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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杀手表明决心,艾斯与杀手们交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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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逆着男人照过来,他的脸淹没在光的阴影里,然而轮廓分明,凛然的唇线呈现出难得的温情线条。刺客不提捅他的事情,他差不多都忘得一干二净了,与其相反他还要感谢她苦心孤诣集合新的骨血雪中送炭,想必驱动一帮杀人不眨眼的问题儿童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想法不谋而合的海贼不约而同朝塔莎投递忧心忡忡的眼色,只见她神情凝重盯着隶属嘉贺门下的四名杀手。她向来是习惯孤军奋战的孤勇者,极少跟人合作执行任务,唯独和她关系特殊的阿尔法是例外。她尚且认为自己是人狠话不多的代表,没想到阿尔法更是一言不合就开杀的类型。

恰巧那次任务的暗杀对象多达几十人,且都有实力非凡的保镖驻守,否则她绝不同意携带初出茅庐的实习生步入险境。结果阿尔法不仅没有拖她的后腿,还捷足先登在一夜间解决了所有碍事的保镖,拜他所赐她轻而易举就直捣黄龙顺利完成了行刺。

她跟马尔科粗略介绍过刺客世家的情况,就算不用她费口舌,马尔科他们估计也有所耳闻。每年黒道世界的诸多家族会把继承人送到她的家族磨炼,不光是家世显赫的人物慕名前往,元老们也会领养一批无家可归的孤儿,或者在黑市赎买一群无处可去的奴隶。一视同仁把数名孩童当作他们的门徒,组成了一个规模可观的训练营,百年来不厌其烦培养了一代又一代衷心于他们的机械士兵。

身为继承者的塔莎跟他们有判若云泥的待遇,她有资格吃香喝辣挑肥拣瘦,他们却只能自己在后山找食物潦草果腹,还时不时面临被野兽攻击的危机。所谓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也是在培养他们自力更生的途径。一般塔莎不掺和教导新人的课程,没兴趣是其一,没时间是其二。

每次在家门口碰到脏兮兮的孩子们,他们好像对身份尊贵的她充满着敬仰,都是弯腰朝她鞠躬再道一声小姐好。瞧他们的脑袋快贴到地面的夸张姿态,就差行三拜九叩大礼了,但司空见惯的她也就是淡漠点头,实在不想和他们有过多的牵扯。

优胜劣汰,适者生存——便是刺客一族始终推崇的宗旨。她深谙家族的训练有多残酷多艰难,毕竟她自己当年也经历过自家的洗礼,还不辞辛苦奔赴北海的基地深造一番,不是每个人都能从惨无人道的训练中修成正果。嘉贺的目标是要他们泯灭人性,只要他们保持血性,其中有一项不通情理的考验就是如此:将一同长大的少年少女关进铁笼里互相厮杀,活着的人才允许被放出来重见天日。

可想而知塔莎当年情非得已手刃了她的玩伴,她迄今还记得那一天僵枯杂乱的枝条停驻着拒绝发声吊唁的瘦鹰,遍野饿殍没有为飞禽走兽赐予一顿美餐,依山傍水的猎人却在剧增。孤鹰蒙着浓腻血雾的眼珠正紧紧恣睢着女孩的尸骸,翅膀像新鲜的玫瑰花瓣饱含力量地紧裹躯体,坚果般的鸟喙酝酿着对腐肉的巨大渴望。

世事如烟云,十年荏苒,不过是弹指一挥间,遗憾她的玩伴已飞天不复返。她只能哀婉,对枉死之人不公的世界有多黑暗与残忍。死无葬身墓地的女孩经常阴魂不散出现在她的噩梦里,她梦见对方被秃鹰啄得面目全非,梦见对方的骸骨被蚊蝇环绕……

始作俑者终究埋没了愧疚的情绪,丧失了伤心的思绪。活着的,生不如死;死去的,虽败犹荣。彼时的她二十有三,坚强是沙漠里的仙人掌,没有雨露却永远向往着阳光。

染血的往昔如同魔咒的梦境,十年来如影随形折磨着她。不管她再杀多少人也无法平复内心的空虚,午夜梦回时依然刺破心扉,痛彻不已。或许只有在生命美丽的时候,世界才是美丽的。念及此,魂不守舍的塔莎决定暂停繁琐的任务,主动向她的父亲泰隆,也就是嘉贺第八代的家主请缨亲自去训练营授课。

「也好,如今你有迷惘,不妨转换心情重新出发,亦是从心出发。」她的父亲只是端起茶杯,轻啜慢饮,几句话说得云淡风轻,暗藏玄机。

驻足于铜墙铁壁的训练营前,还没来得及踏进营内,就被躺在台阶上的身影吸引了注意力。靠近观察才发现是个奄奄一息的羸弱小男孩,嘴唇干燥得起了绒绒的皮屑,细细的裂纹还渗着血丝。目测是表现不佳体力不济,就被不留情面的教官丢出来自生自灭,也不管天气炎热艳阳高照是否会令他中暑。

