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亿美金!”
“成交!”
琴酒所在的茶室没有出价,最后归属落在了隔壁一掷千金的神秘人手里。
安室透闭眼,似乎认命般深吸一口气。
隐在浓稠的金色长发里,组织最新研发的微型耳麦,闪烁着淡蓝色光点。安室透一边侧耳听着,一边精神专注在女侍者正在准备转交给买家的那方木盒上面。
偷梁换柱。
身为组织成员他做过不少,来之前的数十个计划之一就有准备,此刻用于调换的同款红木盒子就在他的怀里。
然而——
“波本,贝尔摩德传来的线报,三浦尢哉突然去世,现在当家的是两天前带回本家的私生子,三浦清介。”
听到这,安室透悄悄松了口气。不论他们怎么折腾,用他这个身份接近三浦的所有方案,现在可以pass了。
但琴酒的声音还在耳边继续,“拍卖用的宝石只是掩人耳目的幌子,真的那枚为了防止交易出现差池,被放在其他地方。”
怪不得竞价中途终止,波本忍不住腹诽,琴酒果然想好了让那位出价一亿美金的富人当这个冤大头。
交易途中不慎丢失真品,再加上特意的安排给了他们可乘之机。
到手后,他会抹掉痕迹,后勤部也会再次扫尾。
不论怎么查都不会给他查到组织的机会,最后结果都会是买家和卖家来承担后果,真是空手套白狼的好计谋。
安室透心里暗骂琴酒又在给他增添工作量。
“知道了。”说完他掐断连麦,找到一个隔间换上行动方便的黑衣,在这栋结构复杂的古色建筑里搜寻目标。
……
一间独立小屋,安室透潜入了进去。
用微弱的手电灯光扫了一圈,惊讶的发现,里面房间布局地极其奢华。
墙壁上古铜色的挂灯,超大的软床上铺着一层带有暗金色花纹的纯黑色床单。
窗户投射进来的白光下,上方黑色轻纱缦的吊纱垂落在床的四角,侧面一扇窗户半开着,偶然有风吹进来,纱幔隐隐绰绰地像是有人影在晃动。
没有人气,却打扫的很干净。
会是谁,曾经在这种房间住着?
安室透心里发出疑惑,但还是敬业地上下翻找。
他通过这里的一些小道消息得知了这间特殊的房间,那枚真正的宝石应该就在这里。
据说‘用珍宝赠送给珍宝’是那位老爷一直念叨的美事,只是这个珍宝,会是原来住在这的人吗?
他的视线忽然落在了一副屏风之后,绕过转屏走近,指尖轻触墙面,开始摸索这一面的墙壁。
‘咔。’
是个机关键,安室透摁了下去,暗格突然从墙里被推了出来。
找到了!
“嗡——”
低沉的震动声在空旷无人的房间里格外醒目,他低头看到来电人。
朗姆?
还在上升期的安室透不能挂上司电话,他歪着脑袋把手机夹住接听,另只手拿出暗格里的盒子。
“波本!你和琴酒在做什么?!”
朗姆暴跳如雷的声音炸在耳边,他差点没拿稳手里的盒子,险些扔了出去。
检查过里面的东西就收了起来,波本换手拿住手机,他倒要听听朗姆又在发什么疯。
“你们这样做在打草惊蛇不知道吗?!”
听筒里传来朗姆喘着粗气的声音,似乎刚从那里跑出来,匆忙就给他来了电话,甚至没有顾虑他还在任务中,会不会被人发现。
这样一想又觉得好笑,让组织里的人体谅下属的不易,听上去就像天方夜谭。
但本质上属于朗姆阵营的波本又不好晾着他,只能回复道:“琴酒让我调换……”
“混账!三浦先生和我有过约定,这几天他帮我——”
他说着忽然止住话题,似乎意识到自己不该多说,又转而用命令的口气道:“总之,我和三浦有协定在前,你们赶紧撤出来,不要被他们发现在搞小动作。否则他和我们的合作破裂,到时造成的损失,可不是一笔小项目能弥补的!”
