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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不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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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避免功亏一篑,时弋准备立刻挂掉电话的。

可在莫名其妙的招呼之后,一个更怪诞的问题接踵而来。

“你今天穿的衣服是什么颜色?”

时弋下意识就低下头去,灰色,他要如实回答吗?

“请告诉我吧,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请”字在先,礼貌十足,又用“重要”展示了这个答案的举足轻重,所以只是一个简单的颜色,没什么不能答的。

“灰色,我穿的灰色连帽卫衣。”时弋还额外奉送了款式说明,可某段记忆在话音落下的瞬间莫名翻涌而出,关于吃人不吐骨头的刑事案件的讨论,他几乎能一字不落地记住,池溆以会记得给他留记号来收尾。

所以关于衣服颜色这古怪的好奇心,是在释放危险信号吗。

“你现在周围人很少对吗?”时弋坐直身子,关上车窗,尽量不错过电话那头的任何动静。

池溆环视一圈,“算是。”

“你知道自己具体在什么位置吗,有没有标志性的建筑物,保持镇定啊,尽量往人多的地方去。”

“什么意......”池溆骤然哑了口,不过很快他就找回正常的语调,“好,我记住你的话了。”他顿了顿,“那你可以来接我吗?”

时弋没有出现臆想,能够从某个字音的颤抖里捕捉到背后的忐忑,可无论这个电话是由谁拨出,他都会这样回答:“我去接你,现在就去,地址发我。”

他得到的是一个江边大桥下的咖啡馆地址。

可十六分钟后,他将咖啡馆的里里外外都找了一圈,愣是没瞧见人。

一个服务生向他走过来,“先生不好意思,我们十点钟就打烊了。”

时弋扫了眼挂在墙上的复古钟,已经九点五十七分。他在往门口移动的过程里,听见店员在议论着即将开始的烟花表演。难怪都要十点了,江边还人如潮涌。

他出了店的第一时间,就拨了池溆的电话。他的视线在往人稀处去,他想得刻板,池溆总不会甘心淹没在人潮里,总不会如此大胆暴露自己的痕迹。

可他又回想起看日出时池溆的笑眼,和《特别鸣谢》里的很多片段,同数万人一起放飞天灯,追到鲸鱼时和陌生人击掌欢呼,所以他忙不迭更正了猜想,也许池溆正栖身于某个角落,和无数张平凡的面孔一样,仰着头等着烟花绽放。

可这个电话其实很多余,因为时弋只往前走了十来米,就看见了交错的人流里一只高高扬起的手,为了让他一眼就发现。

烟花表演在即,时弋追随那只航标引导的方向,在纷杂的催促声里艰难往外围走,几乎是从汹涌潮水里挣扎出的瞬间,夜空亮了。

可那只手还没有落下,尽管他们已经在彼此眼前。

时弋很煞风景,因为他不是为烟花来的,“他们还在吗?”

“我没留意。”池溆偏过头去,视线同成千上万人汇在一处,“可以等它结束再走么?”

时弋从那份专注里捕获了一些讯息,问得那样漫不经心,“可你昨晚不是看过放气球吗,这种热闹不都一样吗?”

“怎么可能一样,烟花是......”池溆哑了口,原来是圈套啊,果然美好的事物在眼前,会让人变得格外疏忽大意。

他并不打算否认,因为他从头至尾都没有自信能够躲过时弋的眼睛,虽然他已经尽量降低存在感成为路人甲了。

他此刻脸上全然没有被人戳穿的窘态,还是那样的笑眼,“那你喜欢那只气球吗,我看别人都有。”

我都26啦,肯定更懂事啦。时弋突然想起自吹自擂的这一句,恐怕让另一头的池溆听见笑掉了大牙,毕竟这人昨天晚上,在他25岁的最后时分,担心他眼热,所以托人送来了人手一只的气球。

所以他更明白了狂犬疫苗的意思,先来找对方的是小狗,池溆将这个身份领得心甘情愿,似乎还乐此不疲。

时弋觉得自己不该在新年的第一天就撒谎,这不是个好的开端,所以他点了下头,颇具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出于公平交换的原则,所以他又开口道:“那你慢慢看,我在旁边找个地方等你。”

