星河大概猜到了事情的原委。
顾知夏骑乘的马是一匹在草地和泥地赛事上都取得了国际大赛胜利的马,这场冠军杯作为谢幕之战,不管出于实力还是出于情怀加成,马迷们将他投到了人气第一。
而这位人气第一,不仅名次上没有回收,甚至没能够完赛。
“这种风险大的事情居然让实习骑师挡。”林幕是出了名的大心脏选手,但也没想到马房方面会接受这么荒诞的决定。“头次g1失利也很正常,在班赛上多磨练骑术,总能拿到重赏胜利。”
阮星河知道林幕的话也有安抚自己意思。
赛马场上状况千变万化,在中距离的比赛中,即使有马领先了十几个马身,在漫长的最终直线上疯狂掉速,也会轮到包尾的名次。
但他总感觉有些不对劲,“牧场方面出了报告吗?”
林幕摇头,“没有,通告都没出,任由舆论的发酵,现在推特上已经上升到攻击骑师了,威尔倒是一直没说话。”
阮星河若有所思,他问道,“路时,在真人秀的时候威尔是你搭档的调教师吧。”
路时“嗯”了一声,“对,颁奖典礼结束后,威尔直接把我的社交账号拉黑了。”
林幕:“……真是个小心眼的老头子。”
“但他倒是没有在媒体面前推锅,主动说是因为没想到勇往直前“遇水即化”,为了求稳才用逃跑法。”路时补充道。
威尔虽然技术不行,但阮星河对他的印象也不算太烂。
当年他与黎明搭档获得奥赛第二的时候,各大媒体纷纷冒出阴谋论,尤其是前一年的华夏赛驹被检测出违规使用兴奋剂,那次即便是赛前欧洲马会已经进行了多次检测结果为阴性,但仍有顽固派认为是华夏研制出了新型兴奋剂,能够避免检测。
彼时处于舆论漩涡的阮星河,虽然山水牧场尽力将国内的舆论压下,但不可避免地被国外同行拉入黑名单。
威尔作为奥赛冠军——三岁叶森德比马诗情画意的调教师,却在其他欧洲调教师同行一直内涵亚军另有其人的情况下,力挺阮星河。
而且在真人秀上,威尔的决策只能说得上平庸,不能算是过错。
阮星河开口道,“问题不出在威尔,引导舆论的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