协定?波本在一旁冷静分析,这次任务明显是那位先生的意思,现在朗姆的反应却像是刚知道。
被排斥在信息外围的组织二把手么?
他有个大胆的猜测。
“朗姆先生,三浦先生不幸离世。”波本淡淡开口着试探。
电话那头突然静默了一瞬,紧接着就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盯着熄灭的手机屏幕,紫眸闪烁着兴奋,微抿的嘴角勾起l了愉悦的弧度。
起了让人防范的小心思啊,二把手先生。
“……先生,房间已经为您准备好了……”
隔着房门,外面忽然传来侍者恭敬的说话声。
“嗯,多谢。”
安室透动作一愣,这声音好像在哪听过。
不过对方很快就要进来了,他视线扫过最近的衣柜,最终猫着身子躲了进去。
“嘎吱——”
九野聿推门而入,看到熟悉的陈设摆件,一时间尘封的记忆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
本意只是随意找个房间,谁知三浦清介就好像知道他要做什么,特意派人来和他说,之前那个房间还留着。
里面被打扫得很干净,就像在随时恭候主人的回归。他有些头疼的捂住脸:“都说了不是什么好的回忆了,真的是……”
无奈的叹息后,他走了进去,莹白的指尖轻点在陈列齐整的一排排书籍上。
六岁之前,九野聿一直住在这里。而这些都是那时的他,接触外界和知识的直接来源。
身体孱弱地像个药罐子,他没办法像其他人一样,在雪地里打滚堆雪人。
因为身份尴尬,他很少出去。和人的交流,也只限于要求他们找来些书本打发时间。
那时候的他,从没想过自己会逃走。
外面对他这个孩子来说太危险了,而且衣食无忧的日子,在九野聿看来,没什么不好的。
然而谎言即使再完美,也有扯开虚伪表面,露出里面泛着污浊黑水的内里的时候。
一缕浅啡色穗子跃入眼底,手指轻轻一捻,就把那本翠色的薄本拿了下来。
里面夹了三张旅行照,时间久远了,边角有些泛黄。
没有人出镜。
只有风景。
——盛开樱花的林间荫道、远眺富士山的日出之景,还有一张盈满萤火虫的夏夜奏曲。
他的笔友似乎是个温柔的人,那时候九野期待着能亲眼看一看照片里的美景,所以第一次提出了要远行的要求。
结果被三浦尢哉否决,自己也被真正的关在了这里。
送餐的仆人开始看着他欲言又止,九野从他们的闲言碎语里拼凑出信息。
——三浦尢哉养了他这么久,体现价值的时候到了。
然后他被包装精美地送上了一张大床,穿着女孩子漂亮的小裙子。
九野低垂着眼眸,目光落这在三张照片上。
“这么久了,都不知道你是谁。”他幽幽说着。
没有埋怨,因这些诱惑而生出远行的念头,无意中打破了他原本‘稳定和谐’的生活。
而九野更多的是遗憾。
因为在那之后,他逃走了,也就没收到剩下的照片。
但也许这就是命运。
唇齿间无意溢出的笑意,九野聿眸子里氤氲着柔和的色调。
——同样是那天,在脏乱差的巷子,一间大敞的荒弃破屋里,认识了倔强又可爱的他。
“咚咚。”
房门被敲响。
“请进。”
九野聿随意坐在大床上,眼睛看向门外。
他眸子里漾着流光溢彩的波纹,在看到心念的人的一瞬,原先动荡浮躁的心在这一刻尘埃落定。
仿佛只要看到他,身上所有疲惫都会消散殆尽。
银色长发柔顺地贴合着设计极简的黑色风衣,随着男人稳健的步伐微微起伏,在听到他的声音后,那双锐利的绿眸里警惕,瞬间被疑惑和不解替代,眼睛更是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好看吗?”九野笑着问他。
来之前他换了身衣服。是一件绯红色的浴衣。
白发青年慵懒地半倚精致的扶手上,自然下垂的绯色束带和朦胧的黑色纱幔交织在一起,隐隐透出一种诱惑的味道。
莹白的手腕微抬,颇有神韵地朝他勾了勾手指,整个人柔若无骨地虚扶着,做出一副任人求索的邀约姿势。
琴酒被这一幕狠狠触到了,喉间忍不住滚动,眸底渐渐染上令人疯狂的情-欲。
……
事情似乎在朝着不可描述的方向急速发展。
白发青年仰着头费力喘气,身体不可避免地沾染上另一个男人的气息,从头到脚的。
隐隐传来的疼痛,并不是错觉。
他们的关系更紧密了。
虽然只是肉-体上的联系。他有些哀怨地看他一眼,随后想伏上男人肩窝休憩一会,却发现硌得慌。
稍稍动了下脑袋,下一瞬就被一只掌心滚烫的大手给摁了回去。
“别动。”男人嗓音略微沙哑,还带着点急促的呼吸。
银发凌乱披散在床上,好看的耳廓外露出来,脑海里瞬间闪过某种想法,九野含笑凑了上去,故意在耳边呵气问:“喜欢吗?”
