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我去，十大名剑之一的玄度剑！”
柳堪竹站在擂台上，脖子伸长地往旁边瞅，在看到玄度剑后震惊地爆了句粗口。
和他同一比赛的戚尧安也停了下来，目光紧紧盯着沈拾一。
“据说这玄度剑乃是由月宫至宝‘桂魄’打造，剑身宛如幽夜寒星、锋芒冷冽，出鞘更是清光刹那，银月共辉。故而又称‘寒星夕临，玄度长空’。”
“我原以为天机阁将此剑赠予栖不观后，便再无所见的机会，却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看到了……”戚尧安像是陷入了沉思，声音越来越小。
“尧安，你说大声点，我听不见。”柳堪竹朝他招招手。
戚尧安把手比成喇叭形状放在嘴边，“我在说，栖不观竟然把玄度剑给了沈拾一！”
“这个我也好奇～”柳堪竹也大声说话了起来，“我今天上午的时候见着沈拾一时，他手里拿得是愈育仙君给的上品宝剑。”
“那照堪竹你这么说，栖不观是不是在和愈育仙君抢沈拾一啊――”
被夹在中间充当比赛裁判的杜泽：你们真的有点暧昧了。
虽然他也很想看另一边擂台赛的热闹，但是――
“两位，你们还打不打了？”
“打，现在就打。”
柳堪竹拿出君子剑，君子堪竹，玉湘凌云，“我这君子剑，也是十大名剑之一。”
他指向戚尧安，“你可要接好了。”
戚尧安回以微笑，抛出一面镜子，“此物名为‘万相’，乃是戚家至宝，映照世间万物。名器对名器，也不枉我将它带了出来。”
“对我这么充分？”
“堪竹说笑了，对你，不全力以赴可不行。”
戚尧安是新生中唯二的筑基后期，修为上已然比筑基中期的柳堪竹高了许多，但依旧不敢有一丝大意。
“何况我答应了方筠，要替他报一剑之仇。”
今日上午，柳堪竹就是这样，将快到筑基后期的方筠直接打下擂台。
他以镜子为中心，背手而立，眼睛里面肃然许多，也不再唤亲昵的称呼。
“柳公子，请吧。”
柳堪竹拿剑的手有些兴奋的颤抖，“如此甚好！”
要知道剑修最擅长的就是越阶挑战，没越阶挑战过的都不好意思称自己是“剑修”。
“嗡。”君子剑发出剑鸣兴奋地颤抖。
在两人相视的瞬间，柳堪竹率先动了。他足尖轻点，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剑影过处，坚硬的擂台留下划痕，直逼站着没有避开的戚尧安。
‘是幻觉！’
君子剑没有碰到实体，戚尧安的身影消失，仿佛整个擂台只剩下了他一人。
但柳堪竹很清醒，这是幻象。身周空气出现细微波动，他猛地后退一步，依旧被灵气割破手臂的衣服。
‘太被动了，这样下去不行，必须找到破除的办法。’
他心念一动，就要往空中那面镜子刺去。
那面镜子自然不是真正的[万相镜]，早在一开始戚尧安就将真身藏匿。
这点柳堪竹也知道，他又不是傻子，会中同样的招数两次，他只是在创造戚尧安攻击他的时间――
‘听到了！在那！’
剑势突然一转，两道蕴含着灵气的攻击对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激起尘土飞扬。
尘土散去时，柳堪竹嘴角挂着血丝，戚尧安也捂住胸口。
难分胜负、精彩绝伦，看得栖不观是目不转睛，赞不绝口。
“比沈拾一这边好看多了。”
栖不观不是不关注这边，他也很想看沈拾一一个月的修行结果如何，对上金丹初期的唐诺又何如，剑骨到底能不能创造奇迹。
神兵都给他拿着了欸，结果两人竟在比试剑心。
所谓剑心，就是指对剑道的领悟，可以无视任何修为的差异，在脑海里面模拟对战的情景，并得出胜负。
“比他大爷的剑心啊！”
他辛辛苦苦忍受风吹日晒，就是为了看两个人一人一个姿势、站在擂台上一动不动吗！
什么时候VR全景加他一个。
栖不观不信一脸欣慰的愈育仙君能看见他们的脑内画面， 他恶狠狠地咬碎了嘴里的冰果，“特效组呢，来个特效抢救一下。”
好歹也是见识过大乘对渡劫的人了，栖不观不想一会儿点评的时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万界，帮我找找有没有什么高情商的语言糊弄艺术，可以给我借鉴一二。”
就算没有特效，他也能从两方表情上看出赛况的焦灼。