幸亏她环顾四周找到一口井,撸起衣袖舀了一勺水浇灌对方的唇缝,他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抓着水源连续喝了好几口。他心怀感恩却面怀戒备,丝毫不在意的塔莎潇洒拂袖而去,空中飘来她冷若冰霜的话音:「若你还有力气,就别像丧家犬趴在地下。」

闻言,小男孩摇身一变成为她的跟班,爬起来屁颠屁颠尾随她进入氛围压抑的营地。几位铁面无私的教官见大小姐驾到,立马毕恭毕敬行了个礼便作鸟兽散,汗臭与血腥交织在一处的味道可不好闻。她雍容不迫打量着鸦雀无声的雏鸟们,定睛一看年长的只有十几岁,年幼的也就几岁,她第一时间就让这队童子军稍作休息。

她的语言组织能力不太理想,也不懂怎样与有代沟的孩童交流,常言道动嘴不如动手。趁他们擦汗调整的期间,招手唤来一位资历较深的训练官,他跟她配合表演了赤手空拳的搏斗技。对面的观众各个眼花缭乱目瞪口呆,不愧是嘉贺名正言顺的九代继承者,人长得漂亮,身手也刁钻,简直无可挑剔到无懈可击。

寡言少语的塔莎初来乍到,就出乎意料收获了一帮小迷妹迷弟,在一个月的短暂时间内,她针对他们的身形优劣进行了张弛有度的格斗技训练。她没有体罚学生的恶趣味,当然也没有笼络人心的嗜好,不过是正常将拳打脚踢演示多遍,并命令他们仔细观摩再组队战斗。她倒觉得自己的授课方式挺枯燥,也没有新奇的地方,但他们只要见到她露面,无论男女都居然笑得像孔雀开屏似的。

笑归笑,闹归闹,训练的步骤一个都不少。塔莎培养的是杀人不见血的杀手,不是空有一身蛮劲的武道家,对他们仁慈就是对他们的不负责。可能她与嘉贺的教官最本质的区别就是不虐待他们,但要掌握她教导的格斗技也不容易,锻炼不出惊天的体格和动地的反射神经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顺境使人倒退,逆境使人成长,揠苗助长也好急功近利也罢,她不断逼迫他们挑战自己的极限。

其中尤为出色的就是阿尔法他们四个,也只有才华横溢天赋异禀的他们,敦促她破例通过一对一的模式对他们传授近身攻防的学问。他们跟她相差不了几岁,最多六七岁,却已经展现出卓尔不群的精湛技艺,一眨眼遥遥领先的他们就和其他少年拉开了一大截差距。奈何塔莎不是正规的导师,不靠带徒弟吃饭,没过多久就与他们不辞而别,回归了自己原本的轨道。

事后,他们四个果然在残酷的训练中活了下来,且还有三人在走南闯北的途中阴差阳错吃下了恶魔果实。本身就拥有高人一等的实力,外加机缘巧合的天赐良机,让水到渠成的他们顷刻脱颖而出。故此他们三人被赋予留在嘉贺府邸侍奉家主的殊荣,偶尔进出家门能遇到伽马以及贝塔,由于德尔塔的通灵能力要和动物打交道,所以常栖息森林潜心研究她的新能力。即便抬头不见低头见,见面也仅是互相打个招呼而已,并没有过多的沟通,更没有一起执行过任务。

他们一直崇拜着尊敬着她,可惜她对他们漠不关心,要不是到了需要他们发挥本领的悬殊时刻,她是能敬而远之就敬而远之。其实她联络阿尔法时显然底气不足,还担心对方会拒绝离家出走的她,平时老死不相往来的疏远,直至朋友被抓才马后炮想起人家。令她意想不到的是:阿尔法得知她有难后迅速召集伽马他们,不远千山万水跑来与她汇合。

除了阿尔法是彻头彻尾的知情者,另外三人还不知道她刺杀海贼的任务以落败告终,也不知道她爱上了曾是暗杀对象的海贼,更不知道他们即将为海贼出生入死。她暂且忽略艾斯和马尔科的存在,犹豫的视线落在了阿尔法的身上,仿佛在询问,也仿佛在等待。

单从审美的角度来评价,他很英俊,皮肤白皙,身形颀长,气质文雅。特别是一双勾人心魂的银灰色眼眸,像熔融了的宝石一样澄净。要不是领教过他的杀人手法,有谁会愿意相信,看起来完美的他在背地里是一名杀人如麻的刽子手?

