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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义举在人,善果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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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僵硬着正要离开,就见秦恒正往这边来,秦恒见是她立刻抹去嘴角边的笑,但眼神却炙热地看向她,仿佛要将这些日子的思念全部表达殆尽,林一自那日后有些畏惧他,因此低下头不敢看他。

许是为了和那团恨意较劲,秦恒显得十分冰冷,低头问她:“母亲找你是何事?”

那声音有些寒意,有些审问的意味,但林一还是回道:“说是要给林妾子抬位。”

她眼神平视前方,拂过他的喉结处,很快,秦恒注意到这一点,他弯了弯腰,让他的半张脸进入了她的视线范围。

林一这才提眸抬头看向他,一双杏眼缠绵却又冷静,两人十三日后再次对望,情意未减。

秦恒这才意识到,自已昼思夜想了十三日,原来自己并不在意她与王淳君的事情,原来从前的那团恨意聚起来那么艰难,消散起来却如此快。

想说的话停在喉中,搅动了他的心。

见他许久不言语,林一道:“母亲刚同我说想休息一会儿,你若是有急事便先去罢。”

秦恒终于支吾道:“对不起。”

林一异愕间睁大了眼,秦恒却已离去。

夜里,秦恒独自一人坐在书房内,他命人将烛火都灭了,一人靠着黑夜安放自己的心。

他不知道她心中的男子是谁,难道从前她不肯同自己圆房是因为王淳君吗?想到此处,黑夜中的男子变得更加阴暗,不可否认的是他的心确实被她牵动了。

他吐出一口气,决定先逃避,他朝外喊:“孜霖,明早把《皇览》几册书给少夫人送去。”

门口传来一声,“是。”

第二天一早,林一还未收到孜霖带来的书,反而接到了嫂嫂梓琳醒来的消息。

仅简单梳洗,林一便带着几人坐了马车赶去。

一路推着热风到了梓琳的床边。

嫂嫂瘦了许多,一见到林一就拨开薄被要下床,林一赶忙跑去阻止,“嫂嫂,你现在身子还未好,莫……”

未待林一说完,梓琳道:“你兄长呢?哦,此刻是上朝的时间,他不在这,我都睡糊涂了。”

林一瞬间红了眼眶,埋下脸去,伤意攻心之下竟然咳起来。

梓琳见此忙道:“怎么了?”

林一用袖子挡住脸,用尽所有力气压住情绪的波澜,极快地说:“无事,许是夜里踢被子,感了风寒,我先出去喝点水。”

说完泪水迸涌而出,她立刻转身要出门去。

梓琳却在林一身后言:“我以为那是我做的梦,现在看来是真的了。”

屋内一片宁静,仿佛无人一般,林一转过身去,脸上无比悲痛,而梓琳却表现得十分轻松,她淡然道:“可下葬了?”

林一沙哑道:“还没有,说是要等刘仙卦出关。”

梓琳平静地说:“皇家的葬礼是要等仙卦的。”

而后她看向林一,“你兄长走前可同你说什么?”

林一谨慎地抬头,他想起陶肇的死,想起他和陶帝的话,历历在目,又声声在耳,可她一句也说不出口,因为她恐惧起来。

她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情绪,控制自己的表情,但终究是失败了。

梓琳看着眼前的女子,她居然害怕了,为什么?

林一缓缓憋了几句,带着喑哑的嗓,“兄长让我照顾好嫂嫂,还有李氏。”

梓琳心中起疑,歪了头,接着问:“就只说了这一句吗?”

林一看着梓琳的表情竟想起陶肇来,但回应梓琳的只有林一的泪水,再无其他。

梓琳紧紧盯着她欲启却未启的双唇,盼望着她能说出一二,可是没有。

愧疚之心到达了顶点,林一的脑海中只有“离开”两个字。

林一未顾及梓琳,留下一句“嫂嫂,我过两日再来看你”便离开了。

梓琳的困惑就此而生,林一离开后,侍女端来准备好的汤药。

马车内,林一的心上下窜动,未有一刻安宁,可她却诚心祈祷着嫂嫂梓琳不要发现自己的身份。

然而,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她逃不掉的。

浓黑的睫毛微颤,林一再次流下泪来,这一次不为自己,而为身为惠易的自己。

马车逐渐靠近秦府,林一将颤抖的双手握成虚空的拳,又克制住自己的悲戚,对外面的人喊道:“去布施寺。”

未仪掀开车帘见到的是更加失魂落魄的林一,她全身都表露出恐惧的气息,“在这里等我罢,不用跟进来。”

