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群人是才被放出来，准备不是很充分，但是那边叶笙已经拿着手机高声喊着：“来来来同学们，都拿手机扫码下载app啊，快快快。”
“这是啥啊？”有人问道。
“别废话赶紧啊！！！”叶笙把他推到一边换下一个人扫码。
不多时，剧院外的广场上，亮起了五颜六色的林雨琛后援会的牌子，几个不想举牌子也没闲着，被叶笙交代去买水了。
叶笙大嗓门喊道：“林雨琛的粉丝们来集合了！！！”
这一嗓门让很多人朝着这边看来，一见这阵仗也就迈着步子围了过来，见到人慢慢围的多了，叶笙打开了手机上方婷隽发来的文件。
“家人们，我来给大家说说到底怎么个事儿！”
本就是学唱戏的，再加上本来嗓门就大，此时叶笙那音量说是堪比洪钟都不为过：“刚才屏幕上的右边第四位，被称作包师傅的那位，诶对对。”叶笙指着一个人手机里的截图说道：“就是他，来让大家看一下。”
“我们在绫桐市刚演出结束，我们这一帮人全被带到了车上，然后平常坐办公室的，好像是姓刘的刘某人，直接开始教育我们，说什么传承什么的，各位想一想，若是早没准备，怎么他说话像是有稿子一样！”
“看看看看！”周围的人开始嚷着。
叶笙拿着手机点开了一个视频，从拍摄的角度来看，是他们剧院大巴车上的监控，只见那人开口说道：“各位同学们，就在刚刚，发生了一件让我十分震惊且悲伤的事情……”
视频刚播放了不到一分钟，就有人喊道：“这人什么意思，说话打草稿是吧！”
“这不是林雨琛刚被顶上热搜吗，你们看时间，才过去十分钟不到。”
忽然人群之中有人也是一嗓子说道：“别的不谈，这么快知道消息，不是上班玩手机？”
这话引得众人一阵哄笑，待笑声渐渐下去，叶笙说道，不单单如此，各位再看，说着点开了另一个视频，只见一群粉丝冲向了林雨琛，把她围了起来，赫然是那天晚上在剧院走廊上的那些人。
只听那些人厉声问道：“林雨琛，你偷师的事情是真的吗？”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厉害道，林雨琛中间说了几句，却全被淹没在了谩骂和质疑中。
“这怎么知道信儿的，我们十年老粉也是看苏总发了B博才知道雨琛回了绫桐市的！”有人愤愤不平地说着。
叶笙这边一溜的忙活着，而剧院里面则是平静了，空荡荡的剧院里面只坐了包师傅，苏若笺和白旭远三人，其余的人被苏若寻和秦维一一道请着往后台走了。
几个老者也不让人搀着，倒像是年轻了十几岁一般迈着步子走到了林雨琛的身边交谈起来，只不过问道师从何人依旧是不答，倒是一名老者忽然说道：“自从八几年之后，可是没再见过浙派那一帮子了。”
听到浙派两个字，林雨琛神情一动，这分毫间的表情便被众位老者看在了眼里，几人本想再问些，却听到为首的那名老者咳嗽一声拦住了身边的人：“再怎样也勿急，怎得怕明天起了就看不到了？”
几人便都岔开了话题，和林雨琛聊着些有的没的。
见他们这边一时没了话题，早有有眼色的人去找了秦局，只听到高跟鞋的声音一路传来，秦局笑着说道：“今天也不早了，我已经安排了人，先把几位老师傅送回去。”
说完转了身，拉着林雨琛胳膊把她送进了苏若寻怀里：“你们两个也是，晚上回去也别乱想，早点休息，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也正因为秦维一这一句话，原本还在圣颜加班的员工们忽然收到了苏若寻在大群里发的消息，还是一连串的下班下班下班。
有员工发了个：“苏总号被盗了？”
这B博上因为热搜一撤，再加上就在刚才有人发了叶笙在广场上的视频，他们原本正死命压着，准备等到明天带着辉黎一起处理，这倒好。
几个员工还在那边奋战，却看到方婷隽和顾云潋早就收拾好了东西，站在那边问了句：“下不下班？”
几人说着下班，身子却没动一下，方婷隽拍了一下顾云潋的肩膀，就听到顾云潋那边说了声：“得嘞。”
三分钟之后，圣颜的电闸被拉了。
而在沁市这边，苏若寻和林雨琛是悄无声息地乘车离开了，可剧院广场上，叶笙那边正屯屯屯地喝水，忽然听到那边有个比她嗓门还大地吆喝着：“现场视频解析！！！了不得咯，快来看看现场分析！”
“你有没有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
“他是不是那个直播的那个？”
“那什么戏曲科普？”
说着，便有认出他声音的人围了过去，随后人便越来越多。
……
苏若寻没让林雨琛回家，反而是带着她一道去了酒店，等到关上房门，林雨琛习惯性地想开灯，却被苏若寻拉着一路去了床上。
“别开灯。”
林雨琛听着苏若寻的声音有些颤。
“怎么了。”
黑夜中，她看着身上的人儿，伸手摸上她的脸颊，不过才片刻，指尖便有了一片湿润温热。
“阿寻。”
林雨琛搂着她的背，把她带进了怀里：“怎么我都没哭，你先哭了。”
苏若寻压着声音，只任凭眼泪淌过林雨琛的手掌.