阿尔法耸耸肩摊摊手,丢给塔莎一个随便你的表情,她进退维谷闭上了眼睛。马尔科眼睁睁目睹他俩眉目传情,不禁开始揣摩女人的心思,也开始琢磨他俩的关系,他俩是否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小姐,您似乎有心事?”离塔莎最近的贝塔察觉到她的磁场泛着纠结,电波果实能力者可以感应所有生物的磁场,“既然我们来都来了,定会祝小姐一臂之力,请您尽管放心。”

待塔莎再次睁开眼,瞳孔中已有视死如归的觉悟,她一丝不苟对伽马他们坦白自己的处境,“贝塔,伽马,德尔塔,我现在属于没完成任务的叛逃者,心思周密的你们应该怀疑过,我为何没亲自回家而是通过阿尔法传达我的意愿?因为处刑队在新世界找我很久了……”

听闻塔莎任务失败被追责,他们三人照样置若罔闻处变不惊,一旁的马尔科心存芥蒂却不吱声,当初是他的一意孤行害得塔莎落到这般田地。她是他的礼物,他的祭品,他的善意和慈悲,他的慾望和暴力;是他刻骨铭心的痛楚和悲伤,是他至死不悔的信仰和期颐。把她强硬留在身边霸占着她,到底是好是坏是对是错?若给嘉贺一族的忠犬知晓他玷污了她,甚而好几次差点弄死她,还能心平气和帮他们闯关吗?

精湛的黑眸眺望不知名的远方,有些冷漠,有些不近人情。鼻梁挺直,衣袂纷飞。失而复得是幸运,得而复失是毁灭。焉知他们都是傻瓜,自作主张揣摩别人的心思,以为能用自己的快乐换取对方的幸福,却不懂她的幸福就是躲在他的怀里一生一世。

爱情、友情、亲情、女人、兄弟、幸福、前程、梦想等复杂的矛盾中,岂有十全十美的道理?即使比平凡人多了一点点的坚定,他们也不是神仙。艾斯洞悉深有体会的马尔科心里不好受,便识时务遣散了围观的船员,“你们别瞎凑热闹了,赶紧把塔莎的东西搬到一番队!”

外人接到指令后一扫而空,德尔塔与贝塔刚想表明自己的决心,伽马却首当其冲面朝塔莎跪了下来,“小姐,您还记得躺在训练营外浑身是伤的小男孩吗?如果十年前不是您给他一口水喝,就不会有今日功成名就的伽马,我这条命就是为您活着的!”

“伽马?”塔莎有一瞬恍如隔世的迷茫,原来他就是她曾经救下的小男孩,不提她还真忘了有这茬。她蹲低至半身高不可置信地注视着他,顺便扶他站立起身,“我救的人是你?”

“唉,您贵人多忘事,就晓得您记不得我了。”伽马美如冠玉的脸孔铺满着不符合他风格的感伤,下一秒就又恢复了镇定自若的模样,“不过当时我像个乞丐脏兮兮的,您记不得也没办法,我记得就好。多年来我持续精进自己的本领,可就等着有朝一日为小姐卖命呢!”

“今非昔比,我哪还担当得起你们一句‘小姐’,我早就大势已去不复以往,嘉贺第九代继承者的头衔恐怕也名存实亡。说实话此次的行动相当危险,我也不会强迫你们,一切都看你们自己的意愿。”塔莎无奈地摇头,低哀的声音飘飘渺渺,若有若无地传过来,仿佛绝响。

他们刹那间陷入死水般的寂静,只用心有灵犀的眼神互相打着暗号。塔莎望了望踌躇不定的艾斯,又望了望马尔科缄默不语的孤清背影,虽然跟海贼们相处的时间不长,历经波折却莫名其妙排到了她心中的前位。须臾,一贯高傲的她竟然对他们四个人稍微低下了犹如千斤重的头颅,“但我,不,我们,真的很需要你们的协助……”

见状,不光是艾斯跟马尔科震惊,杀手们也从万年的宠辱不惊骤变目瞪口呆。人群中,唯有阿尔法装模作样不屑地哼了一声,“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在电话里如何和我保证的?要不掏钱雇佣我们为海贼卖命,要不干完这一票跟我们回家受罚!”

“阿尔法,你胆肥了吗?敢威胁我家小姐?”一听阿尔法训斥塔莎,伽马的第一反应就是质问阿尔法,虚空中燃起了不大不小的火药味。情势紧张到一触即发,德尔塔眼疾手快拉住了阿尔法,而同时贝塔也默契拽着伽马。

“我不是威胁,我们来的时候是瞒着家主元老过来的,虽然我们几个有保密任务的权利,但家主不出山就万事大吉了吗?自己的宝贝女儿跟海贼横瀣一气,你们觉得他能放任她逍遥多久?”阿尔法拍了拍德尔塔的肩膀,示意她自己没有失控。马尔科不动声色只字不差偷听他们的谈话,却不曾想听在耳里比金属划玻璃还要刺耳。

阿尔法分析得理直气壮,塔莎顿时无地自容到无言可辩,她比谁都清楚自己父亲的脾性。伽马一眼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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