一只气球,换一场烟花怒放的时间。

十几簇烟花齐放,勾起人群不息的欢呼,池溆不得已凑近了些,俨然是在喊,“我发觉活在当下也很好。”

时弋的视线被掠夺了几秒钟的,他回过神,“嗯,不反对。”又低下头,用手指绕了个圈,“你就站在这儿啊,别瞎跑。”

说完就回避掉池溆眼中的情绪,径直往一家广场小卖铺走了。

他坐在池溆斜后方十来米远的石凳上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只冰激凌和一份盐酥鸡。

冰激凌的尖尖在刚拿到手的时候,就被他的血盆大口吞了,他饿得要命,不是夸张的一种形容,是真的快要了命,午饭就啃了个面包,晚饭因为对飞机餐不屑一顾,到现在还没吃上。

他真的可以坐到一心三用的,不负口腹之欲,还能不让池溆脱离他的视线,而璀璨的烟花,他也能看得见。

哦,是四用。冰激凌化得很快,所以时弋咬的节奏也要跟上,在奶液借着夜色庇护滑至掌心的时候,他突然三口将脆筒胡乱嚼了,随后将凳子上的垃圾拾起,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便往池溆的方向走。

他游客模样装若无事地挤到一个男人身边,随后低声道:“别动,警察!”他从旁边钳制住这个男人的双臂,随后不动声色地将人拽离人群,他刚才买东西的时候注意到三十米开外有个警务工作站。

他没走几步,一个执勤的警察正好从对面走过来,他分不出手去拿警官证,“嘿,有人下东西。”

两个人没再说什么,一左一右将人夹着往警务站走。

时弋再出来的时候,人稀了,烟花早都冷了。其实也只有十几分钟而已,可鲜少有人留恋盛大狂欢后的沉寂。

所以那个站在原地,远远就让时弋看见的池溆,此刻显得那么突兀,也那么稀有。

坏了,时弋是飞奔过去的,他在站定后还要恶人先告状,“你不能换个地方啊,生怕人认不出你来。”

池溆带着口罩,时弋分辨不出太多情绪,但是那双眼睛传达的信息很明确,只有无辜两个字。

“你不解开,”池溆低下头,在那块砖上又踩了踩,“我就走不出去。”

时弋在想自己究竟是画地为牢的暴君,还是圈住笨蛋伙伴的孙悟空。

那样怎么解呢,用语言吗,他便无可奈何地念了个“解”。

可池溆纹丝不动,显然不认同这个粗糙的解法。

时弋的时间很紧迫,他想去的那家店十二点就要关门了,所以干干脆脆地闭了嘴,扯着池溆的一边外套门襟,牢笼或保护圈,管它什么地方呢,他强行将人从里头拖了出来。

他将人放开的时候,才意识到手心里很黏。

“去吃饭吗,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店,”池溆看着时弋搓了搓掌心,“网络上都没有推荐的宝藏店,而且离得很近。”

这似乎是个很不错的提议,可时弋伸手拦下一辆正驶过来的出租车,“因为你,我今晚的计划已经被打乱了,但是还有机会实现。”

他转头看向池溆,“我也知道一个很好的地方,而我等会只想一个人去。现在,我要先送你回酒店。”

“很晚了,你应该回去了。”他又接了一句。

出租车停下,时弋就要去开副驾驶的门,却被池溆堵住。

“师傅不好意思,先不走了。”池溆冲司机抱歉地点了下头。

“为什么不......”时弋刚要挽回,司机丢下一句“痴线”就踩油门离开了。

“谁痴线啊,”时弋有点气不过,可他想到挨骂的罪魁祸首,便将恶狠狠的目光对准池溆,“大哥你又想干嘛?”