下人看着林一孤薄的背影进了寺。

林一看着来往成伴的香客,看着和她一样独自一人的老妇人,那老妇人在墙角跪着,虽是独自一人,可她却不孤单,因为她是来拜佛的。

她随着人流进了韦陀殿,又去了观音殿,她看见众人跪下,而她不跪也不拜,只是随着人流行进。

她知道自己是在找一种感觉,一种曾经感受到却没有抓住的温暖,可走了十几个殿,她还是没能找到。

她吞下苦涩的结果,跟着些女子去了姻缘树,这一刻,她只觉得这姻缘树原来是这寺中最无法依靠的东西。

姻缘牌被一个个扔上去,她和众人看着姻缘牌在水中掀起波澜,有人欢喜,也有人忧愁。

看烦了,她便去了旁边的观音殿,殿内的角落的有个无人坐的蒲团,林一掀起衣裙坐了上去,她学那老妇人背着观音,面朝着寺里的墙角。

这一刻,她居然觉得安心。她缓缓靠在一边的墙上,泪流满面。

殿外的谢瑾瑜见有和尚要上前去查看她,急忙拦了下来,“她无事……她是我的朋友,我就在这里守着,不会出事。”

“好,师兄。”

谢瑾瑜闻此竟下意识道:“我已还俗,你不必称我为师兄了。”

那和尚不言,独自离去了。

谢瑾瑜转身坐在殿外的台阶上,阳光扫过他的面容,他知道她今日去了五大王的府邸,也知道他们在屋内的谈话。他见到她出来时的表情便知她那时的无助,他心中居然有些疼惜她。

想至她的面容,谢瑾瑜深叹了口气,他理解她的志向和抱负,可比起那些,此刻的他更心疼她。

他感觉心中多了疾涩之感,让他的心跟着林一来去,不受控制。而他从未想过要从中剥离出来,因为这是对其他人不会有的感觉。

男子沉思的双目和精美的五官为他招来了许多小娘子。

谢瑾瑜怕声音扰了林一,忙同她们去了别处话语。

檀香沁入全身,林一沉沉睡去,梦到的是她的过往,零星的片段,有她、有路一鸣,也有给她上课的老师,可她看不清他们的脸……

甚至看不清自己的脸。

她惊醒过来,满头大汗,从前压在心口的石头也愈加沉重。

她赶忙转身,看见寺内的装饰,才吐出一口气来,假意将那些不快吐出。

随后,林一理了理裙摆起了身,出了殿,见不远处谢瑾瑜被小娘子围着。

谢瑾瑜本就时刻望着殿门外,见她出来,急忙同其他小娘子告了别,朝其他地方走去。

刚走了两步,他便为自己逃避的心思所震惊,可他到底没有回头,他的心同他激动的外表一般,时刻不安。

他这才明白原来自己可以默默陪着孤独的她,可她一转身自己下意识却是要逃离。

细小的卵石轻轻按着他的脚底让他每一步都走得更加清醒。

林一远远目送着他,想起那日意外的亲吻,到底泄了气,没有追上去。

济芸待她回过神才用软绵的声音道:“公主,师父请您一去。”

林一低头看他光秃秃的头顶,小小一个穿着灰色的出家服,甚是可爱,便对他微笑了一下。

斋房内,住持与林一一人坐一个蒲团,中间隔了个木几。看着憔悴的林一,住持道:“公主,时机就快到了。”

林一震惊不已,住持接着说:“你自是知道的,不然怎会想将收来的古籍托谢郎君送来我这里。老朽已是残灯,心也归了佛祖,本不该对俗世再有留恋,只是实在不忍生灵涂炭,遍地残尸。”

对面的女子闻此更加惊异,她再次想起紫花和陶肇的死,脱口道:“我当如何做?”

“入池取莲、扶救伤虎皆是义举,莲得擢净、虎获强体亦是善果,但……会伤了入局之人。”

林一暗下眸去,轻声言:“我怕死,也不想死。可我看见王兄和紫花在我面前自杀时,我突然觉得……好像有比生死更重要的事情。正如师父所言,我此行是义举,自会得善果。”

“老朽多谢姑娘。有因才有果,我们都深知因在何处,公主或可一试,老朽相信少将军对您的感情。”

“您……知道?”

住持悲痛起来,“这都是上一辈的恩怨了,他不当背着这些,太重了。”

后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和他有仇的是陶帝,不该是陶国的百姓,所谓有仇报仇,要报对呐!”

林一抬眼,淡然道:“我会尽力一试。”

说完便要起身离开,住持见此闭眼道:“公主……凡事不必太执着。”

担心伤了林一的心,他只得委婉提醒,而林一却已转过身,“不知住持所言何事?”

欲启未启的唇挣扎了两下,到底还是不愿意在命运没有到来前就伤害这个女孩,他平静道:“一切随缘罢。”

林一见他不愿说明,也不再问,独自离开了。

她走在谢瑾瑜不久前走过的石头路上,低着头,逐渐放缓脚步,她确信这样能让她再逃避一会儿。

可命运何时来并不取决于人的意愿。

正如王淳君的一声“懿德”将林一拉回了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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