“阿寻，别哭了，你看，这都没事了。”林雨琛说道：“姐姐，你看，我手都是热的。”
……
那天她能感受到林雨琛的体温，现如今……
怀里的苏若寻哭出了声：“我看他们像是审问犯人……我不敢开灯……他们说你憔悴了……我，我不敢……”
林雨琛没敢说她这四天只在后台那会儿眯了十几分钟，只是苏若寻还在哭着，她在黑暗中安慰着她，渐渐地心中那强撑地劲儿也散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像是老旧地电影一般在她脑海中闪过，最后又如同倒带一般，回溯到了以前。
她有师父，师娘，满院子的欢声笑语……
苏若寻哭着哭着忽然意识到身边的人没了动静，再抬眼时发现林雨琛也已是泪眼朦胧，手还在轻轻拍着她的背。
苏若寻环了一声雨琛，也不待她有什么反应，便封了她的唇。
有眼泪的咸，她轻舔，一饮而尽。
又是谁的眼泪擦过了谁的肩，或是凝落在胸前，总之是两人泪眼相忘，月下相拥，过了这一晚上。
这天上午阳光很好，苏若寻起得早，翻了个身便能看到林雨琛搂着她一个胳膊睡得正香，不过脸上的泪痕却依旧在。
苏若寻盯着她脸上的痕迹看了良久，待回过神时，已经凑到了她脸前，偏又鬼使神差地伸舌舔了一点痕迹，然后便抽了胳膊飞一般地跑开了。
只不过轮到她照镜子的时候，镜子里又是谁脸上也挂着泪痕，苏若寻又盯着镜子看了半晌，才拿了毛巾先给自己擦干净了，又去给林雨琛擦了擦脸。
饶是这一番动静，林雨琛都没醒，苏若寻的眼里又浮上歉意，最后抱着私心，发了今天上午不用去上班地通知。
但好似所有人都默认一般，这天她发完通知后地半个小时还担心秦维一或者顾云潋谁的打来电话，可她直在窗上守着林雨琛到了九点半，也没个人给她打电话。
忽然窸窣一阵响动，林雨琛那边翻了个身，眉头几许微蹙，便睁开了眼睛。
她眼睛刚睁开，唇瓣就被苏若寻撬开，含糊不清地能辨认出说的是：雨琛，早。
到底是几天没睡觉，林雨琛此刻依旧是困得不行，搂着苏若寻声音都是闷闷地：“怎么没去上班？”
苏若寻说不想去。
林雨琛又闭上眼睛在她怀里赖着。
苏若寻本来是想问林雨琛中午想吃什么她去买，正问着就看到林雨琛又睡了过去，眼里又是涌上了心疼，伸腿勾了窗帘，房间里顷刻又是一片昏暗。
直到中午，苏若寻才喊了林雨琛起来，问她想吃什么，林雨琛这几天也没吃好，说着是找个西餐厅想吃牛排，两人便收拾着准备去，结果刚一打开门就看到陈松麟正从走廊那边急匆匆地来。
苏若寻脸色一沉问道：“怎么了？”
陈松麟看了林雨琛一眼方才说道：“吴问回来了。”
言语之中并没有什么喜悦，只不过林雨琛并不知道其中内情，闻言看向了苏若寻。
“楼师傅怎么了？”
苏若寻一问，便察觉到握在掌心的手骤然一紧。
林雨琛问道：“什么楼师傅，他怎么了？”
苏若寻一边领着三个人下楼，一边说着那天让吴问去找楼观月的事情，陈松麟等到苏若寻说完才道：“吴问原本想着去找了人就回来了，可谁知道去山区找不到人，吴问一打听才知道人去了斳镇。”
陈松麟还在那边说不知道楼师傅查到什么了要去斳镇，可苏若寻和林雨琛的脸色都是变了，林雨琛直说着快去医院。
陈松麟发动了车子，一边说着楼观月那边这折腾的，心里又装着事，其他的吴问没再说，只知道从那边转院到了沁市。
林雨琛问了一句：“是昨天到的吗？”
陈松麟沉默了半晌才说道：“那几天楼师傅还能说话，特意交代我们……”
是早就到了，可是，那几天还能说话是什么意思？
林雨琛浑身一颤，只透过后视镜看着陈松麟开车的样子，一面催促着让他开快点。
几人赶到医院的时候，那房间里，病床前，直站着吴问，马颂福，刘岭三人，单是这情景，便看得林雨琛心口一痛，险些脚下一软，被苏若寻堪堪扶住。
下一秒林雨琛却又奔到了病床前，拉着他的手喊着楼师傅。
仿佛是察觉到林雨琛来了一般，楼观月竟是睁开了眼，嘴里依旧说不出话，只嚷着什么，手上不停挥着，力气之大，让刘岭先是一惊，随后也跟着红了眼。
刘岭拉着楼观月的手说道：“老兄弟，我知道了，你让我，让我再看一眼，我们就出去。”
楼观月似是笑了，由着刘岭和林雨琛一左一右地拉着他的手，过了片刻，刘岭强忍着泪起身：“他们爷俩似乎有话要说，我们先出去。”
言下之意，众人都知晓，苏若寻朝着林雨琛那边看了一眼，林雨琛没回头。
病房的门轻声关上。
病床上的楼观月哼着含糊不清的音，林雨琛早已哭成了泪人，一边应着他的声音，一边看着他的动作。
却见楼观月几次想抬手，林雨琛才明白他的意思，胡乱说着我不哭了，眼泪确实越涌越多，楼观月似乎又笑了笑，开始扯着自己身上的被子。
林雨琛帮他掀开了被子，楼观月又胡乱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又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林雨琛正解着下面的口子，上面两个扣子便被楼观月一把扯开。
他胸口缠着透明胶带，里面封着个信封一样的东西，原本含糊不清地话语也突然有了音调：“我，谁也，没说，都在这儿呢。”
“把我，送，送回去，我们居委会，有……”
抬起的手将那胶带连着信封一起扯下，猛地塞进了林雨琛的手里，口中却再也说不出言语。
众人在房间外面等着，却忽然听得房间里悲切地一声哀嚎。