池溆将人拉离马路,回到广场,“我有重要的话要讲。”

时弋一时警铃大作,“哈?你别说奇奇怪怪的东西,我不听。”

“也许我是怪人,可我现在没有奇怪的话。”他们心照不宣地没有逗留在某处,而是顺着江边走,像其他人一样。

“今天的事我要道歉,我要说对不起。”池溆转头去看时弋,“你以为的我被私生粉跟踪,其实不存在。”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产生那样的误解,但是我打电话的目的就是见你,那为了达成目的,我就......”他见时弋冷着脸,些许咬牙切齿的模样,可他的坦白还没有结束,“顺水推舟的这个行为很恶劣,我也感到很不齿,我会好好反省的。”

为什么有误解,时弋心里最清楚了,很简单的四个字:关心则乱。

其实他在池溆轻松吐露“我没留意”的时候,就大概意识到这可能是一场荒唐的闹剧。他们两个配合得很好,直到此刻。

他并没有生出被戏耍一顿的愤怒,只是一点难堪,明晃晃遭遇挫败的难堪。

那不关心这个人就好?也不行,万一真的有危险降临,他不能见死不救的。

“时弋你能走慢点吗?”池溆竭力跟着时弋的步调,他们两个人俨然在竞走。

“我又不是和你悠闲散步、吹吹江风的关系。”时弋自认发言中肯,他仍未慢下步子,但他知道讨厌人或者同人生气,真的很累的,“我接受你的道歉,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一开始会问衣服的颜色吗?”

-

“呼呼呼——”

一家人声鼎沸的食店里,一张角落的桌旁,一个心急的可怜鬼被烫得直往外狼狈哈气。

池溆给时弋的空杯子倒满茶水,“这个老板居心叵测,我猜他想害人。”

时弋露出英雄所见略同的目光,随后立马好了伤疤忘了痛,“煲仔饭还是热的香。”

池溆带上一次性手套,从刚上桌的奶油虾里挑出最大的一只,随后那只肉质紧实的虾尾便落进了时弋的盘子。

时弋立马伸出筷子,可他却用筷尾夹的,接着送回了池溆的盘子。

他放下筷子,伸出两只手,“瞧瞧。”

池溆盯了盯,装傻道:“你应该贴个创口贴。”

时弋的视线从两道伤痕上移开,“用不着,我是说我的手,”他动了动手指,“十根非常健全且灵活的手指头,能独立剥开虾壳的。”

“你吃你自己的。”他还要立刻展示所言不虚,戴上手套挑了只虾,可刚掰开虾头,汁就溅进了眼睛里。

他接过池溆递过来的纸,要被自己气笑了,这样洋相百出,就快成生活不能自理的废物了。

他无法气急败坏地说一句“大爷不吃了”,虾可是这家店的招牌呀,所以他头往前凑了凑,满脸堆笑:“池溆你虾剥得真好,我雇你行不行,五十块,肥水不流外人田。”

“这么好?”池溆将虾肉挑起吃了,果然是招牌菜,“我现在是待业青年,所以这钱赚定了。”

他摘下手套,在时弋埋头干饭的时候又在线上点了两份。

“说说吧,”时弋抿了口汤,“问颜色干嘛?”

“为了见你,所以编织一个关于玄学的骗局,”池溆直言不讳,“我之前出于好奇心,在一个国家占过卜。”

时弋知道那段经历,在池溆的旅行记录里出现过。

“我本来想说,有个占卜师告诉我,要在新年的第一天,见一个百分百信任的人,完全舍弃原本的姓名和身份......”

“还要穿着灰色衣服?”时弋一脸不可思议,“如果我说穿着红色,那你就要改口咯,那可以达成什么呢,获得一年的好运气吗?”

池溆耸了耸肩,“都被你猜中了。”

“不觉得信口胡诌的痕迹过重?”

“可我想,也许你会相信并成全我的胡说八道。”池溆丝毫不回避时弋的眼神,“我不会想错。”

“那我遗憾地通知你,这回你就错了。”

虽然时弋的话里毫不留情,但是那顿晚得不能再晚的饭,是在相对平静的气氛里结束的。

可在深得不能更深的夜里,时弋还瞪着天花板,被子的“嚓擦”响遏制了他辗转的欲望。

另一张床上,师父起了鼾声。

他的睡眠是被两个问题夺走的,被一个人夺走的,不对,两个人。

当时池溆问得突兀,问知不知道下部戏是哪个公司制作的。

假装遗忘很容易被拆穿的,所以时弋点了头,说了木可。

“我今天胡说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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