然后，特效就来了。
天边的云渐渐散开，只留下被染成深蓝色的天空。
沈拾一额头上冒着细密的汗珠，紧紧握在手里的剑散发白气，白气所到之处凝结成霜，从剑身蔓延，渐渐将周围冻住。
空气冷下来了，寒气在不断向外扩散。玄度剑上银色符文挨个亮起，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冰凤凰获得自由，在欢呼着向所有人彰示它的存在。
但——‘不能在这样下去了。’
玄度剑在汲取着沈拾一的灵力，以沈拾一现在的修为根本无法支持多久，最多在过半烛香的时间……
“那、沈拾一要输了？”[万界书]不忍心再看。
“不，沈拾一赢了。”
擂台上，唐诺已经被寒气步步紧逼，最后无路可退。
“是我输了。”他睁开眼睛，呼吸有些急促，面色是难掩的难看，当即便是跪下，“弟子愚钝，还请师父责罚。”
愈育仙君没说惩罚不惩罚，“今日你也累了，回去好生歇息。”
“弟子……是，弟子知道了。”唐诺接下命令，向院长们拜了拜，又向沈拾一恭维了几句“师弟果然厉害”，便依令离去。
沈拾一没有搭理唐诺，他已经累到连话都说不出，眼前视线昏暗不明，只能艰难站立着，连玄度剑的冷意都感受不到。
“愈育仙君。”沈拾一需要疗伤。
他和愈育仙君同时从高台飞下，一个唤回玄度剑，一个给沈拾一喂下养气丹药。
“能走吗？”愈育仙君点了两道穴位，渡了些灵气过去。
沈拾一勉强恢复了些，他点头试往前迈出步伐，‘一、二、三……’
走到擂台边时他突然脚下一软，就要向前倒去。
有人扶住了他。
桃录和唤灵一人一边搀扶着沈拾一。
“沈拾一，你刚才帅炸了！竟然和玄度剑引发了天地共鸣！等今天的排位一出，前几名没得跑了！”
“柳堪竹他不是不来，只是他的比赛时间恰好和你撞上了。”唤灵替柳堪竹解释了一下，“他还说万一你输了，要做拿手糕点来安慰你。”
“嘭！”
隔壁擂台发出巨大声响，身上遍布伤痕的柳堪竹比戚尧安先一步飞出擂台。
唤灵路过看了眼，“嗯。他现在该自己做给自己吃了。”
……
桃录想过沈拾一排名高，但没想到沈拾一排名竟然能到第一去。
“第一啊，那可是第一！也就是说唐诺许诺的积分比打败章乐还要多！”桃录夸张地围着沈拾一转圈，“沈拾一你怎么一点都不激动！”
“这才第一天，明天还有挑战赛呢。”唤灵拿着药水，处理柳堪竹脸上的伤口，“对了，桃录你不也和老生约了架？”
说来有些不凑巧，桃录的约架时间也是在那个时间段，唤灵当然选择是看一个实力最悬殊的那个。
“我没打过啊。”桃录想到爽快地承认自己输了这件事，“敌方太过强大，我只能被动防御，找不到一点进攻的机会。为了保护我自己，所以我就认输了。”
唤灵听着走了神，柳堪竹立刻疼得吱哇乱叫。
“轻点轻点！戚尧安下手也太狠了，打人专冲着脸打，他是不是在嫉妒我的英俊、嘶！”
这下唤灵是故意的，“别动，药水涂上后要半个时辰才能恢复如初。”
柳堪竹泪眼汪汪，他瞪了一眼唤灵（唤灵没看出来），把话题拉回正事。
“沈拾一是第一对我们来说，可不算好消息。我们和沈拾一朝夕相处，知道他不用仙法也有自保手段，但其他人可不这样想。”
“他们只会看到沈拾一练气六阶的修为，和积分排位第一的名次。”
“你的意思是……明天会有许多人想来挑战沈拾一！”桃录因为“第一”激动的心瞬时沉了下去。
“不是明天，是今天晚上。被选中挑战的人没有拒绝的权力。”
擦好药水的柳堪竹觉得自己又可以了，又成为了柳箫院的军师，“挑战赛一个人最多挑战两个人，一天之内同一个人只会上一次擂台。”
“若我没有猜错，眼下许多人都在争着最后一个和沈拾一挑战的名额。”
“没有争。”有人反驳柳堪竹的话，柳堪竹偏头发现竟然是百晓生。
“你们院子门没锁，我就先进来了。”百晓生是来分钱财的，他今日赚得可谓是盆满钵满。
“你刚刚说没有人争是怎么回事？难道沈拾一这个香饽饽不够大？”
“那到不是，只是昨日便有人扬言要挑战沈拾一，院长们觉得沈拾一一天打两场过去劳累，才特意分开来。”
“想不到吧，沈拾一的两个名额早没了。”
百晓生说着拿出一张纸条摊开，上面只有三个字“陈树柯”。
他指了指纸条，“你的对手，就是陈树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