琴酒眉心狠狠一跳,用手按下在他身上不停作祟的手。
——没有回复。
不过没关系,他抚摸上垂在手边柔软的银色长发,开始很有耐心地一下又一下绕着圈。
渐渐地,九野似乎从中找到了乐趣。
情-欲散尽,男人眼底恢复了往日的冷静自持。
指腹粗粝带着磨人的粗茧,冰凉覆上了青年脖颈处的肌肤,现在正以极其缓慢的速度细细研磨着。
显然心情是愉悦的,琴酒低哑着嗓音,却还是硬着嘴开口警告:“不要背叛我。”
有点痒。
事后的身体还没缓过劲,手勉强撑着起身,想离远一些,却在抬眼的瞬间,望进了男人褪去欲望后,淬着微薄冷意的绿眸。
他刚才似乎说了什么。
“你说什么?”九野聿轻声叹气环住他的脖子问道。
这副娇弱的模样被琴酒毫无保留收入眼底,他有些头疼地又把人给摁了回去,没去无聊重复刚才的问题。
“唔……”
当柔软躯体再次靠了上来,身体被一种满足充斥着。
琴酒在这一刻才真正意识到,原来他也会被人类欲-望驱使,他也是有所求的。
“知道为什么会找你来这儿吗?”
白色小脑袋忽然从他的臂弯中逃了出来,眼睛眨巴着期待地望着他。
九野聿声音很轻,却分毫不差的落入男人耳中,“嗯?为什么。”
极其敷衍的态度引来了九野的不满,忿忿地锤了他几下,最后还是决定大方地不去计较。
“这里是我的来处。”
他趴在耳边轻声地道,语气带着怀念,随即又摇着脑袋有些期盼的口吻说:“之前和你说过吧,我的出身。虽然不太清晰了,不过最初记忆的地方就是这里,你喜欢吗?”
琴酒似乎被他灼热的期待烫到,下意识回避了视线,却从喉咙里硬是发出了一个字音,尽管声音闷闷的,“……嗯。”
回应很轻,不过九野聿听到了。
他猛地向前扑进男人怀里,手里抓住一缕银色发尾,手指无意识地轻捻,心里哼着小曲,开始琢磨怎么开口把那枚宝石送给他。
“阿斯蒂。”
琴酒忽然喊了他的代号。
九野笑眯眯地回看他:“嗯?”
“过几天和我去训练。”
“什么?!”
这是什么煞风景的话?
九野以为自己听错了,但琴酒语气不容置喙:“三天后,我去接你。”
……
从祇园出来,九野聿整个人都在恍惚,萩原研二看到他换了一身衣服,立刻担忧地扒住他上下检查。
久茂惠子已经让其他同事帮忙送回去了,萩原虽然还不太明白,为什么祇园少东家会亲自送人出来,但好在人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